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传奇》香蕉豆腐皮

172、第26章 真面目

　　果然是顾紫萱。
　　宋慈让衙役把她带回了钟家的院子里，来到了苏清章等人的面前。此时启明星已经升起，天空已经开始微微地泛明。
　　“宋通判，这……难道她才是……”苏清章不解地说。
　　“不错，这顾紫萱才是杀死钟员外的真凶！”宋慈说。
　　苏清章以及刘推官和伍自崇等邵武军的官员，惊讶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怀孕的女子。此时钟家的众人也都已经被惊醒了，钟文轩、顾梦凌和张明堂等人也都过来了，看着顾紫萱也都十分吃惊。只有邬氏和钟蠡没有来，之前傍晚的时候，宋慈已经派人把她们安置在了其他的房间。
　　“紫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钟文轩问道，但顾紫萱却把头扭向一边，根本就不看他。
　　顾梦凌则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句话也不敢说。
　　宋慈看了看众人，然后对苏清章说道：“虽然我们没有找到直接杀死钟员外的毒物，但她接近钟文轩是为了得到钟家的家产，所以我们便设下了这一计策，来引真凶上钩。”
　　“胡说！紫萱她是爱我的！”钟文轩说完看着顾紫萱，但顾紫萱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宋慈没有理会他，看着顾紫萱说道：“钟家是这里最富裕的人家，你引诱钟文轩，让他下定决心要娶你。你不容许任何人阻挡你达到目的，所以当你听钟文轩说自己的父亲不同意你们的婚事时，你就已经起了杀心。
　　“而且你知道钟员外还有一个儿子，还听说钟员外给了他们每人一把精美的短剑饰物，所以你就让王槐先盗取了钟员外给钟蠡的那把短剑，并且让王槐把短剑开锋。我观察过王槐偷盗的那些东西，上面有许多改造的痕迹，他做给短剑开锋这样的事情应该不费什么事。”
　　“宋通判，那钟员外到底是因何而中毒的？”苏清章突然想起了钟员外是被毒死的，于是问道。
　　“我听门房说那天傍晚时分钟文轩曾经和顾紫萱一起来过钟家，当时顾紫萱一定拿了礼物，而里面放着的一定是糕饼之类的东西，是不是钟公子？”宋慈转身看着钟文轩。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看过她带来的礼物。”钟文轩说道，但明显他开始颤抖了起来。
　　“这些糕饼是你们那天在家里自己做的，所以瑛子去街上调查的时候才会一无所获。是不是？”宋慈说完之后看着顾梦凌，这把她吓了一跳。
　　“大人，这、这我不知道啊！”顾梦凌看到宋慈盯着自己，吓得哆嗦了起来，“是、是的，我们那天确实做过糕饼，但我吃了就没事呀！”
　　“那是当然，你们自己吃的糕饼里面肯定没有下毒，所以你吃了没事。但她带到钟员外那里的就不一样了！”宋慈说道。
　　“什么？原来你说要做糕饼是为了杀人，邱紫萱！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顾梦凌说着就想要冲过去，却被禇瑛拦住了。
　　“你女儿的想法和你当年何其一致？只不过她比你更狠毒而已！”宋慈看着她说道。
　　顾梦凌似乎又想要犯病，陈恒看到后走到了宋慈面前。宋慈明白他的意思，冲他点了点头。于是陈恒就赶快离开，然后骑上马迅速地赶往了顾家，想要把季迎梅接过来。
　　这时，宋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纸包，里面是之前从尸体的下巴上刮下来的糕饼碎末。此时天空已经逐渐明亮了起来。
　　宋慈打开纸包之后对苏清章说道：“顾紫萱离开之后，她送来的礼物留在了钟员外的桌子上。那天晚上钟员外吃的饭很少，夜里便饥饿起来，他闻到了那礼物里面的香味，知道那是吃的东西，所以就打开了它。
　　“虽然钟员外平时并不吃糕饼之类的东西，但逢年过节钟家还是会准备糕饼，这说明钟员外也并不排斥此类食物。当时腹中饥饿，他便不在意自己平时的习惯了，于是他便吃掉了里面的东西。
