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沙华》原非笔

21、第 21 章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风平浪静，李曼珠一边打工一边继续在烽火天机上查找有用信息，不知不觉了解了许多灵力者妖怪相关的知识，只是关于如何回家的方法，却始终遍寻不得。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逐渐适应了在异世界的生活，吃饭睡觉，打工养活自己，找回家的方法，每天单调而重复的节奏，乍看仿佛回到了过去上班休息上班的日子。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不管在哪个世界，日子都是这么慢慢过下去的，虽然在异世界的生活没有初时那么难以接受了，但李曼珠从没有哪一刻放弃过要回家的念头。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回家，爸妈还在等她，她一定会回去的，不管有多难。

　　眼前又一次出现街角那家装修风格清新甜蜜的蛋糕店时，李曼珠确信自己碰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她的目光落回手中那张从烽火天机下载下来的地图上，论坛里说江城分馆就在这附近，可她已经来回绕了三圈了，还是找不到那座分馆。

　　李曼珠的视线微微上移，落在右手的指尖，那里若隐若现地泛着浅浅的石榴红色的光晕。

　　那晚在水库旁看到那串用灵力书写的邀请码后，她心里就存了疑。在论坛里浏览了许多后天觉醒的灵力者们的故事和剖白之后，她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可能因为沙华，也在后天觉醒了灵力。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怎么都挥之不去。于是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照新手帖上的教程学习怎么调动和运用灵力，但是一直没什么突破。直到两天前，她在等公交的时候因为无聊再次尝试运用调动灵力的技能，居然在右手指尖看到了若隐若现的石榴红色的光晕。

　　那光晕太淡了，她惊喜过后又怕是自己眼花，其实只是周围玻璃广告牌折射的光线带来的视觉错觉，还特意叫醒了沙华让他一起帮忙确认。

　　沙华居然丝毫不惊讶，他冷静地用妖力在她体内搜寻了一番后，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李曼珠将视线再次移回手中的地图上，应该是碰到结界了。她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三刻了，沙华说两点之后他就能从闭关中醒过来，还是等他醒了找他帮忙，她现在的灵力太微末了。

　　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吧，饿死了。

　　李曼珠将地图卷起来收进单肩包里，转身朝左前方十字路口的商业街走去。路过蛋糕店的时候，从开开合合的玻璃门里，传出一阵又一阵香甜的蛋糕香气，她的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

　　好香啊！她的眼神忍不住落在玻璃橱柜里琳琅满目陈列着的各种颜色漂亮的小蛋糕上。好漂亮！好想全部都带回家。

　　意随心动，她转身推开门走进了蛋糕店，店里冷气充足，一扫室外高温带来的燥热，让人通体舒畅。

　　李曼珠笑着在店里逛了一圈，目光落在一块芒果千层上，眼睛忽地发亮，正要请店员帮她包起来，身后一道清越的男声先她一步开了口。

　　“这块芒果千层，麻烦帮我包一下。”

　　很年轻的声音，水滴玉石般的清朗，非常好听。鼻尖隐约嗅到一点花香，很好闻的味道，不是男士香水的香味，是那种山间树林里的草木香味。

　　李曼珠下意识偏头朝身后错开她半步站着的男人看去，不觉有些惊艳，不止声音好听，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当得起眉目如画四个字了。

　　察觉到李曼珠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男人略微偏头，两人视线交错，男人姿态从容地微一颔首致意，既没有被陌生人打量的不耐也没有自视甚高的倨傲，显得十分绅士。

　　李曼珠也落落大方地回了他一个礼貌的笑容，视线情不自禁地又看向男人从店员手里接过的芒果千层。

　　好可惜，最后一块了。

　　拎着精致包装袋打包的芒果千层的岳程前消失在街角后，一个身形挺拔的年轻男人从拐角的巷道里慢慢走出来，却是东方驰。

　　他回头再次看向岳程前离开的这家蛋糕店，视线穿过透明的玻璃橱窗落在正弯腰聚精会神挑选蛋糕的李曼珠身上，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岳程前到底想做什么？

　　分馆那边一个星期前就打探到这个女人的下落了，可是他非但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还禁止除他以外的任何人插手。

　　他刚才跟着岳程前从分馆出来，看到这个女人在分馆外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四处乱转，神情与那夜痛下杀手的她判若两人。

　　这个女人的身上，又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会是岳程前迟迟不作为的原因吗？

　　李曼珠最后挑了一块奶油小方，点了一杯红茶玛奇朵，吃完时间刚好到两点，她握着耳机线轻轻叫醒了沙华。

　　“沙华，你醒了吗？”

　　等了一会，沙华冷淡的嗓音在脑海中响起：什么事？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想进江城分馆，但是他们好像设了结界，我找不到入口。”

　　沙华应得爽快：可以，但不是现在，我们晚上再过来。

　　李曼珠：......

