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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玉帛的开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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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温墨带着小妤出席了晚宴,比起大阑,仕渝的宴堂确实极其朴实,黎语早早的等在里面,见温墨来了,急忙起身,跑到温墨面前,说:“温公子你来啦。”
温墨礼貌性的点点头,然后朝向身后的小妤,想带她入座,黎语立马跳到他们中间,一把抓过温墨的手臂朝前走去,“姑妈说,公子是贵客,需上座,为了保证公子用膳用的舒服,我就坐在你旁边。”说罢就在前斟好酒杯,温墨不着声色的说:“姑娘好意温墨心领了,只是小妤怕生,还是挨着我比较好,还是公主上座。”
温墨带着小妤就要在旁边坐下,黎语急了,上桌的菜可是她精挑细选的,比其他任何一桌都要丰富很多,温墨要是不坐她岂不是白忙活了!
“不行!殿左上座自古都是贵客坐的,我坐了姑妈绝不会饶了我的!”
温墨却也并不让步,替小妤倒了一杯水,“先喝点水吧。”
黎语在旁边急的跺脚,终于气不过,走到闻人妤面前,咬牙说道:“温妤姑娘,既然温公子不愿意坐上座,反正你也是我们的贵客,你坐上座大家应该没有异议吧。”
“我……”闻人妤撇头看看温墨,他只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没有看他们的意思,黎语见她似乎也不愿意妥协,索性搬来凳子坐在了他俩中间,一副得逞的样子笑着朝温墨说:“你看,我就是有办法坐到你旁边的!”
世子也到了,似乎在门外和公主争执些什么,许久后才终于被公主劝服,一脸不情愿的进来了,公主却离开了。
温墨只低头喝着杯中的茶,黎语一直在旁边问东问西,温墨一句也没有搭理她。
景谏看到温墨他们三人,不禁生气的则问道:“黎语!你又在搞什么!” 黎语却毫不退缩,死活不离开,景谏气不过,严肃的说道:“要么乖乖坐到对面去,要么回宫面壁思过去!” 黎语见景谏真的生气了,却仍然不愿意放弃坐在温墨身边的机会,挺直了腰杆,说道:“我偏不!今天我说什么都要坐在这边了!决不能让别人捡了便宜!”顺势看了看旁边的闻人妤,“你!”景谏起身,就要朝黎语走去,闻人妤见此,连忙说道:“世子息怒,不知我可否有这个荣幸坐在上座。”
景谏见小妤自己主动站了起来,四目对视间,收敛了一点刚刚的愤怒,黎语见她这样,却并不感激,说道:“哼,早干嘛去了,现在倒装起来了。”
景谏不能不给闻人妤面子,说道:“温姑娘自然可以随意入座,黎语你还不快点坐好!”闻人妤点头,便朝上座坐去,黎语就也坐在了小妤原来的位置上。
景谏没有了先前的戾气,收敛了许多,说道:“父皇病重,母亲离不得半步,温公子不必客气,用膳吧。”说罢,自己端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温墨这才开口,“酒和人一样,都是要慢慢品的,世子殿下如此饮法,只怕只剩下烧心的焦灼吧。”
景谏没有说话,只是握着酒杯的手不觉加紧了力度。温墨看出了他在隐忍,却不知道他在忍什么,黎语仍然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温墨,偶尔替他倒酒,夹菜。小妤不想参与到他们之间的交谈中,只自己低头吃着饭。
片刻后,一阵幽香飘了进来,红袖佛佛,女子款款步入殿堂,众人都看向她,浓妆淡抹,风华绝代,舞衣红绶带,翩翩善舞,闻人妤不觉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居然是景婉,难怪她刚刚没有和世子一起进来,小妤此刻也完全被她的舞蹈所惊艳,温墨认出是世子妃后,便不再抬头,黎语也十分震惊,没想到景婉居然会这样,只有世子一眼不看她,拼命喝着手里的酒。
景婉的舞蹈着实诱惑,一步一动都在离温墨越来越近,每走一步身上的罩衫便缓缓掉下一件,其意图清晰可见,闻人妤不禁侧头看看温墨,可温墨此刻搁下手里的酒杯,神情里的肃穆令人害怕,冷声说道:“仕渝虽是小国,今日却也让温墨刮目相看,”景谏没有说话,只垂手低着头,“这舞国公可满意?”声音里全然没有了当初的傲气,也没有人发现他隐忍通红的眼睛。
再笨大家也都明白了这场舞的背后含义,景婉早已停了下来,目光无神的站在那里,脸上还有不甘和羞愤。
“若是我满意,世子接下来要做什么?若我不满意,仕渝可还有别的能送上来的珍品了?”
景谏很想站起来给姐姐披上外套,可他此刻居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妤,你把公主送回去吧。”温墨朝闻人妤说道,闻人妤点点头,走上前,想把自己带来的披风给公主披上,景婉朝温墨跪下,狠狠磕了三个响头,便由着小妤搀着自己朝外走去。
“黎语姑娘去看着公主吧,小妤对宫里不熟悉,你在旁边也好有个照应。” 黎语连忙点头,跟了上去。
遣散了周边的侍从,殿堂里就只剩下了温墨和景谏,一时安静的让人心惊。
“仕渝现在已经毫无周转之力,父皇突然病倒,奄奄一息,朝政分崩离析,北有大阑,南有齐嵩,我还能做些什么呢?”景谏猛地喝掉手里的酒。
“当年鸢楚也是个小国,送了公主去大阑和亲,的确风调雨顺繁荣昌盛了几年,后来又是什么下场,这世界捷径很多,恐怕只有自己的真正强大才能让期望的荣耀与之匹配。”
温墨看向看似高高在上的世子,突然想到了在南海在母亲身边的自己,亲眼目睹母亲每夜歇斯底里的痛哭,还有她强加给自己所有的期许和心血,他和世子一样,早已经分不清自己所作所为是为了获得什么。
景谏突然把手中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大声斥责道:“你懂什么!我们这种随时有可能被吞并的国家,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强大,全都是在强国的阴影下苟延残喘,我们的历史我们的文化我们的主权,在利益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景谏激动的起身,在殿堂中央反复踱步,最后狠狠捶向柱子,似乎这样才得以发泄。
温墨面色不为所动,缓缓起身,“和一无所有的鸢楚相比,仕渝还有自己引以为豪的丰富盐矿,如今这种情况,想必是根源出了问题,今晚陛下太过激动,或许明早我们可以一起商议一番。”说罢,温墨朝外走去,李骐早已在外面等候,为温墨披上披风后,说道:“小妤姑娘已经把世子妃送回去了。”
温墨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景谏,说道“陛下还在早点歇息吧。”
景谏靠着柱子坐在地上,他无力的把头靠在柱子上,双眉紧皱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