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影子的人》木子鸡

5、第 5 章

　　“跟我去教导处。”宋怀阳道。
　　“不去。”齐渝别开头。
　　“老师来闹大不好。”宋怀阳看着齐渝。
　　齐渝瞄了眼宋怀阳，语气坚决：“不去。”

　　宋怀阳看向吴宇越，示意他赶紧回教室。
　　吴宇越从地上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蹿进教室。
　　宋怀阳看向秦离，下巴稍抬对人群扬了扬。
　　秦离会意劝散人群。

　　齐渝余光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宋怀阳搞什么。
　　“你回教室，你留下。”前一句指秦离，后一句指齐渝。

　　秦离一知道不关自己的事心里忒高兴，故作遗憾的表情给齐渝传达自求多福的意思，对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转身头也不回的溜走。
　　齐渝咬牙看着那跑的飞快的秦离，心里骂了秦离一句：看你那做作的贱样！

　　“去教导处汇报。”宋怀阳发话，态度强硬。
　　齐渝语气坚决：“不去！”
　　“我会写字条上报。”宋怀阳道。

　　齐渝耍无赖：“写就写呗，除非你拉着我的手我就去，教导处在哪啊？”
　　宋怀阳已经拿出随身带的本子与笔。

　　齐渝认怂：“去去去，去行了吧？”
　　来到宋怀阳面前，弯下腰。

　　宋怀阳不知道齐渝干嘛。
　　“你扯我领子，不抓手行吧？”齐渝侧头仰视宋怀阳。
　　轮到宋怀阳觉得心烦，抓住齐渝的手腕拽着他往三楼的教导处走。

　　齐渝盯着宋怀阳紧抓的手心花怒放。
　　齐渝反手一抓，牵住宋怀阳的手。
　　现在齐渝都乐意去教导处了，心里全是蓝天白云花儿鸟儿。
　　宋怀阳的手真软，世界真美好。齐渝眯着笑。

　　注意到手改变了位置，宋怀阳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齐渝，抽开手。
　　齐渝憋着笑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给我安分点。”宋怀阳看着他。
　　齐渝点头如小鸡啄米。

　　“进去自己说实话，别净整没用的。”宋怀阳上下打量站得吊儿郎当的齐渝，喝了一声，“给我站好。”
　　齐渝规规矩矩站好。

　　与宋怀阳对视几秒，齐渝就绷不住了，一脸哭丧的张开双臂要去抱宋怀阳，“我委屈。”
　　宋怀阳反手扯住齐渝的领子逼他停下。
　　齐渝像只焉气的小狗。
　　“别装了，进去。”宋怀阳不吃齐渝这套，把他拎到教导处门旁。

　　“还理我不阳哥？”齐渝巴屈着眼。
　　宋怀阳不语。
　　“我现在可以直接从这跑走，死磨硬打都不来。”齐渝道。
　　宋怀阳转身就下楼梯：“随便你。”

　　齐渝站在上阶，看着宋怀阳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是真酸又委屈，两阶并作一阶的追上去，就快要到转角时偏偏踩空了，从楼梯摔下来，头撞到墙壁，后背磨到台阶起皮出血了。
　　这个大动静引起了宋怀阳的回头。

　　宋怀阳没过去，齐渝看上去像毫发无损，样子像是装的。
　　直到右手伸出看到带有血丝的手关节后，才去到齐渝面前。

　　“站得起来吗？”宋怀阳的声音算是温柔了些。
　　“我疼，站不起来了。”齐渝眼里含着泪水，带着哭腔，仰起头去看宋怀阳。
　　宋怀阳叹口气，向齐渝伸出手。
　　“我站不起来。”齐渝委屈。
　　宋怀阳对齐渝的无赖无可奈何，将齐渝的手搭到肩上托了起来，全程齐渝都在喊腰疼。

　　宋怀阳不去碰齐渝的腰，扶着他去医务室。
　　走到一半越走越不对劲，松开齐渝，齐渝向前走了几步后回头一脸懵逼的看宋怀阳，眼里在问“你怎么不扶了？”。

　　宋怀阳挑眉，漠然的看着齐渝。
　　齐渝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四处飘荡寻求一线生机，“妈呀”一声坐到地上，没皮没脸的喊腿疼。
　　“你腿没事？”宋怀阳问。
　　“没……不，有事。”齐渝冲宋怀阳傻笑。
　　“自己去医务室。”宋怀阳再次转身决绝一走，留下地上的齐渝自生自灭。

　　齐渝委屈感又来了，不过觉得他与宋怀阳算是能说上话了，以后又可以去找宋怀阳。
　　于是浑身充满力量，猛地从地上弹起来，不过扯到疼的那块腰肉，倒抽一口冷气去往医务室方向。

