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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向阳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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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此刻有妇人之仁,我又怎么能放心让你去冒险!”青玄有些生气了,“再说,这只是一杯让她失去记忆的水,又不是毒药,我还不至于杀人灭口!”
“真的只对记忆有影响吗?”温墨问道。闻人妤不想再听他们多说一句话,拿起了桌上的杯子,一眼绝望的看向温墨,说道:“温墨,如今我喝了,你欠我的就更多了。”说罢眼泪顺着小妤的眼角落下,不等温墨作何反应,她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温墨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但反应迅速的冲上前,他明明是来保护她的,现在却成了那个伤害她的人,温墨的心情难以言说,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他冲上前想拦下,可是小妤已经喝完,随后便昏了过去,温墨抱住了她,青玄也急忙过来查看了小妤的状况,可能是体力透支,没什么大碍,温墨随后冷静了下来,说道:“姑姑恐怕不知,她是梁霂王爷的女儿。”
青玄难以置信的看向闻人妤,声音有些颤抖,想起二十年前轰动全国的事情,说道:“这么说梁霂王爷…….”青玄一下子明白了,“那她就是被君心毒毒害的那个孩子吗?”
温墨点点头,严肃的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替梁霂王爷保护好她。”
温墨起身,“所以,解药给我。”青玄不语,温墨也不动,两人僵持着,青玄思忖了半刻,终于说道:“这药不会让她的基本认知丧失,解药我可以给你,但你到底该怎么做,你应该不用我教你吧。”温墨没有回答,等到小徒弟把解药拿来,就带闻人妤离开了。
温墨命人把小妤安排好后,便立刻离开去了宫里参加早朝,至于瑾罗,温墨说他昨夜感染了风寒,皇帝便准他在府里休息几天。朝中,大臣们对温墨也是客客气气的,十分恭敬。
“陛下,”礼部侍郎上前奏报,“仕渝的大使已经回国许久了,他们这次给我们进贡的奇珍异宝可见是下了大功夫的,陛下允诺的出使一事也该张罗起来了。”
梁翊点点头,前些日子仕渝派其一品大员并携大量贡品前来交好,他一高兴就答应过几日便派人去仕渝往来往来,要不是礼部侍郎提醒,梁翊只怕一时半会是想不起来的,“礼部侍郎此言极是,眼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去啊。闻人钦和乌汌近日都不在京…….”
皇子们梁翊自然是不会舍得送过去的,梁翊肯定会想起温墨这个刚封的国公,这分量去仕渝足够了,但毕竟路途遥远,梁翊也不好意思明说,温墨自然明白了梁翊的想法,便主动站了出来:“陛下,既然宫内尚无更适合的人选,可否让温墨出使仕渝?”
梁翊见温墨肯自己请愿,心里也很高兴,就准了:“好,爱卿既然有次想法,朕就恩准,你回去后收拾收拾,礼部也把备礼准备好,尽可能即日就出发吧,仕渝虽说不如我大阑富裕,却也是山清水秀,你就当去游玩一番吧。”
“温墨接旨。”
下朝后,梁翊便摆驾了潼华宫,自从前些日子梁翊常常感到疲惫,太医又说他没事,他也不好到处对人说,就跟沁妃唠叨了几句,沁妃便提到了先皇酷爱研制丹药一事,且自从服用丹药后便神采奕奕,他就也有些心动了,沁妃说今日早晨会去一清观请教一下青玄大师,应该也是回来了。
闻人妤还昏迷着,温墨不能把她送回闻人府,便趁着这次出使的机会,干脆把她带在身边,就派人去府里打个招呼。
书琳帮闻人妤收拾着东西,心里也有些担心,就朝来的人说:“你帮我带个话给闻人妤,叫她在外面注意点,别玩疯了。”
“姑娘放心,国公会好好照顾她的。”
“书琳,你也别太担心了,有温墨陪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她既然想出去看看,正好有机会就随她去吧。”瑾罗还是有些虚弱,拿了小妤爱吃的一些零食交给了来人,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困惑,小妤不怎么出门,但温墨也确实没有必要骗他们,但倘若她和温墨之间真的有些什么超过友谊的感情,把小妤交给温墨他也是很放心的。
