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法学院任教的日子（二）》七叶菩提

12、消失的外卖

　　“据我所知，唐诺斯科的城堡里施有魔法，不能允许任何人在其中使用穿行术。”我看着出现的男人说道。
　　“我很早就来了，一直在角落里，只是你们都没发觉罢了。”他耸了耸肩，说道。
　　他白皙到没血色的脸色居然有肉眼可见的黑眼圈。
　　我有些心惊，毕竟是千把岁的老妖精，我的灵识一时间居然没有发现。
　　识海里的小绿很委屈地传来了一个念头：它倒是发现了，但因为是老熟人，也就没有提醒……
　　老熟人……也行吧……
　　“收回你的魔法吧，这些学生暂时还没法对抗你的黑暗力量。”
　　“只是一点点而已。”伯爵用手指笔画了一下，“这些学生的抵抗力也太差劲了，需要加强练习，我建议每周都由我来给他们做训练。”
　　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点莫名的兴奋，但我总觉得他的目光在学生们白皙的脖子上徘徊。
　　“不，我拒绝这么做。”艾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伯爵的建议。
　　“好吧好吧，”伯爵看上去挺失望的，他打了个帅气的响指，魔法收回了，渐渐有学生开始恢复意识。
　　“哦不，真不敢相信。”
　　“发生了什么？”
　　“我感觉好累啊，就像是抄了一晚上的魔法史论文一样，头都要炸了。”
　　教室里顿时响起了学生们此起彼伏各式各样的呻吟声。
　　显然伯爵的魔法对他们造成的并不是□□上的打击，而是精神上的淬炼。
　　“好了孩子们，你们今天都做的很棒，尤其是最后。”艾伦说道最后冷冷地看了伯爵一眼，他挥了挥魔杖，从讲桌底下飞出一群拍打着翅膀的玻璃杯，桌上的保温杯也飞了起来。
　　保温杯飞到了杯子上空，从里面倒出热腾腾的牛奶，送到学生们的面前。
　　“喝一杯甜牛奶吧，这里面加了一些爱普拉草根，可以让大家的精神得到最大程度的放松和舒缓。”
　　也有一个杯子扑棱着翅膀飞到我的面前，我毫不客气地拿起它喝了两口。
　　甜甜的热牛奶顺着喉咙流下去，一直流到胃里，牛奶里还有一种令人愉悦的气息，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不错。
　　“诺斯埃尔教授。”有学生认出了伯爵，伯爵去年曾经也上过几节黑魔法防御术，他制造的血猴子给学生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伯爵礼貌地对着他点了点，尽管动作很优雅，但是配合他的毛衣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下课了，今天就不留作业了。”艾伦看了看手机说道，“如果觉得还需要再喝两杯，自己上来倒。”
　　大部分学生喝完一杯以后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也有几个，上来喝了好几杯。
　　喝的最多的是乌兹，他连着喝了四杯。
　　“这个小兔崽子根本就没事，我出场的时候他就已经晕过去了，彻彻底底的封闭了自我意识。”伯爵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他就是嘴馋。”
　　我白了伯爵一眼，并没有给他更多的答复。

　　等到学生们都陆陆续续离场了，伯爵还没有离开。
　　我忍不住催促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睡觉吗？”
　　艾伦一边收拾着教室，一边点头，他挥舞着魔杖，控制着船只缓缓上升。
　　“我实在饿坏了，所以就叫了一份夜宵。”伯爵有些无奈道。
　　“夜宵？”我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依照吸血鬼的生物钟，这个点可不就是夜宵吗。
　　“家养小精灵应该不提供吸血鬼的夜宵服务吧？”艾伦在一旁冷冷说道。
　　“所以我叫了外卖。黑松镇的外卖。”
　　“黑松镇还有你能吃的外卖？”我有些好奇。
　　“当然，是我最近发现的，是一家非人类生物开的餐馆，他们看上去和人类差不多，但应该是一种长毛的动物变得。他们提供一种块状的动物血块，味道好极了。”
　　等等，一种长毛的动物变得人类？块状的动物血块？
　　这怎么听着像是狐狸精大妈们在黑松镇开的中餐馆。
　　“那个……是不是叫毛血旺？”我不确定地问道。
　　“就是这个名字！”伯爵兴奋道，“太神奇了，我居然能尝到这种血块的味道。”
　　我狐疑地看向伯爵。
　　吸血鬼是没有味觉的，他们的舌头并不能品尝出酸甜苦辣咸物种味道。
　　伯爵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眼神，他还沉浸在毛血旺给他带来的震撼中，“那是一种酥麻的感觉，从我的舌头一直到全身。”
　　行了，我明白了，是辣味。
　　辣味其实并不是味觉属性，而是一种痛觉。
　　伯爵尝到的应该是毛血旺中的辣味。
　　“黑松镇的外卖能送到唐诺斯科吗？我听说最近查的挺严的。”艾伦收拾好了教室。
　　“不能，所以我放了一只蝙蝠去取，我已经和店家打好招呼。”伯爵脸上露出一种莫名的自豪，好像想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主意，“看时间应该——”
　　伯爵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怎么了？”我怕察觉到异样，看向他。
　　“我的小家伙不见了。”伯爵愣了好一会，才不可置信地说道。
　　“不见了？”
　　“我感应不到它的存在了。”伯爵艰难地维持着面部表情的优雅，“这不正常！”
　　“或许是被什么鸟给吃掉了，我记得季川前段时间还引进了一些挪威风暴隼，这些鸟的胃口可不是一般大。”
　　“不不不，它某种意义上并不是生物，而是我身体中黑暗能量的一部分。”
　　我点了点头，“类似于我们修真界的分身？”
　　“是的。”
　　“你要不再感知一下，说不定只是飞远了？”我想了想，说道。
　　伯爵很认真地眯起了双眼。
　　不一会，他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我感应不到它的存在了。”
　　“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吗？”我好奇地问道。
　　“曾今有过，不过那是因为唐纳思那个家伙想要偷偷抓走其中一只做实验。”伯爵想了想，说道，“他用魔法创造出了一个神奇的空间，并且将蝙蝠禁锢在里面。”
　　他说的应该是修真界的须弥芥子术，作为唐诺斯科四大创始人之一的唐纳思，是我迄今为止认知中唯一一位同时精通玄术和魔法的人。
　　尽管这种情况被现代魔法修真理论认为是不可能的——但是毫无疑问它被打脸了。
　　“所以，如果你的蝙蝠不是走丢掉的话，应该就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禁锢起来了？”我猜测道。
　　“也可能是被吞噬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艾伦突然开口说道。
　　“吞噬？”连伯爵也因为这个猜测变了脸色。
　　“被更强大的黑暗力量吞噬同化，我在准备教案的时候查阅到过类似的资料。”艾伦解释道，他说着还晃了晃手机。
　　“嘿，”看着艾伦的手机，我突然想到一点，“既然伯爵的蝙蝠是去取外卖的，我们为什么不打个电话给那家中餐馆问问呢？”

