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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前尘忆 ...

  •   第一章前尘忆
      “记住,偷东西的时候最好用的办法就是‘声东击西’,你在右边搞出点响动,趁着人家往右转头的时候左边就可以下手了……混小子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
      “啊!”少年头上被狠狠敲了一下,捂着头抱怨,“师傅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不重你能好好听我说话?!我跟你说你今天要是偷不到我钱袋里的钱的话晚上就别想吃饭!”
      “不吃就不吃,”少年好似对这句威胁毫不在意,他从袖中甩出一个钱袋,抛向空中再接住,“正好出去吃顿好的。”
      中年男子看到钱袋时表情一愣,他低头一看,腰间的钱袋挂得好好的,然而再一模怀中,这才发现怀中的钱袋不知何时没了踪影。看着小徒弟眼神中藏不住的得意,男子不禁好奇:“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我怀里还有一个钱袋的?”
      “你平日钱袋从来都是塞在怀中的,今日突然挂在腰间,摆明了就是做幌子想骗人去偷的。我刚刚晃过了,那声音一听就不对。我说师傅你也是的,你好歹往里面塞两个铜板啊,弄一堆石子放进去一摸就知道不对了,你这么不上心是骗不到人的好吗……”
      “啪!”一记巴掌象征性地拍在少年的头上,男人笑骂道:“你小子,刚有点儿本事就在这儿炫耀。行了,正好今晚我也懒得做饭,钱你自己拿好,爱上哪儿吃就上哪儿吃去吧!”
      “啊师傅你说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的,里面钱不多,别都花光了。”
      “好嘞!”少年一蹦三尺高,“谢谢师傅!”

      “去泸州?!不是师傅,咱么不是今晚打算去节度使府上偷东西么?为什么这会儿让我去泸州?”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故布疑阵,声东击西。你在那儿留名,大家就自然以为‘无影’是在泸州,那么咱们在黄州做的这一票,自然就不会让人以为是我们做的了。”
      “可是这样大家不会以为‘无影’就是个成天到处瞎嚷嚷的骗子么?”
      “……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那你就随便在泸州偷点儿什么吧,记住啊,别被人逮到。真被抓了我可不去救你去。”
      “得了吧!也不知道上次在信阳那次,咱俩是谁救的谁。不是我说师傅,节度使的府内可是守卫很森严的,您确定一个人没问题?”
      “放心吧臭小子,我好歹是你师父。你只要今天晚上在泸州留好名姓,剩下的不用你担心。”
      “说起来,我说师傅咱们最近是不是有点太勤快了啊?这都是这个月第三桩了。师傅你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找了个师娘,着急挣钱养家吧?”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呢?!这是为你好懂不懂?!趁着你师傅我还上得动墙,多帮你攒些家底,要不将来你哪有钱买房买地娶媳妇?”
      “呿,说得倒是好听,可是你钱藏哪儿了也不告诉我,我将来要花钱的时候上哪儿找去?”
      “等你将来需要用钱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现在别问那么多。走,快点儿出发!……”
      是夜。
      见到黑影从屋内离开,躲在暗处的青年嘴角一挑:就知道你这么着急撵我走定是有古怪!还不是又背着我偷偷藏钱去!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把钱藏在了哪里!
      ……
      夜色中,吴铭茫然地向前走着——与师傅相处的点点滴滴依旧历历在目,然而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刚刚在山洞中看到的一切。他曾经亲眼见到师傅拿着东西走进山洞而后空手出来,也是师傅亲口说的那些他藏起来的东西将来都会留给自己。那么,山洞中为何是空的?是师傅后来将财宝又转移了地方,还是说,他从一开始他就是故意使了个障眼法,让自己相信他把东西是藏在这里的?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搬走那些东西,又或者说,为什么一开始就故意误导自己?

