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沙华》原非笔

22、第 22 章

　　出租车一路平稳地开回了李曼珠租住的地方。下了车，她顺道先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晚饭要做的菜。

　　回到家时间还早，李曼珠把菜拿到厨房，先把肋排焯水去掉血水和浮沫，切了山药和玉米块把汤炖上，没有急着做晚饭。

　　等汤水烧开，她把火势调小，让排骨慢慢炖着，顺手把料理台收拾干净，洗了手准备去收晾在院子里的衣服。

　　沙华的灵体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身体里出来了，正斜倚在厨房门口，目光专注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阳光透过厨房窄小的窗户打在他那双异色的双瞳上，里面流转着浅浅的淡金色和赤红色的光泽，好看到有些诡异。

　　李曼珠不由愣了愣。

　　见她转身，沙华缓缓站直身体，视线的焦距自然而然地凝聚在她的脸上，目光专注到让人一瞬间生出错觉，好似那里面只有她。

　　李曼珠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自在：“干嘛一直看着我，是我脸上沾上什么东西了吗？”

　　她说着掩饰般地拿手背抹了抹脸颊，试图驱散两个人之间这种突然怪异起来的气氛。

　　沙华的目光十分专注，里面隐隐有什么情绪剧烈地起伏着，眼神不复往日的漠然，李曼珠一时之间居然有些移不开视线。

　　他那双左金右赤的异色双瞳，看习惯了之后，居然意外的好看，像上好的琉璃珠子，华丽而神秘，李曼珠不合时宜地想着，耳畔传来沙华低沉淡漠的嗓音。

　　“你很好看，我喜欢。”

　　李曼珠：......

　　她...她是被撩了吗？

　　不曾想他会说出这样话的李曼珠瞬间耳根通红，她手足无措地微微垂眸，故作镇定地高声开口。

　　“汤还要炖一会儿，我...我先去把衣服收进来。”说完快步错身从沙华身边逃也似的出了厨房。

　　沙华的视线紧追着李曼珠的身影，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耳朵上那一片绯色吸引。李曼珠的皮肤很白，那抹坠在耳朵上的绯红此刻异常的显眼，煞是好看。

　　他眯了眯眼睛，眼神一时有些晦暗不明，只转念间，便意随心动，下意识跟了上去。

　　灵体是没有重量的，李曼珠并没有听到沙华的脚步声，但她就是知道，他跟在她身后，因为那叫人在意的视线始终没有移开过。

　　她有些羞恼，唰地一下回转身，差点与正跟在她身后没有停下步子的沙华撞个正着。尽管知道灵体是碰不到的，李曼珠还是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她不喜欢身体穿过他灵体的感觉，那会让她觉得难过。沙华是没有实体的，没有触觉，没有嗅觉，没有味觉，她会忍不住这样想。

　　沙华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了她一把，等李曼珠站定后又很快松开了手，只落在她脸上专注的目光未曾挪开片刻。

　　那目光专注而神秘，好看又诡异，只唯独看不见任何属于人类的欲望。李曼珠望着他的眼睛，想说的话堵在嗓子眼，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她回视着沙华那双琉璃般通透的异色双瞳，只觉面红耳赤，为自己刚刚无端的一点遐想。

　　他根本什么都不懂嘛！

　　李曼珠恼羞成怒地瞪了沙华一眼，语气倒是不凶：“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沙华的视线从李曼珠黑白分明的眼睛移到她绯红的脸颊上，顿了顿，不答反问：“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李曼珠双颊上原本已经慢慢褪去的红晕瞬间又爬了回来，开口的音量都不自觉高了八度，似乎是要以此掩饰自己内心因他而起的那点不可言说的小心思。

　　“那是被太阳晒的！”

　　“...哦。”

　　他为什么要停顿？！李曼珠忽然就气了。

　　她羞恼地转过身，也不管沙华是不是要继续跟着她了。他爱跟就跟好了，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李曼珠快步走到院子里收好衣服拿回卧室，气呼呼地正要关门的时候，面前的半空中突然开出一朵莹绿色的绣球花，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

　　她眨了眨眼睛，愣了愣，关门的动作就那么停了下来。

　　好漂亮！

　　李曼珠下意识伸手抚上小巧的绣球花花瓣，指尖瞬间被莹绿色的光晕包裹，温暖而奇妙。

　　她忍不住弯唇笑了起来，环绕在她身侧的绣球花还在一朵接一朵地绽放，好似要开出一片花海。

　　沙华穿过绣球花的花海，一步一步朝她走近，他足下踏过的地方，渐次长出一株株虬枝盘曲的花树，树干快速生长，盘旋而上，隐有遮天蔽日之势。枝干通体荧绿，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好看到有些夺目。

　　“这些花...是你变的？”

　　沙华看着像小孩子一样眼中闪着不可思议的光芒望着他的李曼珠，血色的眼睛慢慢柔和下来。

　　“心情好点了吗？”