　　我们电话咨询了中餐馆，接电话的狐狸大妈说，伯爵的蝙蝠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将准备好的毛血旺带走了。
　　他们很贴心的按照伯爵的备注准备了变态辣级别的毛血旺。
　　“真人，你们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我们的毛血旺食材绝对新鲜的啊！”狐狸大妈在电话里再三保证。
　　“没有没有。”我忙澄清。
　　“那就好那就好。”最后在确保自己店铺不会被打差评以后，狐狸大妈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接下去怎么办？”我看了看伯爵。
　　他关上手机，砸吧砸吧嘴巴，小声地嘟囔着。
　　我听得清楚，他嘟囔的内容是——变态辣。
　　“现在不是计较变态辣的时候吧？你难道不应该关心你的蝙蝠去哪里了吗？”
　　伯爵叹了口气，“还行吧，过几天力量恢复了再凝聚出来一只就行了。”
　　他这口气就像是丢了一只袜子，反正过几天再买一只就行。
　　艾伦想了想，说：“黑松镇是混居区，里面居住有魔法力量强大的巫师是非常有可能的，说不定是某个力量强大的巫师把蝙蝠困住了。”
　　这个说法不无道理。
　　“是啊，吉娜那个小姑娘就能做到。”伯爵摊手道。
　　他说的是吉娜奶奶，从他这个年纪上算，吉娜奶奶还真的只是个小姑娘。
　　我突然想到开学典礼那天吉娜奶奶匆匆忙忙离开学院的身影，也许她真的有什么老朋友在黑松镇里住着也说不定。
　　“等等！”就在这时，伯爵的脸色突然变了。
　　“怎么了？”
　　“我感应到了蝙蝠……”他闭着眼睛，对着我们做出一个安静的动作。
　　看来这种感应并不强烈。
　　大概过了三分钟，伯爵睁开了眼睛。
　　“有什么消息吗？”我好奇道。
　　伯爵皱着眉头，“信息的传递断断续续……但是我大概能拼凑起来，它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应该还在黑松镇里，它飞不出来，毛血旺也被拿走了！”
　　“重点不是毛血旺！”我忍不住大声说道。
　　“你能感应到信号的位置吗？”艾伦问。
　　“可以，但是太弱了，我得再靠近一点。”伯爵说着，目光却是看向窗外，阳光在外面肆无忌惮，虽然温暖明丽，对于他却是致命的。
　　“我知道你总有办法的，就像你当初操控血猴子和人鱼一样。”艾伦一点都不担心。
　　“办法嘛，总归是有的。”

　　半个小时候，我和艾伦出现在了唐诺思科城堡外面。
　　安全考虑我们都换下了巫师袍，艾伦穿了一件带着帽子的卫衣。一只蝙蝠趴在他胸前的口袋里。
　　“我觉得没有必要，真的。”蝙蝠发出细细弱弱的声音，正是伯爵。
　　当然，这只蝙蝠并不是伯爵变得，不管他变成什么，他都无法接受阳光的照射。
　　但是他可以操控一只正常的蝙蝠，短暂地利用蝙蝠的感官和我们传递消息，虽然他很想尝试用视频电话。
　　“我觉得还是弄清楚比较好，万一是恶魔呢？”我在一旁好心地劝道。
　　“这个视角太难受了，而且这小东西被挤得快吐了。”
　　——他们的感受是互通的。
　　“闭嘴，想想你的毛血旺。”艾伦忍无可忍地说道。
　　伯爵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