      ——“师傅,你有没有什么拿手绝活儿没有教过我啊?”
      “当然有啊!你小子问这干嘛,想背叛师门啊?”
      “呿,说得好像你有多少个徒弟似的。”
      “徒弟贵精不贵多。”
      “那既然你都‘贵精’了,为啥还有绝活儿不教给我?”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留着两手绝活儿,免得你那天丧心病狂了收拾不了你小子!……”

      像这样没大没小的对话,师徒两人之间进行过不是一次两次了。一开始吴铭还很在意,然而慢慢地他发现,自己这位师傅似乎有种奇怪的癖好,总是喜欢说些伤人的话来伤吴铭的心,而每当吴铭表现有些在意伤感的时候他又嬉皮笑脸地说自己刚刚是在打趣“谁晓得你当真了”,弄得吴铭想发火都发不出来。如果说当初他还觉得这是师父的恶趣味的话,现下他却有些不确定那些话究竟是玩笑还是真话假说了。细数起来师傅对他的防备似乎不少,除了对他的藏宝地讳莫如深外,就连他告诉吴铭的名字——莫问——也像个十足的假名。再加上两年前他突然的不告而别,魏王不惜假造窃案也要找到他偷的东西……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师傅身上实在有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不行!自己这次定要弄个明白!
      吴铭想罢,猛地从地上起身,施展开轻功便向着京城狂奔。他心中带气,这一趟竟跑得比来时还要快。四更鼓刚过,便已回到了京城。此时的提点刑狱司早已一片寂静,只有月光在院中留下淡淡的清辉。一阵轻风拂过,吴铭已落入院中。他静立了片刻,见后院并无任何响动后,这才抬足走向卷宗房。然而隔着几十步远处吴铭突然发觉卷宗房门外的地上伏着一团黑黢黢的东西。吴铭心中一惊,猛地停下脚步。而也就在这时,那团黑色的东西竟微微动了一动,这下子吴铭看清了,原来竟是小黑。吴铭瞬间通透,定是陆明宗在前次发现有人擅闯卷宗房后便将小黑弄到了这里来守夜。吴铭心道陆明宗果然心细,不过今日这卷宗房他是定要进的。于是吴铭从腰间摸出麻针,向着小黑的方向便射了过去。要说这小黑倒也真有几分本事,麻针射出的声音轻之又轻,然而那小黑竟不知是感觉到有异还是如何突地睁开了眼睛。只是他究竟是比不过吴铭,睁眼之时,那麻针也已射到,这麻药起效极快,小黑只发出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呜咽,便倒在了一旁。吴铭待了片刻,见小黑一动不动,应是已经晕过去,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怪不得他如此谨小慎微,只是他实是有些惧怕狗这种畜生。吴铭带着十二分小心将小黑挪到一旁的树丛中,这才返身回到卷宗房门口,摆弄起那门锁来。虽说上次出事后提点刑狱司已经将门锁换成了一个更为难开的铜锁,然而这些东西在吴铭眼中跟个木头门栓也没太大差别。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锁芯锁头便分做两半。吴铭立刻走进卷宗房。借着上次的经验,他很快便找到了舒州的卷宗。吴铭一页一页浏览着,突然他眼前一亮。然而很快他眼中的光芒便变成了疑惑,而他的眉头,却慢慢蹙了起来……

