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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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满川陆满川，我找到一个好东西！”
“就在后院，说不定是以前住在这儿的人留下来的，可好用了，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快点，整日躺在床上有什么好的，又没人伺候你。你都连着半个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难不成是有小鬼将你压在床上？小心将来连路都不会走。”
“陆满川，你给我起来！”
为了防止某人继续躺下去，林缘强行将人拽到后院，指着野蛮生长在角落里的半人高草丛：“就是这个。”
一堆草有什么好看的。
“嗯，是挺好看的，绿油油的，特别有生气。”陆满川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打击小孩儿的自信心，“我们缘缘真是慧眼识珠，能找到这么……嗯，这么好看的小草，真厉害。”
……
他刚说完话，扭头就瞧见了小孩儿双手环抱，一脸的鄙夷。
“陆满川，我呢，的确是厉害，但是你吧。”她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像是唏嘘一个笨蛋的诞生，“是真的笨呐。”
她扒开草丛，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炫耀式的晃了晃脑袋：“看，一个洞！”
一个可以通向外边的洞。
一个不仅能让她每月领三两银子，还能让她重振乞丐大业，拥有额外收入的洞。
多么完美的洞啊，正好能容纳她钻过去。
为了更好的展示自己找到的这个机缘，林缘当场表演了一个钻出去，又钻回来，一颗小脑袋卡在洞口处，笑得没心没肺。
陆满川蹲下身，怜爱的揉了几下她的脑袋。因为陆府的伙食不错，顿顿都能吃饱，所以半个月以来，这小家伙看着总算是长胖了点，连带着头发都不那么稀疏枯黄了。
“乖乖，钻的真好，再来表演一个。”
这人是把她当成狗了！
林缘悲愤的嗷呜一声就咬住了他的手，牙齿锋利，怎么都不松开。
“哎，怎么动手动脚的呢。”少年人像是完全没感受到腕上传来的痛楚，换了一只手继续揉她的脑袋，“这半个月的肉果然不是白吃的。”
说起肉，林缘眼底闪过心虚，咬人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最后讪讪的把那只手从嘴里吐出来。
她没忘记，每顿餐饭里的荤菜，陆满川全都拨给了她。
手腕上的咬痕清晰，看得出这人牙口不错，起码牙齿整整齐齐的，没有缺一个。陆满川打量着腕上的痕迹，突然间捂住胸口，闭着眼，长叹一声，“我受伤了。”
林缘还保持着钻洞的姿势，目光警觉。要是他生气打人的话，她随时随地都能从这个洞里逃出去。
陆满川故意将那只手伸到她面前，好叫她看清楚自己伤的究竟有多重，“我受伤了，要好好补补，今晚的荤菜全归我，相信某个人应该会同意的吧。”
林缘怔愣着看着那块被咬的地方，通红一片，牙印清晰可见。虽说没破皮出血，但看得出是下了狠意的。
她自知理亏，但也不高兴对方把自己当狗使唤，“对不起，我不应该咬你的……但你也不能把我当狗喊来喊去的啊，我是人，又不是钻过狗洞就是真的狗。”
原本还在展示伤口的那只手顿了下，伸到她面前，“先出来吧。”
借着那只手的力道，林缘从洞里出来，拍干净身上的泥沙。
陆满川道歉：“是我的错，接下来一月的荤菜作为赔礼，就全都给你吧。”
一月的荤菜！
什么天大的仇天大的怨，她怎么都不记得了。
林缘连连点头，想要赶紧把这个好事应下来，但话还没出口，又硬生生的被她憋了回去。
“我又不是饭桶。”既然两个人都有错，那赔礼也应该是双向的。虽说长这么大就没人能在她的嘴里夺食，但今时不同往日，她不是乞丐了，也不需要抢吃的，那么分点给别人也没关系吧，“一个人吃太多，两个人吃刚刚好。”
更何况——
“你看看你，都十三的人了，还瘦的跟竹竿一样，幸好咱们这儿没大风，不然我就得天天拿着渔网把你从风里兜回来。”
“还有，我明明是好心跟你分享那个狗洞，你还这样对我。我跟你说，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知不知道。”
“有了那个狗洞，咱们以后就能出去了。我跟你说，如梦楼的醉鸭可好吃了，酥脆酥脆的，一口咬下去会爆油汁的，还有王记糕点的团果子，可香可软糯了……”
陆满川见她越说越兴奋，就差流道口水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他赶紧打住，“真的？你吃过？”
“没啊。”
“那你怎么知道？”
“我看别人吃过。”
两人回到屋内，陆满川长腿一跨，重新躺回到他的床上，眯着眼，瞧着惬意的不行。林缘则站在他边上，手舞足蹈的描绘外边的东西有多好吃，杂耍有多好看，外面的楼有多高，人有多少。