　　李曼珠一愣，原来他是因为看到我不高兴，所以才变出这些花来哄我开心。她的心忽的一软，里面隐隐传来一粒温柔的种子破土的声音。

　　她轻笑着用鼻尖凑近距离她最近的一朵绣球花，嗅了嗅，自然是没有香味的，但她在这一刻，却仿佛闻到了绣球花的香味。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绣球花？”

　　“你看动漫的时候，说过。”

　　“真漂亮！”

　　李曼珠偏头望向沙华，笑容灿烂而绚丽：“谢谢你，沙华！我很喜欢。”

　　“那，你心情好点了吗？”

　　他好像莫名执着这个问题，李曼珠有些好笑，用力点点头：“我现在，超开心！”

　　她忍不住又用鼻尖嗅了嗅她脸颊边那朵绣球花，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比花还娇艳。

　　沙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笑意盈盈的眉眼，血色的双眼终于彻底平静下来。

　　欣赏了半天沙华用灵力做的绣球花海，李曼珠心情很好地回到卧室把衣服和床单被套叠好放进衣柜。

　　在外面转了一整天，出的汗粘在身上有点难受，趁着沙华灵体在外面的空档，她想先去洗个澡。

　　自从能看到沙华的灵体，李曼珠就没法再把他当一个脑电波一样的存在。她逐渐意识到，沙华是一个异性，哪怕他是一只妖怪，也是一只异性的妖怪。

　　李曼珠弯腰从从抽屉里取出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沙华，我去洗澡了。”

　　沙华坐在她身侧，听见这话，很自然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这是他们这些天养成的默契，李曼珠告诉沙华她要去洗澡，潜台词就是在我洗澡的期间你别回到我身体里。

　　她第一次在洗澡之前让沙华从她身体里出来的时候，沙华还很不耐烦，问她为什么。

　　她那时候尴尬极了，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只能语焉不详地说了一句：“你在不方便。”

　　谁知沙华蹙眉，反问她：有什么不方便，过去不一直都是这样，你洗你的，我在与不在有什么影响。

　　直把她问得呐呐地半天说不出话来，脸更是红得差点能滴出血来。后来还是她红着脸低声求他，他才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不耐烦地从她身体里出来了。

　　李曼珠拿着换洗衣服走进浴室，反手关上门。身后突然响起节奏紧凑的‘咻咻咻’的电子音，速度很快，她踮起脚尖挂T恤的动作微顿，无声地笑了起来。

　　又是连连看啊。

　　那个时候，她在医院无聊，就用手机下了几个小游戏。沙华对别的都不感兴趣，唯独连连看，她只要一玩，他就会跟着一起看，然后在她卡住的时候出声提醒。

　　本来就是打发时间的小游戏，她玩了几次觉得没意思就丢在一边了，后来有次等公交无聊又重新点了进去，才发现游戏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被打通了关，她这才知道沙华居然有偷偷在玩。

　　真是意外，沙华居然会喜欢连连看这种重复单调的游戏，而且乐此不疲。他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全部通关了，可是直到现在，仍要时不时拿着她的手机重新玩一玩。

　　李曼珠打开花洒，浴室里很快响起哗啦啦的水流声，浴室外咻咻咻的电子音逐渐被盖去，只余一点隐约的背景音乐声萦绕在耳边。

　　午后燥热，这一刻却难得地温馨美好。

　　李曼珠这个澡洗得很快，只花了十五分钟。虽然沙华已经答应她在她洗澡的时候不会回到她身体里，但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沙华的灵体不受控制撑不住了呢，那得多尴尬，所以她每次洗澡都力求简洁快速。

　　她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沙华正好再一次通关完毕。听到门开的声音，他下意识抬眸朝浴室的方向看去，恰巧与低头拿干毛巾擦着头发的李曼珠视线撞上。

　　四目相对，双方都愣了一下。

　　李曼珠的皮肤本就偏白，洗完澡后更是白里透红，被夕阳的一点余晖映衬着，好看得仿佛在发光。

　　沙华盯着她的眼睛，手里的动作慢慢停下来，没过一会，手机里响起倒计时的电子音。

　　沙华那双异色的双瞳看习惯了，没了初时的恐惧，真的挺好看的。李曼珠被那双诡异又好看的异色双瞳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鬼使神差地，突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羞涩的情绪。

　　在理清这股忽然而至的羞涩之前，她率先偏头移开了视线。

　　真是见鬼了！她没事害羞个什么劲。李曼珠低头假装若无其事地擦着头发，忍不住有些懊恼。

　　侧方突然传来利刃破空而来的风声，李曼珠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人已经被沙华扑倒在地。

　　沙华伏在她上方，脸贴在她耳侧，低声叮嘱：“别出声。”话音未落他人已回到了她体内，并迅速接管了她的身体。

　　大意了，他居然没有发现屋子被人设了阵，原来那个老头早就发现了他放在镜影身上的传声符，还将计就计反过来利用了一回。

　　沙华的脸色阴沉沉地，目光警惕地注视着以李曼珠为圆心，逐渐黑下去的这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