　　医务室护士长大妈一看又是齐渝，先叹口气再给他上药。
　　“轻点啊，这次出血了都。”齐渝不断吸冷气喊疼。
　　“知道疼还老整出伤来，年纪轻轻不长记性，该。”护士长大妈语气恶毒，动作温柔了些。
　　上完药后齐渝又不要脸的多要了片创口贴才走。

　　一脸沐如春风的走回教室，站到教室门口，站定，大声喊了句报告，引起班内的注意与笑声。
　　讲课老师扶了一下惊歪的眼镜，仔细打量齐渝，“哼哼”两声，道：“挺斗志激昂啊。”

　　齐渝嘿嘿傻笑。
　　老师变严肃脸：“不许笑，去哪了？”
　　“医务室。”齐渝回答。
　　老师点点头允许齐渝回位置上。
　　齐渝脚步飞快的坐回位置上，一沾到椅子就坐姿端正规范的盯着白板。

　　秦离向后瞄齐渝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齐渝看向秦离，满眼嫌弃的白了他一眼：“神经病。”
　　“我……”秦离语塞，把头转回去调整心态，撕出一张纸写了什么，丢给齐渝。

　　纸团在齐渝桌上滚了几圈掉落在地上，齐渝斜眼看了眼秦离，不理不睬，继续听课。
　　秦离一脸疑惑的看着反常的齐渝。
　　小声的对齐渝说了声，“渝哥，你不太对劲啊。”
　　“我腰疼，不敢睡觉。”齐渝回答。
　　秦离露出安心一笑，还好齐渝没被附体。

　　一下课秦离就跑去找齐渝，看到他那伤，便问：“渝哥，阳哥揍你了还是那无语站起来了？”
　　“嘁，”齐渝做出狂傲的表情，“那吴宇越敢动我？宋怀阳敢揍我？嘁。”
　　秦离：“……”
　　“楼梯摔的。”齐渝回答。
　　“哦。”秦离明白。

　　齐渝一想到刚才的事就浑身充满力量，从位里翻出宋怀阳给的扣分字条，看着它站起身，满身正气。

　　秦离被齐渝的精神活力吓了一跳，看着拿着字条兴奋得四处走动的齐渝，在想他脑子是不是摔坏了。

　　“渝哥，渝哥。”秦离去喊齐渝。
　　齐渝兴奋得不搭理他。
　　“渝哥快停下，渝哥。”秦离喊不住，便要出身去拦他。

　　快要抓住齐渝时一扑空，一转头齐渝已经溜到了教室门口。

　　秦离蹦跶过去瞅齐渝，手搭到他肩上，道：“干啥呢。”
　　齐渝面前站着一名扎马尾的女孩，似乎还很眼熟。

　　“林澜妹妹，去哪啊？宋怀阳咋不和你走。”齐渝笑得像个老流氓。
　　齐渝这么一说名字，秦离脑子那根线就连上了，也跟着笑得像个流氓，道：“哟，林澜，好久不见嗷。”

　　林澜缩着身子像看绑架犯的两人，细若蚊声：“嗯……”
　　“大胆一点呀，来，笑。”齐渝眯着笑咧着嘴的笑脸凑到林澜面前。
　　林澜吓得泪都憋出来了，觉得齐渝的笑容特别阴暗。

　　秦离将齐渝扯回来，道：“吓人家小女孩干啥呢？”转头对准小姑娘露出一口大白牙，“是吧林澜。”
　　“神经病。”旁边有点A的女孩看不下去了，揽住林澜的肩将她勾走，走远了还在不断瞪他们。
　　“唉，真凶。”齐渝叹口气看着两道走远的背影。

　　秦离锤齐渝胸口：“让你吓人家。”
　　齐渝反锤回去：“是我吗？”
　　秦离又打回去：“不是你是谁？”
　　齐渝伸出食指指秦离鼻子，瞪眼：“再说一句？”
　　秦离一鞠躬，大喊：“对不起渝哥！”行礼完毕，立定，转身，快步溜走。
　　齐渝看着秦离那狗炮样，笑几声，“怂憨。”

　　放学的傍晚很快到来。

　　混日子又混过一天的齐渝哼着小曲一蹦一跳的走出大门。
　　晚霞真美，夕阳真刺眼，风真舒服，世界真美好。
　　齐渝怀着好心情露着微笑。

　　齐渝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地上本没有影子，陆陆续续多了好几个，齐渝本以为是自己的影子，觉得不对劲，回过头去。