嗯嗯。
半睡半醒的人用鼻音回答，幸好旁边的人说的起劲，丝毫没注意到他这边的敷衍。
林缘还沉浸在自己的规划之中。
“到时候我们就去如梦楼买两只醉鸭，你一只我一只，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还有鸭子的骨头，就不给酒楼的那黄狗，馋死它，谁让它以前天天追在我屁股后面想要咬我，还想抢我的包子。”
“外边还能玩投壶，我跟你说，我准头可好了，每次抢东西，其他乞丐都抢不过我。要是玩投壶，他们肯定没我厉害，听说第一名的奖励是把扇子，你喜欢扇子吗？要不要我赢来给你。”
“陆满川？你又睡着了？”
嗯嗯。
又是两声鼻音。
小姑娘气鼓鼓的坐到床边上，想要把人摇醒。但见他睡得正香，嘴角还微微弯起，像是在做什么美梦，只好自顾自的抱头生闷气。
一觉睡到天黑。
陆满川满足的睁开眼，伸懒腰后打算起床，双脚刚放到地上，还没等他察觉到那与众不同的触感时，身体就先行一步，好奇的踩了踩。
啪唧啪唧。
还挺有弹性的。
他后知后觉的低下头，望见了一抹从门窗外流泻进来的银白月光，以及在月光的笼罩下，正被他踩在脚底下，扭着头，两只眼睛都快瞪凸出来的林缘。
“抱歉。”
他温温柔柔的道歉，面上是再和蔼可亲不过的微笑，菩萨来了都得夸赞一句阿弥陀佛，他轻手轻脚的移开身体，目视前方，恍若一阵风般想要离开这间屋子。
“陆满川！”
身后猛地扑过来一只小老虎，轻巧灵活的爬到他的背上，双手勒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的想要将人就地解决。
“我说话时你故意敷衍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把我当脚凳踩。两脚！你踩了我的屁股整整两脚！”
“咳，咳咳。”人被勒的脸红脖子粗，“我让你，让你踩回来。”
“我才不要呢！我才不会上你的当，我一松开手，你肯定就跑了！”
林缘双手双脚都用上，缠在他身上，就是不肯放开，勒的人差点背过气去。也幸好她年岁尚小，力气不大，才让陆满川有了喘息反击的机会。
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什么脸面脏污都不管了，你揍我一下，我咬你一口，那都不叫事。
晚饭。
芙蓉肉，冬瓜鲜，外加两碗白米饭。
两人席地而坐。
一人左右脸均有三道新鲜抓痕，宛如猫妖降世，一人爱惜的抚摸着自己的头发，时不时愤恨不平的瞪上一眼对面的人。
陆满川：“芙蓉肉归我，冬瓜鲜归你。”
林缘：“米饭归你，其他归我。”
陆满川特意扬起自己的脸：“你挠的。”
林缘故意将头发甩到他面前：“你揪的！”
两人僵持不下，遂而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对半分！”
动筷动筷！
饿死了！
陆满川嚼着肉片，从未觉得这般鲜美过，即便已经冷了，却依旧能够品尝出它出锅时的热烫滋味。
两盘菜一扫而空。
林缘咬着筷子回味，抬头：“你吃饱了吗？”
陆满川诚实的摇头。
打架太费体力，尤其是跟精力旺盛的小孩儿打架，你永远也想不到下一秒她还能使出多大的力气，用出多凶猛的招数。
小姑娘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情绪，“好巧，我也没吃饱，我们出府吧！”
说到出府，总共有三条路径。
一就是走正门，堂堂正正的进，光明正大的出，不搞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二是翻墙，陆府的院墙并不高，只要是正常的成年男子应该能成功翻越。但是如若选择这条路径，那就必须谨记两点，其一是院墙虽低，但随时都有人巡逻，被发现的概率很高，二是他们的队伍重并非都是成年男子，像林缘这样的，即便是想翻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那天是怎么翻的？”
“哪天？”
“缸砸碎的那天，你不是从外面翻回来的吗？我在院子里找了一天都没找到你。”
“……”
三是钻狗洞，省时省力，除了不太雅观外，简直是个完美的法子。
“要不我们还是翻墙吧。”陆满川站在狗洞前，头一次生出了何至于此的强烈怨念，“这洞这么小，我肯定钻不过去。”
半截身子已经过洞的林缘快速爬出去，然后转个身，朝他挥挥手，“快点，别想了，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陆满川磨磨蹭蹭的蹲下身，犹犹豫豫的尝试着把头伸过去，“还是算了吧，我翻墙可厉害了，我还是翻过去吧。”说着，就要把头缩回去。
“你承认那天晚上你是翻墙回来的了？”轻飘飘的声音自外头响起，“那你翻吧。”
陆满川嗖嗖两下从狗洞里爬出来，气定神闲的拍了拍身上的灰。
“好了，走吧。”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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