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监狱岛[双向导]》帛承

113、第 113 章

　　“事实是，静森协会比你想得要更复杂，也更庞大。做腺体移植手术的魏家人只是其中一个还没能够得上‘主桌’的小角色，他们做的那些所谓的生意也同样上不得台面，其中也包括他们的腺体移植手术。魏家人在静森协会中的地位远没有你想得那么重要。”媒介人说。

　　李新并不相信这话，他问道：“魏家人分量不够，秦家也不够吗？秦家人，跟腺体移植手术应该有点关系吧？”

　　“秦家跟魏家可不一样，他们比魏家人清醒太多了。魏家的所有家产都算得上是黑产，但是秦家不一样，他们知道想要长久地活下，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能稍微碰一碰，什么东西连碰都不能碰。他们家族压在腺体移植手术上的也就是九牛一毛。”媒介人回，“真正跟魏家人勾搭在一起的秦家人，可能也就是那么几个，而且还是那种手上没什么实权、没什么钱、没什么远见的笨蛋。秦家家大业大，人丁兴旺，旗下产业很多，出那么一根两根毒苗也属实正常。秦家可不会为了一两根毒苗就自毁基业，腺体移植的事情暂时还没有被顶上风口浪尖，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腺体移植手术成为众矢之的，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断臂自保。你要相信一件事，现实再离谱，食物链顶端的那些人都是清醒的，他们是不会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不靠谱的事情上的，最多只会出那么几个闲得没事干的奇葩，丢出三瓜两枣的玩一玩，他们绝对不会把身家性命压在前途未卜的‘新东西’上面。”

　　“那你们呢？”李新又问，“既然静森协会内部也有不同势力，你们到底是跟谁合作？真的跟魏家人扯不上半点关系？”

　　“哨塔和静森协会谈合作的世间比他们跟魏惜良扯上关系更早，魏惜良跟静森协会扯上关系，其实我们早就预见了。”媒介人说。

　　“早就预见了？那他们用活人做实验的事情你们也是一直都知道，但是一直没有干涉？”李新又问。

　　“你不要这样恶意揣测我们。”媒介人有些无奈，“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食物链顶端的人永远都是清醒的。哨塔还是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的。”

　　“那你呢？你也是食物链顶端的人？”李新问，“哨塔分部的首席，总塔的领袖，我相信这些人都在食物链顶端，但你我也算是食物链顶端的人吗？食物链顶端的人能永远保持清醒，永远算计一切，然后替自己掌握最大利益。可你是其中之一吗？你那么确定，他们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把你当成牺牲的炮灰吗？”

　　李新轻笑，“你跟我说，秦止戈不可依靠，普通人跟他走太近，一旦出事必成炮灰。这道理我难道不懂吗？可是，我向哨塔投诚，或者我继续为秦止戈做事，这对于我来说有什么本质区别呢？哨塔真的会把我的利益放在与自己利益同等重要的位置上吗？”

　　媒介人愣住了，她没办法反驳李新的话。

　　“啧，”媒介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跟你说话真的不能有任何保留，必须把所有事情都说明白，说清楚才行。”

　　媒介人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继续道：“你说得有道理，哨塔确实不能把每个哨兵向导的个人利益都放在与哨塔利益同等位置上，但是，哨塔有个优点，就是人多。就算到了非要一部分人牺牲的关头，也不会轮到你。你要看开一点，不要总消极，要相信，作为一个S级向导，你的价值要比其他人高得多得多。”

　　“至于你质疑的哨塔跟腺体移植手术有关的这件事，”媒介人继续道，“我可以跟你保证，就算哨塔想要扩充人数，也不会用这种办法。况且，你也知道的，这种办法根本起不到增加哨兵向导数量的作用，只会摧毁哨兵和向导。”

　　“那你们跟静森协会的合作又究竟是在合作什么？这么些年来，哨塔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做的事情都那么离谱？为什么一步步让哨兵向导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具体指哪方面呢？”媒介人问。

　　“此时此刻，市区人流量最高的地方，刺激源最多的地方，应该就有很多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哨兵吧？你们为什么都不管呢？现在的哨兵，还知道自己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吗？”李新问。

　　“你想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一直温和的媒介人语气突然强硬了起来，“你觉得使哨塔有意把事情变成这样？”

　　“如果不是的话，那是因为什么？”李新反问。

　　媒介人突然站了起来，有些愠怒地拔高音量：“之前你们说过的话，我全都知道。你们似乎对哨塔为了钱跟静森协会合作这件事相当嗤之以鼻。那我今天就给你好好算算，为什么哨塔要做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下贱事”

