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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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顿住脚步，回头询问地看他。
江昀当然认出祁阳了。虽然他现在的形象与早上的一丝不苟相去甚远，但不影响看脸。
只是素不相识的人，即使一而再再而三地碰见，也还是素不相识的人。既然素不相识，擦肩而过最好，把人截住干什么呢。因此江昀疑惑得非常真诚。
祁阳把人叫住了，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干嘛，就鬼使神差。现在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祁阳也不好说自己是因为被无视犯病了。事已至此，祁阳急中生智：
——“赚外快吗？”
……
江昀转过身，挪步站定，面沉似水，眼里晦暗不明。
祁阳话音一落，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江昀很好看，而这样的好看在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肯定给他招惹过不少是非。此刻他仍穿着侍者的白衬衫，甚至穿梭在男男女女人群中沾杂的香水味都还没有散掉。白日初见，他们一个精英贵子一个天之骄子，如今月下相逢，祁阳一句话，眼看要一个鬼混一个下海了。
多好一张嘴。
江昀最近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人兼两职还要主持小组课题，整个人已经熬得如同一根糠心的萝卜，只剩薄薄一层水皮堪堪支棱着，心力交瘁，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此情此景，加上祁阳狗嘴里吐不出的象牙，江昀已然炸了。
他缓慢眨了一下眼，迈步走过来，鸦羽般低垂的眼睫后眸子幽暗得要烧起来。
祁阳简直想抽自己一巴掌，显然江昀也是这么想的。
祁阳赶忙掏出兜里的东西丢了过去，而显然江昀更误会了。出言不逊在前，无端出手在后，惯的毛病。江昀扬手将飞来的东西抄在手里，这时他们两人之间距离就只有一步之遥了。江昀再上一步提膝就要踹，祁阳带着酒气的嗓音蓦然响起在耳边：“代驾干不干？”
江昀一滞，同时意识到捏到手里的东西手感圆润小巧，很是没有杀伤力，好像是……车钥匙。
那人接着道：“2000。”
江昀就近瞥了他一眼，此人早上衣装严整、气势逼人，只觉得成熟，如今脸对脸的距离看来，头发茂密，皮肤也光滑紧致，俨然还年轻。两人对视，祁阳眼里也十分坦然，并无绮色。
江昀凝眉退开，把手举到眼前摊开——果然是一把车钥匙。
危机解除，祁阳舒了一口气，趁江昀端详钥匙的空解释道：“我喝了酒，没带司机。”
祁阳自觉很真诚，其实本来他也没有别的意思。
江昀背着月光，脸隐在暗处看不出神色，也并没有接话。祁阳愈加真诚：“我们今早见过，我是费毓他哥。刚看你在兼职，我找代驾也要付钱，不如请你送我一趟。”
祁阳掌管一个商业帝国，恩威并济是刚需的手段，祁阳对此驾轻就熟，他若想表现得温厚，杨柳春风能立吹十里。祁阳失言在先，这会儿尽量义正言辞地给自己找补。而且他看准了江昀缺钱。
“有驾照吗？”祁阳客气地问。口齿倒还清晰，但他眼看要站不住了。
今天喝的不是他惯喝的酒，入口柔顺清甜，但劲儿比想象得大，他已经吹了好一会的风，方才情绪又一波动，这马上要上头。
代驾什么的本来只是借口，眼下看倒成真的了。
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扑街，江昀无奈伸手搀他一把，而祁阳顺势搭在人肩膀上，还假模假式地道歉：“不好意思。”
江昀也高，可是年纪不到，身量还是少年清瘦。而此人高大挺拔，是属于成年男人锻炼得当的块头，很有点分量。肩上的人现在一副完全无法自己站好的样子，江昀只好使力把人扛起来，单手打开车门后将人架到后座安置好。坐上驾驶座，江昀回头问他：“你要去哪？”
祁阳说了一个地址，是大学城附近的一个高档人才公寓。
江昀挑眉，颇有些出乎意料。这个地址是江昀没想到的，因为这地江昀很熟悉，他们学校很多专家学者住在那，学业的关系江昀没少往那跑。那地方虽也清贵简朴，但委实说不上豪华舒服，总之跟这人的形象格格不入。
江昀输好路线，平稳起步上路，一路保持缄默。即便是北京，深夜路上车也不多，路况很好。但江昀一路并线超车，把车开得飘飘摇摇，祁阳坐在后边被晃得喉头生津，胃里开始翻腾。
祁阳调整下坐姿，打破沉默问道：“你跟费毓，是同班同学？”
酒意让他嗓音有一丝喑哑。
“不是。”
后又是沉默。
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里一错而过。
莫名其妙当上代驾，是这人有意招的，可他又表现得十足坦荡，难道就为了看在他弟弟同学的面子上送他2000块钱吗？江昀心里不能说痛快，只想早早了结这事，有意无意把车开得稀烂，也完全不欲开口说话。但祁阳不急不愠，摆出了要开始好好聊天的架势来。
后视镜里祁阳表情还是询问的，客客气气，一副势必要把天聊下去的样子。
除了拦人有些莫名其妙，平心而论这人的其他举止并没有失当的地方，江昀不知道自己为何今天这么心浮气躁，决定将一切归结于最近太累，自己过于情绪化了。代驾赚钱聊天而已，那就聊吧。
“我不是本科生。”
“哟。”祁阳意外，赞道：“少年天才呀。”
江昀摇头。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路也不远，很快到了。祁阳没有吐出来。万幸，脸没有丢尽。
到地儿下了车，祁阳倚着车门，江昀绕过来将钥匙递给他。祁阳接了，掏手机说：“代驾费怎么付给你？”
江昀点开收款码。
祁阳打开微信扫了下。又扫了下。然后疑惑地翻过来看手机。
江昀说：“这是支付宝。”
祁阳：“哦。”然后他按来按去，从容地将手机按关机了。
……
江昀终于相信，有人虽然看起来沉稳自如，但其实早就他妈的醉没了。
今天这一出之所以那么莫名其妙，完全是因为这就是一场酒疯罢了。
江昀麻利地收了手机，发挥最后一丝耐心问他知道自己家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麻利地道别走人了。
再见吧朋友。
人生何处不相逢，逢了就当没逢吧。
至于第二天上午醒过神来的祁阳怎么拐弯抹角找到江昀的微信转了2000块钱过来，都是后话了。而庆子又怎么被押着把酒吧的失身酒喝了一遍，也不再提。
总之就是，祁阳把自家妹妹成年教育的第一课敲定了，那就是得知道什么酒该喝，什么酒不该喝！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