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法学院任教的日子（二）》七叶菩提

42、瓦顿街（下）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期间也陆陆续续有巫师进来购买魔杖，他们都得到了属于自己的魔杖，尽管这中间也有一些波折。
　　但是从未有人和乔纳斯这样。
　　是的，他依然没有得到自己的魔杖，又或者说，依然没有魔杖选中他。
　　我和艾伦从一开始的惊讶，到最后的麻木，现在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甚至在角落里打开了竞技游戏，双排了两局。
　　魔杖们拒绝乔纳斯的方法千奇百怪，有些甚至连里森先生都没见过。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兴致勃勃地在电脑上记录着，我听讲他一边打字一边小声说：“嗯，竟然让魔杖长出了翅膀飞走，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身为另一个当事人的乔纳斯，则一脸麻木，他麻木地接过新的魔杖，然后麻木地被拒绝，然后麻木地放下魔杖，再接过一根新的魔杖。
　　趁着一局打完，我站起来身，伸了个懒腰，走过去拍了拍乔纳斯的肩膀。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
　　“唐，这是怎么回事？”
　　我耸了耸肩，我是一个东方修道者，对于魔杖我并不了解。
　　“我觉得有些累了。”乔纳斯努了努嘴，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就在这时，门上的风铃又响了。
　　一个穿着妥帖西装，手长脚长的英俊男人走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路易看着还在尝试魔杖的乔纳斯，“我处理完事务，就过来看看，我以为你们早就该结束了，这是第几根了？”
　　“第二百二十根！天呐！他破了我这里的记录，”回答他的是里森先生，说实话，我和乔纳斯都没注意到底试了多少根。
　　“我想以后也不会有人超越的。”里森先生还贴心地补充了一句，似乎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值得炫耀的事情。
　　我三言两语将乔纳斯与魔杖们的爱恨情仇和路易说了一遍。
　　“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尝试下去吧。”路易听完皱着眉头说道，就在这是，一阵尖利的声音传来。
　　由一个新的魔杖在乔纳斯手里一边颤动着一边发出尖叫——尽管它并没有嘴。
　　这声音过于难听，路易皱着眉头从乔纳斯手里拿过魔杖。
　　魔杖顿时安静如鸡。
　　行吧，乔纳斯这体质，还不如一个哑炮。

　　路易将魔杖交还给里森先生，“这种情况我想里森先生应该并不是第一次遇见吧。”
　　里森先生讪笑着收回正在打字的手：“遇见过尝试过很过次都没有选中的，但是第一次遇见失败这么多次的。”
　　“这种情况据我所知，应该和巫师的血脉有关系。”路易说。
　　和血脉有关？
　　我和艾伦齐齐看向乔纳斯，难道这家伙真的被奥利维亚说中了，有一个狂霸酷拽吊炸天的身世，是某一个古老家族的沧海遗珠？？
　　乔纳斯自己也愣了一下，然后笑的腼腆：“这……我也不知道呀。”
　　看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我又觉得刚才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
　　“或许，但不完全是，”里森先生的声音响起，竟然听着有些严肃，“魔杖挑选巫师的时候，的确会受到一些血脉的影响，比如带有媚娃血统的巫师会更受到以媚娃头发作为内芯的魔杖的喜欢，而斯宾塞家族，你该知道我说的是哪个斯宾塞家族，他们家族世代有凤凰守护，因此家族成员使用的魔杖也以凤凰尾羽作为内芯比较多。当然，还有一些巫师是因为自身的机遇，就像是你的魔杖，艾伦。”
　　里森先生说这话时，看向艾伦。
　　艾伦的魔杖内芯是雌性夜骐的尾毛，这只夜骐在生产时遭遇难产，是艾伦帮助它顺利生下了幼崽。
　　艾伦点了点，表示理解。
　　“说回血脉的问题，但如果巫师体内的另一种血脉过于强大，那么关系就会发生变化。”里森先生的这句话让我想到了某个人。
　　“魔杖在选择巫师的同时，巫师体内强大的血统，也在选择魔杖。”
　　“也许并不是没有魔杖选择你，乔纳斯，而是你的血统，不允许你选择任何一根魔杖。”