　　沙华是不是误会她的意思了，她是要正大光明地去分馆里找人，不是偷偷潜进去啊。她正要开口解释自己去分馆的目的，沙华下一句话却让她立刻闭了嘴。

　　你没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吗？

　　李曼珠下意识回头，午后的蛋糕店里除了她以外只三两个学生模样的女生，偌大的蛋糕店一览无余，并没有什么可疑人物，从玻璃橱窗里向外望去，肉眼可见蒸腾的热浪，街道外面这会儿也找不到半个路人。

　　“我...我不知道，他还在吗？”

　　走了。

　　李曼珠勉强松了口气，心还跳得厉害：“你看到是谁了吗，是我认识的人吗？”

　　和山的捉妖师，在江边的街心公园你见过的。

　　李曼珠微愣，不觉蹙眉：“是他们？可是和山的捉妖师为什么要跟踪我？”

　　沙华的语气意味深长：也许他们真正想跟踪的人，是我。

　　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沙华话里的意思，李曼珠愈加紧张了：“那怎么办？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才想要跟踪你，那分馆我们不要去了，那里到处都是和山的捉妖师，太危险了。”

　　沙华眸光微动：你在担心我？

　　“当然啊。”

　　说罢她不再耽搁，拎起单肩包就要离开蛋糕店。

　　这些天查到的东西让她深刻地意识到，在妖怪的世界里，和山是个令他们闻风丧胆的存在。和山的捉妖师很强大，而且他们对妖怪存着天然的偏见，在捉妖师的眼里，没有好妖坏妖之分，只要是妖怪，那就是对立的一方。

　　虽然那天在江边的街心公园，沙华应付那两个和山的六阶捉妖师绰绰有余，可是如果更多呢？如果来的是七阶捉妖师呢？甚至超七阶呢？那个时候沙华还应付得过来吗，他又会怎么样？

　　她的语气如此理所当然，沙华不觉怔了怔：为什么，你不是想回家吗？去和山的分馆，就有可能找到能回家的方法，就因为这样你就不去了？

　　李曼珠也没多想，一边快速打开手机上的叫车软件叫车一边想也不想地回答。

　　“没关系，反正回家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达成的事。现在是你被捉妖师盯上的事比较要紧，等你找到办法恢复原身，我再去找和山的人打听有没有可以回去的方法，那个时候也不迟。”

　　沙华沉默了会，眼中有异样的情绪乍然翻涌，很快又归于沉寂，他没有再说什么。

　　软件上很快就有司机接了单，直到出租车驶离分馆附近的主干道，李曼珠紧绷的神情才逐渐放松下来，也深深为自己今天冒失的行动感到后怕。沙华是只妖怪，捉妖师和妖怪向来都是对立的，在她找去分馆的那一刻，她完全没有顾及过沙华的安全问题，她只想着能早点回家。

　　出租车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李曼珠握紧耳机线，侧身朝向窗外，假装在欣赏沿途风景的样子轻声问沙华。

　　“应该没有人跟着了吧？”

　　嗯。

　　沙华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带着打量和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玻璃窗上李曼珠的脸上。她很紧张，比起她自己的事，她似乎更怕他被和山的人抓住。

　　听见肯定的回答，李曼珠彻底松了口气，握着耳机线郑重地向沙华道歉：“抱歉，沙华，今天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我保证，以后决不会再把你置身于危险之中。”

　　我知道了。

　　沙华应声的尾音微微上扬，不复以往的冷淡凉薄，可以听出显而易见的愉悦之感。李曼珠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怎么啦？你好像突然心情很好。”

　　是啊，很好。

　　沙华说话的语气愈发地懒洋洋起来，李曼珠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想也不想地就这么直接承认心情好还是第一次，虽然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也完全能感受到他愉悦上扬的情绪，李曼珠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不知道他心情好的时候，是不是就会忍不住甩尾巴，李曼珠想起了梦里坐在马头墙上晒月光浴的沙华，印象中，只有在那个模模糊糊的梦里，才偶尔能看到心情愉悦的沙华。

　　真希望他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开心。

　　李曼珠的额头轻轻抵在车后座的椅背上，眼神温柔地笑了笑，没有再追问到底是什么原因使沙华突然变得开心起来。

　　有什么关系呢，他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