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十一岭》杨昕羽

4、第 4 章

　　京华江边。
　　曲安对瞬移掌握的还不够，摔的自己四仰八叉的。
　　刚才收掉结界的同时，他也收掉了自己身上的幻术。搞得祁展元在江边找了半天，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脚下的沙子上躺了一个人。
　　“诶诶，我搁这呢，别喊了。”
　　下面的沙子里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祁展元吓了一跳，却发现这下面躺着的人身形瘦小与曲安形成了鲜明对比。
　　“曲，曲安？”
　　祁展元拉起来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人，问道，“你怎么，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曲安站起来揉揉自己的屁股，回道：“你见哪个修道的人是我刚才那个身材，没抓住妖魔估计自己就被抓住了吧。那只不过是我的幻术罢了。”
　　“那你在刘府装了这么多年啊？”祁展元一脸天真。自从刚才曲安帮了他从刘府逃出来，他感觉这孩子跟自己说话的态度缓和多了。
　　曲安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上了别人身这件事，暗骂自己不该这么说出来，“啊，对，对。也不是很难嘛。”
　　“那你——”
　　还没说完，曲安就一把拉住祁展元，问道：“我们从刘宅出来，下一步去哪？”
　　“嗯.......我也不知道。”祁展元从小到大都没出过刘家的门。突然发觉自己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曲安的灵魂还不知道他已经出了刘宅。
　　算了，算了，等夜深的时候把他召出来好了。
　　“你也拿到招学的布幡了吗？”祁展元打断正在思考的曲安。
　　说实话他现在看着曲安非常的不习惯，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地套着，脸比以前小了一半，眼睛也比以前大多了，一双眸子清澈无比。
　　“我没布幡我给你出头个鬼啊！”
　　曲安翻了个白眼给他，“我也是奇怪，你在书房打我的时候招招致命，那刘家的人虽说对你有恩，可是刚才也太过份了，嫉妒你能去京都，还想把你打残，宁愿将布幡偷走。你怎么还不还手呢？”
　　祁展元听到这话的表情告诉曲安他很明显不止一个人这样说过。
　　“因为我娘，她走的时候让我发誓，这辈子都要善待刘家的人”
　　曲安表示无语地扶了扶额头，还好今天他出手了，否则等到布幡被拿走，后果可不堪设想。
　　“但是，我要谢谢你。”
　　祁展元突然认真的样子把曲安吓了一跳，他自认为是一个绝顶的好人，况且按真正的年龄他都是祁展元叔叔辈的了，看到小辈被欺负自己能不出手吗？
　　“谢什么？江湖侠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祁展元谢的认真，搞得曲安都不好意思，“况且以后我们都是要去京都的人了，互相扶持嘛。”
　　祁展元一度有种错觉——曲安就是因为去京都的路上有个伴才帮的他。

　　曲安从刘家离开的时候顺手偷走了刘小公子的玉佩，找了个当铺当了个好价钱。拿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裁缝铺给他和祁展元做了一身衣裳，祁展元从小就没被刘家好好对待过，穿的跟个流浪儿一样，更别提曲安的特大号小厮服了，走在路上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的。

　　祁展元走在前面，一身黑衣，腰间着一紫黑色的佩带。身姿挺拔，一路上引得不少女郎驻足观看。
　　曲安在后面不禁感慨果然还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又想到自己前世年少之时不知是个怎样的少年郎？

　　也许去了京都，他更能明白自己生前到底是谁了。

　　“过了楚天越，差不多就到了京都范围。”
　　中午日头太毒，曲安和祁展元找了个小小的酒楼，准备好好休息休息。
　　“哎，我这路上还没玩够呢。”曲安咂咂嘴，他天天听祁展元在那里研究如何最快速地走到京都，烦都烦死了。一度后悔自己当初不该把这小子从刘家带出来。

　　几天前他趁祁展元睡觉悄悄把留在刘宅的鬼魂召出来，那鬼魂要是能吐唾沫，那他都可以被淹死，什么刘家乱成一团，到处在找他们啦，讲了一大堆。曲安自知去京都肯定没法把这魂魄带上，就给他找了一个阴气比较重的山头，让他在那里先待着，免得会有意外。

　　“祁展元，我听说京都有很多好玩的，特别繁华。咱们明天去逛逛吧？”
　　酒足饭饱后，曲安想着钱袋里剩下的钱去掉两天晚上租房的，随便逛逛应该是够的。一路上祁展元害怕他把钱花光，一次都没让他乱花，住客栈，吃饭什么的也是能省就省。曲安虽然知道这样也好，但是以他的性子这样规规矩矩地真的憋得难受。

　　这几天因为即将招学，祁展元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曲安知道他想跟他娘一样去京都，就怕自己实力不够考不上。按理说曲安也该担心担心，但是他这一路不是赏风景就是与别人闲谈，差点忘记去招学的事。
　　不过每次找人闲谈的内容他绝对不会让祁展元知道，他问了一路有没有人听说过邹逸这个名字，但几乎所有人都说不知道。反而越靠近京都，越是有人一听这个名字脸色都变了，明显就是知道但不想说。
　　这更加激起他进入京都的信念，这就好像秘密被放在一堆盒子里，而他已经找到正确的盒子只要开锁就可以知道真相。