　　“但顾紫萱并不放心，她害怕钟员外会把自己送的礼物扔掉，没有吃里面的东西，于是才说服王槐拿着那把短剑去杀掉钟员外，并且交待他把自己盛放礼物的篮子等物品都拿回来，所以现场才会什么都没有留下。只可惜那王槐是一个变数，虽然他是个盗贼，却并不是一个敢于杀人的人。
　　“从钟员外胸前伤口的深度便可以得知，他当时一定十分地害怕，把短剑刺入之后便立即停手了。而且如果钟员外当时还没有死，他恐怕是不敢下手的。我猜想之前顾紫萱也是让王槐去杀掉邬氏母子的，只是由于他不敢，她才不得不只是让王槐去盗走她们的短剑，好嫁祸她们。
　　“可惜呀，那王槐是个贪财之人，他做完你交待的事情之后，又快速地查看了房间，想要盗走一些财物，所以我之前才会在衙役们还没有搜查房间的时候，就在各处发现了那么多的脚印。
　　“但钟员外的财物都锁在柜子里，王槐当时并没有携带工具，而且他又十分地害怕，所以只是偷走了桌子和柜子上的少许值钱东西，当他看到墙上挂着的那把似乎是纯金的短剑之后，就把它也拿了回去。而这打乱了你的计划，当然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后来你听说钟文轩被羁押，才知道他早已将自己的短剑给了别人，只是没敢告诉你。所以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
　　“钟文轩不是将短剑给了顾紫萱吗？难道……”禇瑛说着思考了起来。
　　“没错！钟文轩之前便已经将短剑给了季映莲，作为了定情信物，季映莲说的是真话，所以钟文轩才不敢对顾紫萱说起这件事情。而顾紫萱听说钟文轩被羁押之后，就拿着王槐偷来的那把短剑过来，想要把钟文轩救出来，因为只有钟文轩没事，自己才能嫁入钟府，得到钟家的财产。而这恰恰弄巧成拙。”宋慈又说道。
　　这时，宋慈拿出了那三把短剑，苏清章等人都过来看，发现这三把短剑上都绑上了标签，上面写着是从谁手里得到的。
　　“这三把短剑看起来一模一样，但其实材质并不相同。顾紫萱拿来的这一把的剑柄确定是纯金打造，而且已经年代久远，它才是钟员外房中悬挂的那一把传家之物。而这另外两把的剑柄其实只是掺入了些许黄金而已，主要的材质其实是黄铜，而且看起来也比较新。
　　“顾紫萱和季映莲的这两把短剑都没有开锋，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如果仔细称量的话，就会发现重量明显不同。而从邬氏房中偷来的这把短剑则被开了锋，成为了凶器。”宋慈说着又看向了顾紫萱，“你撺掇王槐去杀人，一定费了不少的口舌，而且你肯定要挟于他，至于你是用什么要挟他的……”
　　“宋通判，你的意思是说那王槐是这女子的帮凶，但那王槐为何要听这女子的话，难道就是因为和她娘相好？”苏清章似乎等不及了，于是问道。
　　顾梦凌听到苏清章的话，觉得自己也被怀疑了，于是赶快跪下喊道：“大人，我冤枉！那王槐为什么会帮着她杀人，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呀！”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她想要下手的并不只是钟员外！”宋慈说。
　　众人都十分惊诧，他们都看着宋慈，想让他继续说下去。这时，陈恒带着季迎梅回来了，她立刻走到了母亲的身边。
　　“你可知道你的病是怎么得的吗？为什么医馆的郎中诊断不出你得的是什么病症？”宋慈看着顾梦凌说道。
　　“郎中说我是身体虚弱，体内虚寒所致。”顾梦凌说道。
　　“郎中之所以诊断不出你得的是什么病症，是因为导致你浑身疼痛的并不是什么疾病，而是毒物！”宋慈又说道。
　　“什么？”顾梦凌惊恐地看向了自己的女儿顾紫萱。
　　这时，宋慈又取出了一样东西，这便是之前禇瑛在顾紫萱的房间里发现的鼠莽草。
　　“这鼠莽草虽然毒性并不大，不会立刻要人的命，但是如果长期给人服用，那么它的毒性就会在人的体内慢慢积累。毒性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便会发作，先是引起不适，然后症状开始明显，那就是会突然让人剧烈头疼，之后便是身体的其他部位，最终会损伤人的五脏六腑，使人虚弱不堪，导致浑身疼痛，到这时候便无法医治了。”
　　顾梦凌听了宋慈的话之后，开始呕吐了起来，但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这时，她又开始一阵一阵地头疼了，并且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季迎梅赶快扶住了她，禇瑛去找来了一个凳子，让她坐了下来。
