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姜丝》学习太次郎

13、烂招数

　　江念月底落地雁城，大件早都寄了回来，随身背个包和小箱子，倒也一身轻。
　　知道江思没有购车，告知她行程的时候，正式拒绝了她的接机意愿。不料当天飞机延误六小时，落地搭公交车都是末班车的份。
　　车上人不多，期间听到司机打电话说“马上来接”，后经过一站停住，问了打算上车的乘客要去哪，又拒绝了一些乘客上车，理由是不经过。
　　江念不太确定路人口中的地方，是不是公交车上所贴站表的某某处，保险起见还是和司机确认一遍。
　　“师傅，经过上元区吗？”江念声音洪亮坚定，字字清晰只是想一遍问清楚。
　　“经过，最后一站就在上元区。”师傅没多解释两句。
　　最后一站在一个没有站牌的地方停稳，师傅提醒江念下车。
　　近十二点钟。
　　江念实在没看到“上湾街道”的牌子在哪，给江念发送定位：下湾街道。心想上下湾，应该也不远。
　　上一条信息是江念刚刚坐上车，告诉她飞机延误和坐上公交车的事情。
　　在江思的估计里，这个点也应该快到了。果然，拿起手机一看就是江念发来的信息。
　　然而，下湾街道，在江思的概念里，还不如让她去机场接呢。
　　上元区呈倒U型，上湾街道和下湾街道差不多在U字的两头。
　　最糟的是，她从来没去过下湾街道。打开地图一看，两人隔了好几公里的路，中间还没有岔道。
　　两条路，要么往市中心走，重新绕过来回到上湾街道；要么老老实实往上走，转个大弯过来。
　　十二点多的上元区不像市中心那么热闹，加上整个绿植覆盖率很高，衬得这一片望过去并不明亮。
　　犹豫再三，翻了翻通话记录，找到号码播出。

　　铃声响起，易景平从未想过江思会主动打电话给他。
　　“是我，江思。”
　　“我知道。”易景平用眼神示意了屋内几人，往屋外走去。
　　“你现在在家吗？虽然不好意思打扰你，但在这我不认识其他人。”
　　他听不出她语气急切与否，“在附近。有什么事吗？”
　　他回头望去，屋内并无异样。
　　“我要去下湾街接个人，但不知道怎么过去。”实话实说，找人帮忙首先态度要诚恳。
　　“男的女的？”他讲不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
　　“男的。”说完又补充一句，“我弟。”
　　易景平抿着嘴，“你加我微信，发定位过来，我把人接来给你。”
　　这方犹豫的几秒，不能说没有给他泼冷水。
　　“好。”最终还是应下了。
　　他刚刚组织好的理由，“先接上她再去下湾街道就绕远了路”，消失在刚准备开口的瞬间。
　　他现在彭子禾住处，上元区的最上方那一片。

　　她给江念打电话，告诉他等会有一个黑色车牌尾号0660的车来接他。然后给了他一串号码，提示他如果十分钟内没看到人再打。
　　这是易景平给她的时间，十分钟内送到。
　　接人十分顺利。
　　江念看到易景平的第一眼就否认了心中的想法：他姐给他叫了滴滴车。又或者现在开滴滴车的也不乏这样的富家子弟？
　　无再多心思细想这个问题，舟车劳顿，只想落脚歇一歇。
　　十分钟内，两姐弟见面。
　　在江思眼里，江念又高了些，挪威交换一年，期间也没回来过，整个人像雪砌出来的，白得没有血色。
　　江念下车拿行李的空档，易景平手伸出窗外，微微向她招动。
　　她寻迹向前，路口有风，在她微屈身时，额头的细碎发丝不时挡着她的眼。
　　这样的场景在他看来很眼熟，那天她拒绝了他下车相送。
　　“有来有往。你们姐弟如果不急着叙家常，你和我去个地方，很快就回来。”
　　同样是求帮忙，他的话听上去并不客气的样子。
　　江念站在车尾没有上前，一手拿着手机，一副“不打扰你们”的状态。
　　她走过去，把一串钥匙递给他。
　　“家在601。热水可以直接用，煲了点汤，不想喝就把电拔了。你先回去，我马上回来。”
　　虽然没有言语，江念还是用眼神打望了驾驶位的那人。
　　“好。”转身刷卡上楼。

　　住到上元区两个月，这是第一次往上面走。
　　她坐在后排，翻动朋友圈试图解乏。穿的很随意，头发过肩自然散在后面。
　　她不打算问他这是要去哪，如果还是当初一般，便随意了。反正这脸面好坏都算他身上，自己不过顺手还人情。
　　不同上湾街道的住址，最上面的独栋别墅俨然把上元区的平均收入提高不止一个档次。
　　随他迈进屋内，正打算给他个眼神询问，要做什么，而后便看到上次那个女孩。
　　电梯里见到过的，礼貌矜持的女孩。
　　除了彭媛有些讶异之外，其余各位倒是稳如常态。
　　易景平出门的理由是去接个人，彭媛是在他离开后才来的，她哥也是这么把原话转给她的。
　　她看江思一身宽松打扮，站在衣容气质都出众的易景平身旁，顿时不知气该生在“易景平带了个女孩来”还是“她这样怎么好意思和他一起出门”上。
　　当场阵仗，江思心里不由一叹。果然想到什么是什么。
　　易景平和右手几个人打过招呼，对方腾出位置给他们俩。
　　也不主动介绍她，他接上眼前这些人的话茬，多是在聊些只有他们自己懂的话。
　　一段对话空白处，突然有人cue到她。
　　“你这不地道啊，都没让人姑娘收拾收拾就带出来，怪不得没给你好脸色看。”话锋对着她，话却不是对着她说。
　　不是好脸色，难道是在说她对着桌面发呆的样子吗？
　　没有替她解围的打算，顺着他人的眼光一同望向她，脸上写着“问你的，你答”。
　　“啊…？睡觉嘛，穿的舒服重要。”她本想借机提醒他，别唠嗑了，她想回家。
　　不料落入其他人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其中几人笑着，彭子禾也趁着这阵打趣，起身去拿饮料。
　　易景平努嘴耸眉，照一众好友点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这本来不是他计划中的时间，如果不是彭媛要来，他们的打算是聊个尽兴。不过也罢，几人不久后还有约，到时候再尽兴也不迟。
　　江思礼貌性点点头就当告辞，潦草扫了一眼在座的另一个女孩。对方从头到尾没有讲过一句话，这时候双手抬着一杯热牛奶轻吹着。
　　还是坐着车后座，盯着驾驶位的脑袋。“你怎么还玩这种桃花挡桃花的把戏呢。”
　　对方语气不善，听着好似有火。“你不算我的桃花啊，”易景平轻笑着，“我都还没来得及追你呢，直接被你否决了。”
　　差点被他转移话题带过去，“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她就住我们楼下，虽然我不知道她人怎么样，但如果人姑娘心眼好，你坦白拒绝要比现在这样更合适。如果心眼不好，万一她转过来对付我怎么办？”
　　“那你就待我身边，她肯定不能动你。”
　　“你在威胁我吗？”一时气结，像落入他的圈套。
　　“不是。我是说，在你真的有对象之前，让她一直以为你在我身边就行。”话语中没有什么温度，公事公办的样子到还真有几分谈条件的样子。
　　很奇怪，这句话背后的逻辑很奇怪。窗户外流畅的划过一颗颗树以及路灯，长得如此相似，倒有一种原地踏步的感觉，花了眼。
　　这个很奇怪的问题终究没能往下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