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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哭了。我装的 ...

  •   定安帝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噗通一声,头朝下,栽到了那跪着的少年的跟前。

      他惊得从帝座上站了起来,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大臣的视线也纷纷望了过来。

      姚盼的额头磕在地板上,好在上面铺了细绒的毯子,并没有给她太剧烈的痛感,只是有点子震,震得姚盼有点发懵。

      她想就这么四肢并用地爬起来,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了一声“梨梨”,飞快地辨认出是她爹的声音,姚盼几乎是瞬间就感到了一股委屈感,一种想哭的感觉油然而生。

      宗长殊的背打得笔直,冷淡地注视着摔在面前的,火红的一团,保持跪着的姿势,动也不动一下,连屁.股都没挪个位儿。

      姚盼的视线里,漏入一片白得晃眼的衣袖,她吸了吸鼻子,没想到,小孩子的嗅觉神经会敏感到这种程度。

      仿佛成了个瘾君子,从宗长殊身上传来的那股淡淡的奶香味,一阵一阵儿的,宛如五石散,叫她万不能拒绝,魂魄都要被勾走了,她抬着脸,死死地盯着宗长殊不放。

      看在宗长殊的眼里,便是这娃一双大眼泪汪汪的,可怜巴巴地撅着嘴,婴儿肥堆在脸上,很白,能反光似的,衬得额前的头发又茂密又乌黑。

      跟她长大以后,一点也不像。

      ……

      姚盼觉得宗长殊在走神,他虽然是在看着她的,瞳孔里却没什么焦距,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一双眼睛,跟前世相比没什么变化,是姚盼早已无数次体会过的,锋利冷情。

      然而垂下一刹那,仿佛有一点光影,落了进去,像是粼粼波光,在湖面上晕开。

      仍没有什么情绪,却是那样轻而易举,就让人直直地探到了最深处,清澈见底,一片不谙世事的纯真。

      纯真?

      姚盼愣着,跟他大眼瞪大眼了几秒钟。

      心里骂了一句狗东西,都不知道来扶一下,他难道不知道小孩子穿得太多,要自己起来很困难的么?

      定安帝又焦急地唤了一声:“梨梨~”

      那边的老头儿也含蓄地咳嗽了一声,他那得意弟子也许是听懂了这个暗示,眉毛间出现了一点褶皱,这才微微起身,向姚盼伸出手,有点小心翼翼的。

      “殿下。”

      他肯定不是害怕伤着她,而是不想跟她有什么肢体上的接触,姚盼真想翻白眼,对着小孩也能犯这臭毛病!

      姚盼才不愿意让他拉起来,扭过头去,自己挣扎着起身,无奈裹得太厚,她感觉自个儿就像个球,顶多努力努力翻个面。

      姚盼就快要绝望了,就算是个小孩儿,她也是要面子的呀,怎么没人来帮她一把?

      正这么想,身子一轻,脚上稳稳地踩到了实地,她还懵着呢,很快就又被放了下来,只是,在那双手掌离开的刹那,姚盼忽然一个虎扑,扑进了那人的怀里。

      宗长殊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接住了她,被她的力道冲得一个趔踀,脚后跟抵了一下,才没抱着怀里一团摔倒在地上。

      真不是故意的。

      姚盼心里无语泪流,谁让他身上有这种味儿啊!

      他一个男的怎么会有这种香?

      也太离谱了吧?

      顾不得思考太多,姚盼埋头,深吸一口气,香,太香了,幸福感快要到达顶峰,只想腻在这个怀抱,永远都不出来。

      目睹一切的定安帝颤巍巍坐了回去,心想:

      朕的闺女真虎。

      随朕。

      他哈哈笑了两声:“看来,朕的梨梨很是喜欢宗卿啊!”

      宗长殊僵硬地抱着这不算轻的一团,他的面部表情凝固了,一片空白,还没适应这个转变,感觉到团子在肩膀上蹭了蹭,小鼻子还一嗅一嗅的,像个小兔子一样,从没被人这么充满依恋地依靠过,宗长殊有点不知该怎么反应。

      等下……

      姚盼猛地一震,身体后仰,差点从宗长殊怀里掉下来,他的手臂不由自主收紧了一点。

      姚盼不管不顾,撒娇地喊了一声:

      “爹爹!”