　　“为什么？我是你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顾梦凌向自己的女儿顾紫萱吼道。
　　“我为什么会这样对你？”顾紫萱瞪着双眼，大笑了起来，“你是我娘吗？大冷的天，你让我脱得只剩下两件衣服在台子上面跳舞，让那些臭男人们看。你是我娘？你把我当成过女儿吗？你恨我，因为你恨我爹，所以你就把对他的恨全部都转移到我的身上！我算什么？我只是你捞钱的一件货品而已！”
　　顾紫萱怒吼着，顾梦凌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开始躲闪着她的目光。这时钟文轩捂着自己的头走了过来。
　　“为什么？大人，为什么我也会有头疼的病症？我也去过医馆，郎中只说我得了头疼病，却说不出病因。难道也是……”钟文轩说着惊恐地看向了顾紫萱，但顾紫萱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没错，你曾多次住在顾家，她也让你喝下了加入了鼠莽草后所熬制的茶水。”宋慈说道。
　　“为什么？”钟文轩向顾紫萱吼道，“我说过要娶你，我们要成为夫妻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紫萱冷冷地说道：“我再也不想受别人的控制了，我要自己掌控一切，所以你们最好也变得和她一样。”
　　顾紫萱的话让钟文轩瘫坐到了地上。
　　“如果她得逞的话，那王槐最后的下场也是一样。当我说到要讯问顾家母女的时候，王槐在公堂上突然改口，承认自己杀人，其实是为了保护顾紫萱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这王槐居然会以为顾紫萱最后会和他分享自己得到的一切，他也真算是蠢到家了！”
　　禇瑛听了宋慈的话，然后看了看顾紫萱的肚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人，您的意思是……”
　　禇瑛虽然没有说完，但宋慈注意到了她刚才看的方向，所以点了点头。
　　“没错！钟文轩和顾紫萱认识了刚刚一个多月，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却至少有三个月了，那么这孩子到底是谁的？王槐经常往顾家跑，难道只是为了去见顾梦凌？王槐为什么愿意为顾紫萱做事，甚至甘愿替她顶罪，恐怕不只是因为爱慕吧！”
　　此时钟文轩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默默地转过了身去，然后大声地哭了起来。顾梦凌挣扎着站起来，怒视着顾紫萱。季迎梅赶快在旁边扶住她，劝她不要动气。
　　“你！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你……”顾梦凌的话还没有说完，顾紫萱便大笑了起来。
　　“我不要脸？”顾紫萱又笑了笑，然后又瞪圆了眼睛，“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这个老妖婆！以前我们住在一个屋子里面，你把一个个臭男人带到房间里面，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根本就不在乎！”
　　“我是个不该来到这世上的人。”顾紫萱流下了眼泪，怒视着顾梦凌说道，“你为什么要生下我？我早就恨透了你，我想让你死！但那样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痛苦地活着，让你感受到我心里所受到的痛苦。”顾紫萱说完又大笑了起来。
　　听了女儿的话，顾梦凌瘫坐到了椅子上，幸好有季迎梅在旁边扶着她，她才没有摔到。只见此时的顾梦凌双目呆滞，嘴角流着口水，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身体也不停地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