　　直到车停在唐诺思科外的空地上，我的脑海中依然回荡着里森先生的话。
　　我是万万没想到，还真的给奥利维亚给说中了，尽管我们并不知道乔纳斯的身份，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的确有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血统。
　　更令我好奇的是，以我的修为居然察觉不出这种血统的异样。
　　一路上我都在和艾伦猜测乔纳斯那隐藏的血脉。
　　“会是妖精吗？”
　　“不可能，妖精的和人类的混血儿绝对没有这么高个子的。”艾伦反驳道。
　　“那会是人鱼吗？”我继续盲猜，“我发现他的时候就在水边。”
　　“人鱼的基因比较强大，生下的混血儿大部分都有鱼尾。”
　　“就不能和童话故事里那样，喝下什么海巫婆的魔药，变成人腿吗？”我孜孜不倦。
　　“嘿，我打断一下，”歪在一旁的乔纳斯有气力地打断我们，“你们不要当着当事人的面讨论这些好吗。”
　　我和艾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乔纳斯叹了口气，“而且海巫婆的魔药什么的都是假的，那不过是临时的变形魔药，吃下去还有副作用。”
　　我一脸震惊地看向乔纳斯。
　　“你不会真的是人鱼吧！！”
　　乔纳斯人畜无害的脸上翻出了一个白眼，“我在图书馆的藏书上看到的。”
　　“好吧。”
　　“那会是精灵吗？”就当我和艾伦打算略过这个话题时，前面开车的路易冷不丁又开启了话题。
　　乔纳斯闭上眼睛，彻底不想理我们了。

　　不光是我们，群里也对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艾伦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情发到了群里。
　　反应最激烈的当然是奥利维亚，她连发了几个激动的表情。
　　随后是克莱文斯和迪恩，他们也被作为拥有特殊血脉的人类而被拉出来作为参考样本进行讨论，伊丽莎白居然还艾特了现在还在睡觉的伯爵。
　　要知道说起血统，那伯爵可算是百分之百的吸血鬼了，伊丽莎白甚至提议让伯爵醒来以后试试看触摸一下大家的魔杖，看看魔杖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因为消息太多，伯爵也被吵醒了。

　　美丽新世界吸血鬼：乔纳斯吗？那个新来的图书馆管理员助手？我注意他好几天了，他给我的感觉特别美味，说不出来的美味。

　　幸好乔纳斯还没有在那个群里……

　　路易的豪车在城堡外的广场上停下了，我和乔纳斯还有艾伦打算就在广场上下车，吹吹风让我们冷静冷静。
　　另外，我觉得乔纳斯似乎有些晕车。
　　我们三个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朝着大门走去，因为没买到魔杖，乔纳斯从魔杖店出来后有些沮丧，路易就带着我们三个顺便逛了逛瓦顿街，给他买了些其他东西。
　　就算他没法使用魔杖，但他可不是哑炮，他依旧可以配置魔药，或者是学习一些其他魔法，例如占卜和预言术。
　　“你说不定会变得和雷蒙德一样，成为一个出色的魔药药剂师。”艾伦安慰乔纳斯。
　　“什么时候雷蒙德变成了优秀药剂师的代名词了。”我半开玩笑。
　　“最近，也许，过段时间。”艾伦耸了耸肩膀。
　　不过很快，我们的注意力就被城堡门外的一个男人吸引了。
　　他穿的一丝不苟，十分整洁，从巫师袍的样式和花纹上看，应该是魔法部的。
　　相比较而言，站在他对面和他聊天的吉娜奶奶穿着就随意多了。她甚至带着一顶装饰性的小帽子，上面的羽毛因为魔法而来回摆动。
　　他们似乎聊得不错。
　　我远远地就听见吉娜奶奶称呼他，“奥里奇先生。”
　　奥利奇先生，这个姓氏似乎有些熟悉。
　　还没等我想起来，艾伦就认出了那个人，“魔法部的副部长，盖恩·奥里奇。”
　　我这才想起来了。
　　今天是周五，是负责巫师资格等级考核的魔法部工作人员抵达唐诺思科的日子。
　　这么算来，明晚就是那场“最后的晚宴”。

