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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酒和雪松的抉择 ...

  •   相良一晃一晃的走着。
      银色精灵轻灵地跳跃着,勾勒着少年的轮廓。为他披上了一层银纱,如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酒气升腾,如一团烟雾缭绕在夜空中。
      他撞了到一个人。一个大饼脸的大叔。
      “哦,年轻人,你撞到我了诶!诶?我倒下了?我倒下了?……”
      “唔,抱歉。”相良并没有怎么理那个大叔,跟个提线木偶似的,机械的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虽是米酒,但一旦喝多了,原本虚无缥缈的酒气就会加重许多。浓烈的酒气呛了大叔一下,“你喝酒了啊,哎呀呀年纪轻轻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不要这么多酒……”
      受不了大叔那嘟嘟囔囔,相良只好停下脚步。
      “诶,大叔,你……”
      “哈!你是男生!”
      相良看着这场景,真熟悉啊……
      “诶,小子,怎么喝这么多酒?”
      相良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走到路边,坐在了路牙石上。耷拉着脑袋,手臂抻放在膝盖骨上,有一点点温热。
      隔着半湿的布料,冰凉的石面刺激着相良的皮肤,远走的意识恢复了一点点。
      然而,那个大叔并没有走开,反倒是跟了上来。然后蹲在他面前。
      “诶诶,小子啊,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这么颓废?”
      相良依旧没有搭腔。
      “大叔,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嗯?嗯,哈!喜欢啊,大叔我当然知道啦!就是那种很微妙的感觉,就像樱饼一样,樱饼,知道吧!一种口感细腻香甜的和菓子,赏樱的时候吃是最有意境的!嘛,或者像夏日祭的烟火,热情携带着惊艳……”
      相良听着大叔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滔滔不绝又语无伦次的讲说,他竟听的入了神,喜欢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美妙的吗?
      “难道因为感情喝酒?”
      月光的晴朗刺伤了他的眼。他低下头,看着地面。
      “要是有喜欢的人就去表白!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就像夏日祭的烟火,绽放在你们之间,缤纷四溢,不会遗憾。”大叔将演说演绎到高潮部分,面朝月亮,张开双臂,就像是苏格拉底,静等着座下发出激烈澎湃的掌声。可是观众并没有掌声,就像这丛月光一样,静谧得很。
      他回过头,看着一言不发的相良。语气突然沉着了不少:“小子,你要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很快乐的!”大叔走过去,与相良一同坐在路牙石上,“等你长大会发现,在一个衣冠楚楚的时代里,想坦诚以待地去喜欢一个人要有多累,这个世界的纷争太多,会压得你喘不过气。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面具是不可或缺的,每一天都活在勾心斗角的世界里……所以,不要在最美好的时间里放弃喜欢一个人的自由。”
      说完后,那个大叔拍了拍相良的肩头。“去吧,勇敢地,坦诚地去面对喜欢的人。”
      他的手上布满了老茧,那是责任的担当。
      “爸爸,你在干嘛呢!快点回家啊!”轻扬的女声从小巷的交错口传过来,相良与大叔齐齐的转向那边。相良迷迷糊糊的看着那人影,一个短发的女孩子,穿着裙子……那是他的女儿。
      大叔应声起身,转身对相良说道:“呐,那是我的女儿,很漂亮吧!”
      随后仓那个身影的地方走去,脚上的木屐踩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嗒嗒作响,伴着啧啧水渍。
      看着大叔和那少女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的街道的那一边。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人的面庞和方才大叔的话。
      所以要去表明自己的心意吗?他犹豫了。
      智司会不会觉得——很怪异?然后在狠狠地嘲笑自己一顿,不,智司才不是那样的人。他有一点怂。相良又怯弱地否认了自己。
      他现在心里乱的一团,决定用酒精再次麻痹自己纷乱神经。
      过了一条街后,踏入人声喧闹的酒吧中。
      重金属的音乐震得鼓膜生疼,扑面来的各种劣质香水味。人头攒动,蓝紫色的灯光,人们扭动着或粗或细的腰,他们狂欢着。
      他看不真切。
      这一切,与外面的宁静,像是两个世界。
      相良的家教很严格,他的母亲是名望家族的小女儿,父亲手下执掌着三大财团。在如此强盛的家庭中,所接触的都是上等的。香水从来都是定制,家里的名贵酒种不下百种。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母亲离世,父亲突然像抽了灵魂一般,天天酗酒,原本殷实的家底似在那几天的功夫,就变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再后又来了一个女人。那是相良的继母。那女人似乎早已和父亲认识,相良曾在父亲的办公室见过她,好像叫小池和纱,不,现在应该叫相良和纱。
      转学,而后因为错伤了一个“绅士”而进了少管所……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他不知所措。
      在那里,他认识了一个红头发的少年,改变了他。
      从头到底。
      相良骨子里的性格在那个时候炸裂,反骨,暴戾从逼仄的骨缝间寻找着养分,疯狂地汲取。继而深深扎根,发了疯似的生长着。
      要没有那个少年,相良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可能因为他们的遭遇是相似的。
      被人冤枉。
      出来的那一天,他的父亲对他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他知道又八成是那女人的功劳。从父亲给他安排好的学校里逃出来,逃开了那个令他作呕的地方,回到这个地方,这个有母亲气息的地方。
      思绪重心回到现实。坐在吧台,点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这酒在酒吧里算是名贵的酒了。
      酒体棕黄带红,透明澄澈。盛在杯中,折射着忽闪着的灯光。朦胧不定,虚无缥缈。它的颜色和相良的眼睛一样,像琥珀石,很漂亮。
      将酒杯端在鼻前,苏格兰乡土气息在焦香与烟熏味中极为强烈。
      轻抿一口,干冽,醇厚。足劲却十分绵柔。相良很喜欢这种感觉。
      不知不觉的,一杯酒已下肚。酒精挥发,与之前双双联手,彻底地占据了相良的大脑,吞噬着他仅剩的一丝清醒。
      面前调酒师的身影渐渐模糊,眼皮沉重,重重倒在了吧台上。
      他喝醉了。
      此时一个黑影从吧台的隐蔽处走了出来。调酒师相视一笑。
      这个小家伙如此地不安分,或许与自己的放纵有关吧。智司曾经诧异过自己对相良的放纵。他一直以为是他们二人认识的时间比较长罢了,而今天他听到了大叔与相良的对话,他明白了。
      “唉,智司啊,你确定你喜欢他吗?”调酒师放下自己手里的容器,看着自己的好友,问道。
      智司并没有回答,可是他的眼神已经完全出卖了他。
      “今天的事,多谢了。”智司全程眼神没离开过相良,红润的嘴唇时不时一抿,嘟嘟囔囔地说着些听不懂的呓语。
      调酒师的嘴角抽了一下。随后又云淡风轻地说道:“为大少爷做事有什么累不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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