      清晨。
      六月的汴梁,白日已经渐渐有些暑热难耐,只晨间的片刻尚显清爽。虽然时间还早,然而提刑司的院内却已热闹起来了。只见陆明宗和刘捕头身着短打,正在后院中比试着拳脚。
      “赶快赶快,陆大人和刘捕头谁能赢,下定离手!”
      “我觉得还是陆大人!之前就是陆大人赢得多。”
      “我觉得是刘捕头,你看他刚刚那招金刚开山多有力气!陆大人明显不敢硬接……”
      “这你说得就不对了,陆大人从来也不是靠力气取胜的啊!他打架时候那心眼儿谁能比得过……”
      在一众衙役议论纷纷的时候,院中央的两人已经过了百余招。陆明宗和捕头刘庆走的是泾渭分明的两个路数。刘庆拳法刚猛,直来直去,拳拳生风;而陆明宗则更加灵活,频繁挪动脚下以来避开刘捕头的攻击,刘庆见陆明宗不肯正面迎战,出拳更加迅猛,陆明宗节节退后,就在陆明宗即将退到边缘时他突然脚下一变欺身上前,刘庆没有预料,上一招已经使老,再想回手却已显迟,陆明宗右臂发力猛地向前一推,刘庆站立不稳,“噔噔噔”地连退七八步才停了下来。
      “怎么样,没事吧?”陆明宗连忙上前帮刘庆稳住身形。
      “没事。”刘庆终于立稳,开口道,“刚刚你手下留情了,你那一下如果换成一掌,我大概就要内伤了。”
      “切磋是为健身,伤身就不对了。”陆明宗笑笑,“不过你刚刚那招金刚开山着实厉害,如果你使上全力我大概真的接不住……”
      那边两人谈论着刚刚的比试,这边则开始“坐地分赃”了:“哈哈,果然陆大人赢了,来来来,给钱给钱……”
      “陆大人简直太过分了,他可是考过科举的人,怎么武功还能练得这么好……”一个小衙役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钱递出去。
      “小李子,你这话说反了,你们陆大人是先学的武,后来为了科举才被迫读的书。”董礼不知从什么时候站到了这几人后面,“咱们大宋朝是没有武举,要不然你们陆大人应该更早就能中举了。”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正在这时,陆明宗走了过来。
      “说您呢,文武全才的陆大人。”董礼打趣道。另外几个衙役也凑过来,七嘴八舌地赞叹道:“陆大人您太厉害了!”“就是陆大人,您怎么能拳打得那么好读书还能那么好啊?我看书就想睡觉……”
      陆明宗听着一群人的夸赞,随和地笑笑,他环视了一圈众人,突然问道:“怎么没见吴铭?”
      几个人相互望望,发现果然不见吴铭身影。这时另一个捕役开口道:“哦,小铭子说有点事,要出一趟远门,他留了信让替他跟刘捕头告个假。”
      “有事出门?”陆明宗有些意外,“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或者是今天早上吧?”那人随口回答,“总之早上我们都没见到他人,然后发现他留了张字条,说是有急事要出去几日。才刚我们才交给刘捕头。”
      听到这里,陆明宗皱起眉头。昨夜他与吴铭在屋顶喝酒聊天直到二更天,当时都没听这人提起有事,怎么今早就突然有事走了?难道说,是自己昨天说的那一席话触动到他了?可是,无论他想与不想,照实说也就罢了,落跑算怎么回事?难不成自己还能硬逼他不成?
      正在陆明宗不得其解时,突然,一团黑影从旁处窜了出来。低头一看,竟是小黑跑到了陆明宗的脚边,正蹭着陆明宗的靴子。陆明宗有些诧异,往日小黑清晨醒后都会自己跑出去撒欢一阵子,今日它怎么没有出去?陆明宗一边想着,一边蹲下身去轻抚爱犬,小黑见陆明宗蹲下,愈发蹭着陆明宗的手,并发出呜咽之声,似是受了好大的委屈。陆明宗抚摸片刻,突然发觉小黑只将身子一处蹭向自己,心下顿时起疑,他用手仔细抚摸那处,然而那麻针本就细如牛毛,加之早就被吴铭拔走,故陆明宗摸了半晌也没有摸出异样。然而小黑的反差反应让陆明宗意识到它定然是遇到了什么事。难道说……
      陆明宗眼睛看向卷宗房——昨夜小黑应该是守在卷宗房外的,如果它真的遇到了什么事,那么对方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卷宗房。想到这里,他起身走向卷宗房。卷宗房的门锁锁得好好的,一切都与昨日无异。陆明宗掏出钥匙打开门锁,只见屋内一片安静,目之所及处不见任何异常。然而一种淡淡的违和之感却慢慢溢上陆明宗的心头。
      “来人,”陆明宗开口吩咐道,“去叫董先生过来。”
      “是。”
      衙役应了一声,立刻跑去叫人。陆明宗站在卷宗房内,一边继续环视观察,一边在心中思量。前几日董礼在卷宗房门口遇袭,如果昨日也是有人夜闯卷宗房的话,那么他们究竟是同一人还是不同的人?这个(些)人又是意欲何为呢?
      另外——陆明宗突然想起今晨不辞而别的吴铭——吴铭和这件事,究竟是否有关?

      与此同时,京城外的官路上,吴铭扬起马鞭,胯/下的马撒开四蹄,向着舒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前尘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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