　　好几名男生跟在他的身后，齐渝一回头便蜂拥而上，跟齐渝套兄弟，你拉我扯推推搡搡的将齐渝逼到小巷子。
　　原本用开玩笑的笑容的男生变得恶狠，手关节压得咯咯直响。
　　“不是吧……”齐渝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中间走出脸上肿了一块淤青的吴宇越，居高临下的看着齐渝，眼里全是不屑与厌恶。
　　吴宇越算是有恃无恐，并且也找了后路才敢下手的。

　　齐渝今日挨了打他日一定还，齐渝也不是个爱吃亏的主，狗仗人势反咬一口，也不看对方是个啥。
　　对啊！他妈他堂堂七尺男儿金龙之躯，凭啥在这个独自一人的时候怕无语呢，就算打不过无语扯到一根头发也行，干！
　　齐渝正义凛然地从地上站起来，像极了小巷口威风堂堂的正义英雄。

　　“想知道我当年怎么称霸高程的吗？”齐渝瞥瞥几个体型和自己差不多的男生，眼神四处寻找逃生路线。
　　看完后齐渝觉得要不在这趟一晚要不就碰碰点运气的尾巴。

　　“上。”吴宇越气场全开，手指一动身边的人朝齐渝走去。

　　齐渝迎上，他真不是吹，他当上老大是以什么资本。

　　最后一个人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齐渝站在中央，领口衣服被扯松，脖子有一道渗出血的猩红抓痕，右眼下方一块青与红混在一起的伤口，嘴角扯出了一个伤口并带有血，左脸青了一块，额角是磕到的青，手臂大大小小与后背的青块。

　　齐渝深吸了一口浑浊粘稠的空气，抬眸瞥向吴宇越，启齿：“到你了。”
　　吴宇越是有点怵怕的，不过想必齐渝快顶不住了，抡起袖子就要上去。

　　“齐渝。”
　　巷子的那头响起齐渝最想听到的声音，吴宇越也停下了动作，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宋怀阳站在光聚集洒下的巷口，光辉带着金金点点落下，光束穿透他的身体，完美得没有阴暗。
　　而齐渝，则站在暗处，铺天盖地压得透不过气的黑包裹着他，脚下是残乱，头上遮阳。

　　你是光，光与你融为一体，我不一样，我是你报复这一切的黑影。
　　但在齐渝眼里，宋怀阳什么都没做，却让齐渝产生想与他并肩同行的思想。

　　齐渝扯出一抹笑，这抹笑很疼，扯动到嘴角的伤口，牵动到心口那不知名的疼痛。
　　“宋怀阳。”齐渝带着点哭腔，走过吴宇越，接近宋怀阳，不要脸的去抱他，终于能找借口说走不动了。

　　吴宇越转身去接近两人，宋怀阳看向他，仅仅是一个抬眸，就有很浓重的警告性。

　　吴宇越后退了一步，眼里出现惶恐，绕开两人，慌促离开。

　　“怎么回事。”宋怀阳没推开齐渝，他知道齐渝全身的力气都趴在自己身上了。
　　“我疼，我真的站不动了，我难受。”齐渝话里都在请求宋怀阳别推开他。

　　宋怀阳是很忌讳这一点的，又不能丢下齐渝不管，背过身去背起齐渝。

　　齐渝趴在宋怀阳背上，像个娘们样都快哭了。
　　听到齐渝在吸鼻子，问：“你哭什么。”
　　齐渝被宋怀阳这么关心的一问他妈都忍不住了，泪掉了几滴下来又给憋了回去，用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圈住宋怀阳的脖子。

　　两大男人这样，虽然环境偏僻，但还是稍微有几个行人，宋怀阳清咳了几声，感到尴尬。
　　“你走慢点，硌着我肚子伤有点疼。”齐渝道。
　　宋怀阳放慢脚步。

　　齐渝把下巴抵在宋怀阳的肩上，手圈得更紧了，刚开口说话泪又扑通扑通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哭什么？”宋怀阳侧头。

　　齐渝不断抽鼻子，道：“我……我太激动了，要不是……你刚才出现，我他妈都快被吓软了，还真以为无语就要冲上来揍我，你们文化人怎么还打人啊？”
　　宋怀阳叹口气，语长心细的回答：“吴宇越靠关系上的班，因为准备转走，在这个时候泄愤。”

　　齐渝还在哽咽，用手腕抹去泪，道：“不行，太丢脸了，前方有个小药店，你放我下来。”
　　宋怀阳小心的将齐渝放下来。
　　齐渝靠撑着宋怀阳一瘸一拐的走。

　　走几步，看向宋怀阳，道：“宋怀阳，你对我这么好，爱上我了？”
　　宋怀阳脸凝：“……”
　　宋怀阳锤了一下齐渝后背的伤口，道：“走你的。”
　　齐渝倒吸一口冷气，不情不愿的挨着宋怀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