　　我仗着修真者远胜于其他人的目力，打量了一番这位教育部的副部长。
　　怎么说呢，他长着一头特别浓密的头发，头发上还擦了发油，十分光亮。他看上去很年轻，我回忆起当初群里克莱文斯的话，这个教育部的副部长似乎是马修的同学。
　　我印象中马修也才三十岁出头吧。
　　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居然已经是魔法部教育部的副部长了，这个男人有点东西哦。
　　不过和不修边幅，专注于学术的马修相比，盖恩·奥里奇先生又的确少了些随性，他穿的十分讲究，就连领子也翻得整整齐齐，我甚至还注意到了他在巫师袍里的穿着的衬衫和领带——我都没见路易这么穿过。
　　说实在的，有点装。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去年来了一个鲁道夫·克拉克，今年又派来一个盖恩·奥利奇。
　　不对……今年鲁道夫·克拉克也来了。
　　……
　　也不知道吉娜奶奶和奥里奇先生在聊些什么——我没有特意去听，直到我们三个走到城堡大门口，他们还没有进去。
　　“吉娜奶奶。”
　　“校长。”
　　“校长。”
　　我们和吉娜奶奶打了个招呼。
　　吉娜奶奶为我们分别作了介绍，随后安慰乔纳斯：“我都听说了，不用担心，总会有属于你的那一根魔杖的。”
　　一旁的盖恩·奥里奇则好奇地打量着乔纳斯。
　　吉娜奶奶朝后退了两步，“好了，都别站在门口了，进来吧，奥里奇先生，城堡为魔法部的人准备了住宿，等下会有家养小精灵带你过去。”
　　盖恩·奥里奇笑着点了点头。
　　等到拐过回廊，乔纳斯突然悄咪咪地凑到我的耳边；“唐，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什么奥里奇，有那么一点**”
　　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哪学来的词，怎么说话呢。”

　　我周六在塔楼宅了一天，中间路易给我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妖兽如果要突破需要注意什么事情，我当然没有什么经验了。
　　不过我虽然没有经验，但是蠃鱼有经验。它这几天在山湖里玩疯了，很少回来。
　　大概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我了，它被我召唤上来的时候还有些激动，在我身边绕了好几圈，就差没往我身上吐水了。
　　我摩挲着它的铁头，用意念和它交流，和它说了路易的蜃快要突破了的事情。
　　结果它也不知道。
　　它出生的年代，天地的灵气还没有大减，加上湖水中五行水阵的加持，顺风顺水几乎没什么坎就上了练气期。
　　但是蜃可不是。
　　路易的幼蜃是这些年才出生的，现在这方天地早就大变，灵气稀薄了很多，要不是路易壕无人性地喂给它灵丹，哪能这么快就到练气期的瓶颈。
　　不过蠃鱼通过神识告诉我，两者都是水兽，应该有共通之处。
　　我给了它一个不痛不痒的爆栗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找个小弟。”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也知道它说的不无道理。
　　行吧，山湖一霸有个小弟也正常。
　　我打电话给路易，和路易说了一下我的建议，路易思考了一下随后表示同意了。
　　然后蠃鱼就欢天喜地地带着一身水汽去路易的塔楼找蜃玩去了。
　　我转了个身，继续刷起了手机。
　　直到伊丽莎白给我发来消息。

　　伊丽莎白：唐，你在哪儿呢，最后的晚宴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