      定安帝特别“我懂”地挥了挥手:

      “好了好了,宗家小子,你且将殿下带下去玩吧,小孩儿们好好相处,莫要闹矛盾。”

      陛下都这么说了,老头儿也发话道:

      “江寒练,你也去。”

      不放心地叮嘱一句:“注意分寸。”

      那紫袍少年早就坐不住了,手一按桌角,顺势站起,满不在乎地吹了吹刘海儿:

      “知道了。”

      “等等。宗愿,方才之言,朕记住了,”

      定安帝沉声道,“希望宗卿日后,能对得起你的这份傲气。”

      宗长殊脚步一顿,颌首道:

      “小臣谨记。”

      他低下头,忽然对上姚盼打量他的视线,姚盼心里一颤,就当没看见,继续挥起拳头,越过宗长殊的肩头,跟定安帝抗议:

      “梨梨不想读书嘛,不想离开爹爹!”

      定安帝接收到女儿的求救讯息,为难地将目光投向了老头儿,老头儿捋着胡子,开始咕哝“启蒙”之类的事,姚盼听得头昏脑胀,而她爹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对上女儿懵懂的双眼,定安帝的心里,其实有一瞬犹疑。

      可这皇女的教育是大事,更何况皇后去前,还留下了那般的嘱托……

      定安帝叹了口气,想到他小的时候,三岁便不能承欢君父、母后的膝下了,独自搬到了东宫,由专人教导。

      儿女啊,再不舍得吃苦,也得放之离去。

      东华书院是太行最负盛名的书院,桃李满天下,他这闺女开智早,送去那里也是有益无害,反正一切,他都会给她安排妥当。

      哪有璞玉不经雕琢,就能成才的?

      “梨梨听话,乖。去往东华书院之事,朕都已经安排下去了。”定安帝威风八面地端坐着,微笑道。

      “宗愿,江鱼,”

      “你们二位,负责护送殿下平安到达。路途遥远,好生照看殿下。”

      “是。”江寒练与宗长殊齐齐应道。

      姚盼傻眼了,她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提前了整整七年。她这才多大啊?

      进到东华书院那地方,岂不是要被啃得渣子都不剩。

      然而她爹决定的事,那就是金口玉言,再难收回。姚盼抗议无效,只能垂头丧气地趴在宗长殊的肩膀上,被他抱出了紫宸殿。

      而殿中——

      “方才殿下所言,竟不像是出自稚子之口啊!”江丞相年过半百,眸色不明,“莫非是被有心人引导?”

      “江相慎言!”谢尚书急忙起身作揖,抹了一把冷汗,“臣相信贵妃绝无此心啊!”

      定安帝看着二位臣子,却是沉思不语。

      *

      姚盼琢磨,她得早点把君甜甜给弄过来,不然早晚有一天,她会被宗长殊给打死,就冲刚刚宗长殊看她那一眼,已经有冻死人不偿命的雏形了。

      这人至于吗,老是一副别人欠他很多钱的样子,童年没有朋友吧?

      应该没谁乐意跟他玩吧?

      而且,这个人的胳膊也太僵硬了吧,她坐得好不舒服。这种端着一个墩子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难道被她贬到巴蜀那边,宗长殊没有娶妻生子么,居然不知道怎么抱娃?

      姚盼动来动去,浑身都不得劲,虽然他身上的香味儿让她欲罢不能,可这一到外面,风就把味道吹散了许多,她立刻就想翻脸,不乐意待在他怀里了。

      “安分点。”宗长殊忽然说。

      他的眼珠子扫了过来,很黑。

      也不知吃的什么,让眼珠子生得那么黑。

      定定看人的时候很吓人。

      这犀利的眼神,仿佛被他一眼看穿了灵魂,姚盼牙齿都酸了,为了不让宗长殊发觉不对劲,她使劲咬了下牙,露出一种痴呆的表情,气沉丹田,一前倾,用力地撞向他的额头。

      少年喉间发出一声闷哼,额头迅速红了一片,揪住她的后衣领子,一下把她勒住。

      姚盼则死死揪着他的头发,二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放手。”

      他的声音压得低了一点,很严厉,可少年的声线偏清润,并没那么他成年以后,那么有威慑力,姚盼自然是不带怕的。

      都到这份儿上了,还忍着不把她一股脑摔下来,真就捧着个金蛋似的。

      姚盼不放手,甚至还想略略略,直到宗长殊扭头,朝旁边低吼了一声:

      “江寒练!”