书琳无奈的叹叹气,说道:“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不放心还能怎么办呢。”
“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关心你妹妹。”瑾罗打趣道,书琳白了她两眼,就扶他回房休息了。
娴贵妃独坐在丽苫宫中,近些年来,她虽然不如沁妃得宠,但说到底,沁妃只不过是一介平民,根本没有办法和她背后的沐府相比,在朝中,乌汌将军也明确站在自己这边,她当年和皇后斗得那么狠,把她弄走了,自己却始终没拿到皇后一位,心里也多半有些心灰意冷了,既然没人和她抗衡,当不当皇后又有什么重要的,她也懒得去斗来斗去的了。
今日,温墨出使的消息传到了后宫,其实从温墨入京,娴贵妃就关注他了,当年温国侯的风采谁没有见过,在她还在府里的时候,对赫赫有名的温国侯已是十分仰慕,但后来周周遭遭,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这个温墨,她无论如何都想见一面。
“娘娘,”娴贵妃的贴身侍女司静走了进来,“乌将军的信来了。”
娴贵妃有些疑惑,接过信,乌将军已经许久没有跟她有书信往来了,不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信上只简单的几字:“向阳花开,别苑一聚,夜夜盼君至。”
娴贵妃被上面的字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根本不是乌汌的信!她想到了另一个人,但想想又被自己否决了,他对她的绝情,她早就知道,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司静,这信是谁给你的。”娴贵妃的心里多少有点心虚,压低了声音问道。
司静没想到贵妃会这么问,说道:“启禀娘娘,就是之前替乌将军给咱们传信的人啊,虽然过去很多年了,但司静还是认出他了。”
娴贵妃没有怀疑司静,司静跟了她这么多年,一直死心塌地的,但这封信的来历她决不能怠慢。
现在刚入秋,向阳花早已过了花期,既然他想见面,为什么不直接说时间,难道他对她已经如此了解了吗!
贵妃心里不禁开始害怕,就像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自己,“司静,我有点不舒服,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司静离开后,贵妃一个人走到内室,墙上是当年陛下为她画的画,她关上门,走上前,掀开了画帘,轻轻按向墙上的一块松动的砖块,很快墙便侧开了一扇小门,贵妃走进去,里面的摆设依旧如初,一把古琴,摆在屋子中间,上面已经有了些许尘埃,应该是很久没有弹过了,古琴边是一个木箱,而门边的架子上,摆着一株开的正好的向阳花,花盆的侧边还刻着她的名字:若冉。
她伸手抚上它,这株花其实早就死了,只不过她舍不得,就找人把它做成了干花,色泽还保留着最初的样子,每次看到它就像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少年。
贵妃早已不想回忆过去,她的眼睛中露出了些许阴冷,无论是谁给她写这封信,她都绝不会善罢甘休。
娴贵妃走了出去,别苑位于宫外不远处的一片竹林里,那是她儿时父亲为了让她修身养性,送给她的礼物,她自从搬到宫里就再也没有去过,司静暗中一直在帮她培养人手,叫来几个不惊动皇上应该也是没问题的。既然向阳花一直开着,那人一定一直在那里等着,娴贵妃打算今晚动手,以免夜长梦多。
入夜,司静走进来,“娘娘,已经派人过去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娴贵妃此刻已经换下华服,梳洗好了,坐在梳妆镜前,心事重重的梳着头发。
从一开始,娴贵妃就没有打算留此人活口,今晚的行动也必须成功。她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娴贵妃绝对算得上是个美人,即使不像沁妃那样年轻,也丝毫不输,她决不允许自己栽在自己的跟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