　　楚天越面积很小，说白了就是京都外面的一个小小镇子，未时太阳已经没那么毒辣，曲安二人起身准备进入京都。
　　刚进城门，二人皆被十一岭连绵不绝包围起来的山脉震惊，他们一路走来也看了不少风景，但是像十一岭这么磅礴的根本没有。周围山脉在暮色衬托下像是一道道划过的线，错杂在一起煞是悠远。京都直线就是长街，长街尽头便是皇城。皇城建在金岭之上，周围散布其他十岭。
　　京都十一岭集结了整个国家几乎所有的灵气，曲安刚踏进来就绝得灵力激增。令人十分舒服。刚刚城外检查浪费了点时间，真正进来已经酉时了。不过夜晚的京都似乎更加绚烂。再加上明日就是招学的开始，各个地方的应考之人齐聚于此，更是热闹非凡。

　　祁展元也是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一时间被曲安拉着到处跑来跑去的。京都里卖什么的都有，但大部分都是与修炼有关的法器。
　　在路上曲安与人闲聊就听说京都的芳华楼简直一绝，里面的姑娘什么类型的都有，只要去一次，保证过的赛神仙！
　　他拿了钱袋与祁展元分开来逛，约定亥时相见。
　　找了没多久，曲安就看到一座高楼牌匾上写着：“芳华楼”三个大字。里面传来各种乐声还有女郎爽脆的笑声。高楼上的每一层都挂满了灯笼，在夜晚更显得瞩目。
　　芳华楼总共六层，每一层都是圆形环绕的结构，里面歌舞升平，中间还修建了一个酒池。酒池上面几位乐师奏着各种勾栏之声。
　　酒池旁边的坐席上的客官或抱或亲地都陪着许多妖艳女郎。
　　曲安自知自己银子不够，进去之后只要了一个小坐席。他也只是想进来看看这京都的花楼到底有多好看。曲安选的座位正对着中间奏乐的乐师。那些乐师都穿着白色的衣服，脸上无一例外戴着半边面具。面具却是人的各种表情，或哭或笑。
　　“这楼里的乐师还真是够奇怪的。”曲安心想。
　　一位艳丽女郎走过来朝曲安一笑，在他身边坐下。香肩露，开口道：“公子今夜是想在这里坐一晚上吗？”
　　曲安看着眼前的女子，女子身上的香气醉人，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曲安匐在她耳边说：“好姐姐，我身上银子可不够。”
　　女郎一听这话笑了出声：“公子没有银子又何妨，只要我愿意不就可以？”

　　这样品貌的少年郎在芳华楼可不好求。

　　说罢解开了腰间的丝带，放在曲安手上，示意他跟自己到楼上去。
　　曲安当然乐得安应，可没想到他刚准备起身，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尖啸的鬼泣，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飞似地闯了进来，直接就对着芳华楼里的人乱攻击。
　　黑团在芳华楼里分裂出数个小黑团，冲向各个方向攻击别人。被缠上地人无不鬼哭狼嚎，似有烈火缠身。
　　其中一个黑团往曲安这边冲过来，一双尖利的爪子准备抓住旁边一位姑娘。那姑娘吓得花容失色，正以为自己命丧于此时，一只手抓住了黑团。
　　抓住黑团后，曲安差点没被恶心死，那黑团里面是一个全身火燎而死的厉鬼。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臭味。
　　想到自己之前就是厉鬼出身，不会也长成这个样子吧？
　　这厉鬼灵力极深，见曲安不怕死地过来阻止自己便疯狂对其展开攻击。
　　京都这么多修道之人，这厉鬼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曲安知道自己如果硬拼，就算抓住了厉鬼也会吃个大亏。他在芳华楼里跑来跑去，躲避厉鬼的爪子。厉鬼的速度也是极快，好几次差点把他掀翻。
　　可是跑到一个角落时，再没了别的路。
　　曲安停了下来，身后的厉鬼发出喜悦的呜咽声，摩擦着自己的爪子，慢慢朝曲安走来。

　　就在厉鬼还有一步就要抓住曲安时，却发现自己的下身动不了了。曲安朝他甩甩自己手上的红绳，示意他看看脚下。
　　芳华楼建在京都，来往的都是修道之人。整个楼都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低阶法器。包括曲安手上的红绳。这红绳似金属一样坚韧，暂时绑住一个厉鬼不在话下。
　　曲安使劲勒住厉鬼，但是也怕这厉鬼很快就挣脱出来。他现在又没有灵器，不知该如何把这厉鬼给收了。

　　就在那只厉鬼要挣脱开的时候，一支银色长箭及时刺穿厉鬼的胸膛，厉鬼还没来得急反抗就化成黑烟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