      她短短的手,才被一直笑嘻嘻看热闹的江寒练给一根一根扒开,宗长殊得到解脱,一下子给姚盼墩到了地上。

      白衣少年捂着额头,很用力地,从齿缝里挤出四个字:

      “你、干、什、么。”

      “凶,凶……”姚盼一扁嘴,一看手里还抓着他的两根头发,连忙往背后藏去。

      宗长殊额边青筋直跳,让人觉得他的忍耐到达了极限,他用手指了一下姚盼,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师兄,何必跟小孩儿生气。”江寒练拍了拍宗长殊的肩膀,然后冲姚盼歪了歪头。

      他压低声音,“不过我觉得,殿下的脑子是不是有点不好?”江寒练指了指脑袋这块儿。

      宗长殊没说话,看着他一皱眉。

      江寒练立刻把手举了起来:“哎!哎!我胡说的,你别那样看着我。”

      宗长殊向前走了一步,今儿日头不错,少年人的阴影投了下来,将姚盼笼住,女孩儿则懵懂地抬着头看他。

      “乖僻顽劣。”他居高临下,轻声地说。

      只是额头被她撞红了,一块印子留在上边,显得很是滑稽。

      又是这四个字,又是!

      姚盼咬牙切齿,她喘着气,瞪着宗长殊,恨不得把他咬下一块肉来。

      “哟,咱们的小殿下还很有气性。你听懂什么意思了?”

      江寒练反而觉得很新奇,撑着膝盖,向她弯下腰来,眼睛笑成了月牙。

      姚盼不理他,踢了一下石块,她是小孩儿,又不是真的是个智障。

      江寒练来了劲儿,用手往外拉嘴角,给姚盼做了好几个鬼脸,“好了好了,不生气嘛,江.哥哥带你吃糖去啊?”

      无奈他连哄带骗的,都搞不定。

      只得把宗长殊一把拉过来,“你惹的,你自己哄。”

      宗长殊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冷冷地看着姚盼,那脸色,一股阴沉劲儿,实在是像极了前世,姚盼一个哆嗦,眼泪就下来了。

      张开嘴,一气呵成。

      “呜呜呜嗷嗷嗷嗷嗷!爹爹!”

      嚎啕得惊天动地。

      “哇哇哇,你怎么把殿下惹哭了?”被三岁小孩的功力所震慑到的江寒练,连连后退好几步,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

      姚盼恨恨看了他一眼,哭得更凶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疯批天子暗恋我》,小妈文学
    公主嫁进侯府的第一夜,做了个梦。
    她梦见,未来会有一煞星杀神,将她闻氏皇族屠个干净,取而代之。
    煞星暴虐凶残,杀人如麻。
    却生得极为好看,眉心一点朱砂,闪烁流华。
    公主冷汗淋漓地醒来。
    候府世子谢遗奴,前来给继母请安。他年纪尚幼,乖巧地跪在公主门前的雪地之中。
    面白似玉,眉心点红。
    *
    人人都知道侯府世子谢遗奴,是个阴沉古怪的性子。
    不通情感,内向寡言,却总像个影子般跟在他的继母身后。
    公主常常摸摸他的脑袋,要他以后做个善良的人。
    孩子大了,出落得俊秀标致。
    慈悲心肠,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侯爷病故,府中流言四起,公主将他拉到身边,宣称对其爱若亲子。
    那一夜,他喝得烂醉如泥,“公主千金之躯,如天上月,如凌云凤。寸草春晖,何以为报。我敬她爱她,不敢冒犯半分。“
    同年冬月,谢小侯爷起兵造反,君临天下。
    册闻氏公主为大长公主,又一纸圣旨,为她选了个最称心的驸马。
    公主大婚之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有人身披风雪,踏月而来。
    一脚踹开婚房,对上新娘惊愕的目光。
    年轻的天子颜如舜华,眉心一点朱砂。
    沾满鲜血的手中,提着不久前他刚刚夸过栋梁之材的,新郎官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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