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止境的暗夜独舞》利夏尔

5、第 5 章

　　时间如流水般匆匆流过，可能你会说：天哪，又是一个把时间比做流水的人。难道你以为……它不像？我上学，提干，战斗，许多人在我生命中来了又去了。
　　嘉烈·阿莉丝贴儿是魔界的人，后来为天界工作，他是个如静止的水般温柔文静的人，很美丽，实力也令人恐惧。他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儿子。他家很干净整洁，虽然他的夫人早已去世。他会做菜，懂正统的礼仪，像一个神殿骑士般风度翩翩。我对他没有什么超出友谊以外的好感，他的优点太中性了，男人可以有，女人也可以有，再加上他看上去整天像在算计什么，连一件小事他都得算计算计，再加上对恋人近乎变态般的毁灭性占有欲望，所以做他的爱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米歇尔是来自沙漠的战士，他像跳动的火焰一般热情，笑起来甜美阳光，说话嗓门很大，一群人要同时吵起来，最容易听见的就是他的声音。他的脾气火暴，欣赏他的人说是阳刚之气，我同样不喜欢他，离他太近会被烧掉的。
　　卡穆尔长得有点像沙利叶，但不同的是，他比较沉默。沙利叶死时，他也是镇静的。他保全了所有边境守护天使的性命。
　　有一段时间，我试图把他和沙利叶重叠，却发现他永远也取代不了他。
　　梅丹佐是我们中间最有出息的一个，我在安吉拉学院进修时，他是那个学院的政治部主任，学院角落有一棵很大的榕树，由于有神的祝福，它在偏北方的学院长得很好，至今我还能回想起榕树下那个穿着青灰色制服，身上有淡淡的玫瑰花香味，讲话细声细气，一出手便是浪漫的满天花雨，眉宇间带有南方人的秀美灵动的天使。他身上带有一种女性和一般母亲的温柔和蔼，就像历史中同样作为母亲的美神阿芙罗忒特。他是光属性的天使，所以观点总和我不一样。他幼年丧父，所以，他希望有人能弥补他的心理缺失，以父亲或兄长的身份关心他，他找到了比他大100岁的犹菲尔。他死在法历1976年的海祭日，那天是个阳光明亮的晴天，听说他死时很幸福地微笑，因为他死在爱人的怀抱里。
　　还有从魔界来的路斯菲尔，他的头发格外特殊，是搀杂着银丝的蓝色。他喜欢讲笑话，挖苦人，他非常漂亮，不过是带有邪气的妩媚动人。他也是有一番成就的。
　　他们或多或少都有银色的发丝，但都取代不了沙利叶，嘉烈的温柔阴沉，米歇尔的阳光豪放，卡穆尔的冷静沉默，梅丹佐的温柔慈爱，路斯菲尔尖酸刻薄的面具下隐藏的淡淡伤痛……都是非常独特的个性。沙利叶也有他自己的个性，他风流，放浪，不拘小节。直到他死后几年，在没有感应到他转生在何处的时间里，我们都为失去这样的好友而痛惜着。他死于巴碧萝等人之手，他离政治的风暴太近了，又不善于周旋逢迎。
　　他死后我一天一天地打发着日子，平淡又无聊。我开始想他，想他的哭泣和笑容，想他死时的样子，想如果我亲手杀了他，他是什么样子。我有时候在梦境中梦他，梦中我在放满鲜血的浴池中用绷带勒他的脖子，他挣扎一阵，最后安静地看着我，停止呼吸，身体逐渐变冷，心脏停止跳动。我梦见他躺在我们曾经温存过的房间的地板上，我吸他的血，用刀把他的心脏从胸腔内挖出来，天使的心脏是一颗透明无暇的柔软晶体，它放出强大的热量，他一动不动如同一座雕塑，鲜血染红他的军装，流到地板上，流得满地都是，白与红色交接格外艳丽且分明，他看着我微笑，而我在品尝他的心脏，窗外是蒙蔽天地的白雾，窗下是我们上学时经常去游泳的一条小河，它在潺潺流淌。他说请你杀死我。我说你别闹鬼了，你已经死了。他会说祸害活千年。而我会在这句话说完后猛然惊醒。
　　我住所的窗外偶尔会有鸟飞来，听到它们的叫声，我才知道又是一季。
　　他死的那天托人捎过来一封信，信上写他不如我能祸害众生，所以他死了。
　　我会用小刀在手背上划一道伤口，像过去一样。
　　我舍不得忘记他。
　　如果我当年没有做出那个决定，没有从军的话，可能我的人生是另一个样子，不会遇到他，也不会遇到那么多朋友。多年来他们的模样在我的记忆中出现又消失，但从来没有彻底逝去，或许下一世，再下一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重阳反正时我带一个军入菲兰海特，活捉外逃的Adam。然后移交当地司法机构，法院里有个叫拿但业的，和我熟。他开我的玩笑说：这次不会打死人犯了吧？我笑着拿枪在他身边比画了一下，说：想要他的命的人很多，不在乎多我一个。
　　没想到只是流放，我也没说什么。因为我已经死了，心死了。怀念是最苦的毒药，我是被这种毒药杀死的。
　　沙利叶，你知道吗？昨天我见到了你，每个人的力量是不会改变的，所以我认出了你，梅菲斯特和你在一起，他对我说：你这一世的名字叫沙瑞尔，你却不认识我，那也没关系，你能见到大家就好。
　　大家……你牵挂的人……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