　　……

　　许晨音躲在树林里，看着远处的自己挖开水泥地面，看到自己挖出姜若水尸体之后又埋好。一开始看到的苍鹰也回到了过去那个自己身边，她想唤它回来，但苍鹰却毫无反应，就好像，自己已经不是它的主人了一样。

　　没了苍鹰这个帮手，许晨音不敢做太过冒险的事情。她知道，之后会有游离的精神向导出现，所以她得赶在那之前找到藏身之处，不能折在这儿。

　　根据之前的记忆，许晨音一路沿着自己当时撤退的路线走，穿过丛林，来到了公路边上。她就近在草丛里找到了一个方便藏身的地方，默默等着之前的自己走到这边来，她有点想见那时候的自己一面。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许晨音觉得自己要睡着了，天才稍微有些变黑的趋势。她揉了揉脸，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她打定了注意，既然暂时不知道怎么回去，那就正好趁这机会，把之前在岛上见到的可疑的事情都一一查清楚。

　　又等了许久，过去的许晨音终于出现了，一大群游离态的精神向导跟在她身边，把她送到大路边上。

　　“想不到，当时居然是这么个场景。”许晨音心中默道，她看着自己被带出危险区，心中有些感动，觉得自己也是被好好照顾了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太困太累，心理防线有些脆弱，许晨音此时此刻竟然有些眼眶发酸，她闭了闭眼，强行压下了这种感觉。

　　过去的那个许晨音显然很累了，找到大路之后，她强撑着往前走了一段，最后还是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过不多久，载着李新的那辆车会从这里经过，然后带上自己。许晨音在草丛中潜伏前进，跟着自己。虽然知道自己会脱险，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万一草丛里钻出来条蛇什么的，咬到了昏过去的自己，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许晨音在一旁观察着自己，默默等了会儿，不多时，押送李新的那辆车真的出现了，许晨音藏在杂草间屏住了呼吸，直到看到自己被带上车才松了一口气。

　　确认原来的自己暂时没事了之后，许晨音折回了一开始的地方，她要好好看看，埋着姜若水的那个地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原本，许晨音觉得那就是一个小小的空地，但现在仔细观察过后她才发现，那个地方比自己一开始以为的要大得多。

　　之前许晨音看到的那些干扰器，是围绕着一圈铁栏铺设的。铁栏圈起来的范围不小，比北面的向导监狱可能还要大一些。那个埋着姜若水的小水泥屋子只占据了铁栏内很小的一块地方。

　　铁栏已经被风雨腐蚀得不成样子，藏在树林和草藤之间毫不起眼，许晨音沿着铁栏走了很久，大概摸清了这里的面积，确实要比向导监狱和哨兵监狱都大一些，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院子。

　　许晨音在院子靠北正中间的位置发现了一片残垣断壁。那片废墟上爬满了细细的、茂盛的藤蔓植物。许晨音用力拨开一角，扒出了废墟一角。

　　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废墟里已经不剩什么东西了，那个角落里只积蓄了一堆泥沙和一窝爬虫。许晨音很是嫌弃地拍了拍手，拍去了手上粘上的草屑。

　　许晨音找了个一寸多不到两寸粗的木棍，沿着那片废墟一面往前走，一面拨开覆盖在废墟上的植物。走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地基上有一块残缺了的方形砖，不过砖虽然残缺了，但上面刻的字却很清晰，大概内容就是这栋建筑奠基的时间和用途，时间是七十年前，用途是什么什么实验楼。实验楼的名字部分被损毁了，只留下后半部分。

　　实验楼，姜若水。腺体移植手术，这里难道就是当初姜若水和秦止戈做手术的地方？

　　许晨音带着这样的疑惑继续往前走，前面废墟保存得相对完整一些，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是残留的断墙比之前的地方稍微高一些。

　　许晨音走到那段稍高些的断墙前，拨开了上面盖着的草藤。那已经是建筑的末端了，是一个与一开始那个墙角相对的墙角。

　　当然，这个墙角里也没有留下什么正经的东西，除了草屑烂泥，就是各类小虫子。许晨音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叹了口气，想要就此停止。

　　但就在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她发现被腐蚀的墙壁上有些比较奇怪的痕迹。

　　许晨音伸出手去比对了一下，发现风雨侵蚀痕迹中，有三道刚好能跟人类的手指对上，像是人手硬生生挠出来的。发现了一处之后，许晨音很快又在杂乱的痕迹中发现了第二处、第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