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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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冰消收起外放的元神，不太情愿的说，“因为我现在太弱了。”
“有你鼎盛时期十分之一的实力么？”幕垂问。
“千分之一都没有。”易冰消啧了一声。
幕垂当即惊了，慌急的凑近，就要去探易冰消的脉息。易冰消挡开幕垂的手，开口说，“大概是你看到的，我的鼎盛时期的十分之一。”
幕垂反应了一下，这才明白。易冰消这是说他还没见过易冰消最鼎盛的时候。
“你就狂吧。早晚要吃亏。”幕垂气恼的起身，“我去给你练些修补经脉的丹药，你去泡温泉。至少十天，先把你的经脉修补好，再抽取血魔晶。”
易冰消答应一声，饮尽杯中的茶，跟幕垂一起出去。
刚离开茶室，就见到院子里站着的片羽，腰背笔直，面无表情。发现易冰消出来，立刻看向易冰消。
幕垂啧了一声，竟自离开。
易冰消走向片羽，吩咐道，“你去永安镇，给我买套合适的衣袍。”
“是。”片羽点头离开。
易冰消走出宅院，一只彩雀扑棱着翅膀飞向他，在他面前化成人形，带他往温泉去。
山海境的温泉比不上天玄门的温泉，水中的力量太过庞杂，对于现在易冰消来说很难吸收。不过泡在热水池子里，身心都能放松些，也算是起到些作用。
易冰消捧起一泓水，看着里面秀美的小少年，轻笑起来。倒不是不能重回十岁的模样，只是从来也没有想到过。
少年时光已经太过久远，久远得他都快记不清了。总之就是每日在天玄门玩闹，给师兄们捣乱，被师兄们教训之后，再到师父那里告黑状。
大概是那时太过顽劣，没有积德行善，后来才遇到那么多坎坷。当然，那些对他来说是坎坷，对其他人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的机遇，谁不想当诛灭魔君抵御妖族的英雄。
易冰消靠在温泉池边，被热风熏着，难免就陷入往日的回忆。可惜，他才刚回忆到专注挖眼的俞氏一族，就被片羽打断了。
片羽手里捧着白色的衣袍，走到温泉边，低着头不敢看易冰消。
“这么快就买回了。”易冰消还以为片羽要花些时间。
“是师伯给您准备的，让我拿过来。”片羽说着，将衣袍放在一块干燥的石头上，就要退下。
“来都来了，一起泡吧。”易冰消说着，挽起一把水泼向片羽，“我正好有话跟你说。”
片羽沉默片刻，这才褪下衣衫，走进温泉。他十分紧张，走到温泉旁边的时候还滑了一下，险些栽倒在池子里。
易冰消嗤笑一声，打趣道，“你这是害羞么？”
片羽进入温泉，坐在易冰消的对面，跟易冰消隔着整个池子。
易冰消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大方的说，“过来。怕什么，为师还会对你有非分之想不成。”
“师尊不会。”片羽低着头，闷闷地说，“是徒儿对师尊有非分之想。”
“这么干脆就承认了啊。”易冰消扯了下唇角。
“师尊都知道了，徒儿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你是什么时候猜到为师的身份的。”易冰消问。
“在发现师尊逆生长之后，稍微察觉到了前因后果。但我没想到，是忘川打伤了师尊。”
“是偷袭，不是打伤。”易冰消提醒片羽。
“等回去，我一定打断他的腿，替师尊出气。”片羽说。
“用不着你替我出气。何况，我没打算带你回去。”易冰消说。
片羽茫然抬头，不明所以的看向易冰消。只见易冰消因为身体幼小，只有一个脑袋探出水面，秀美绝伦的脸蛋被蒸得发红，乌黑的发丝随水荡漾，殷红的嘴唇娇艳欲滴。
片羽赶紧撇开头，不敢再看。心里那团火却已然炙热，滚烫的灼烤着他的理智。
“师尊，此话何意？”片羽的嗓子发干，声音发涩，问得十分艰难。
“之前我不是说过。找到我的同伙，仙尊去，你留。”易冰消轻笑着看片羽，“我说过吧。”
片羽猛然想起。他当时承诺要帮“前辈”疗伤，让“前辈”放师尊走。“前辈”承诺过他，“仙尊去，你留”，但他哪里知道是如今这样的去留。
“师尊，你这是戏弄我吧。”片羽气恼的说。
“是啊。”易冰消嘻嘻笑了起来，“很好玩。”
“那师尊，你是真的要让我留在这里？”片羽到底忍不住，一双眼看向易冰消，目光灼灼，“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清修。不然你还想干什么？帮你师伯养动物？”易冰消说。
片羽一时竟无言以对，怔了片刻才问，“既然是清修。我为什么不能跟师尊回天玄门清修。”
“跟在我身边，你的心能清净么？”易冰消看着片羽，漆黑的眼眸水润明亮，不染尘垢，明明是天真无邪的模样，目光却阅尽千帆般透彻。
“那师尊何不若将我逐出师门。”片羽尖锐的说。
“想得美。没了师徒这层忌讳，岂不是更方便你肖想我。”易冰消冷哼。
片羽想要反驳，却被易冰消打断，“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你没肖想过我？”
片羽低下头，沉声道，“师尊没说错。”
易冰消啧了一声，皱起眉头，困惑的盯着片羽，“片羽，你怎么会对为师有那种想法呢？你见到的为师，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哪里有任何吸引力。”
“我就是喜欢。”片羽破罐子破摔的说，“那种无法解释的感情，一直在我心里。从开始，到现在，从未有一天有过减弱。师尊想不明白，徒儿也想不明白。”
片羽猛然抬头，直直看着易冰消，“为什么，我会爱上你。”
“你可以留在这里慢慢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说到这里，易冰消顿了一下，“并且把这感情忘掉，再回天玄门。”
片羽凄苦的笑了两声：“师尊你这是，我永远不让会天玄门的意思吧。”
“别对自己没信心。没准过两天，你就不喜欢为师了。”易冰消说。
“不可能。没准过两天，我就心生魔障，堕入魔道。是不是那样，你才会喜欢我。”片羽说着，瞳孔中竟闪过血光。
易冰消的神色瞬间凉了，沉声呵斥，“你这是威胁我么？”
“我真的是魔君极光的儿子？”片羽突然问。
“没错。”易冰消毫不犹豫的肯定，“如今的魔君，跟你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你如果想要成魔，直接跟他回魔界就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片羽猛得从池子里站起来，一跃而出，披上衣服就走。
易冰消一声冷哼还没落下，片羽就又回来了。
片羽的衣服还未穿好，衣襟敞开着，露出漂亮的线条。他再次进入池子，走到易冰消面前，矮下身注视着易冰消。
“师尊。”片羽轻声唤着，伸手扶上易冰消的脸颊，“为什么我不行。”
“还能为什么。因为我忘不掉极光，这一生一世，心里都只有他。”易冰消抓住片羽的手，轻轻拿开，“但我收你为徒，不是因为他。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无忧的过一生。”
片羽紧紧咬着牙关，再说不出一句话。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世，不在乎入魔成仙，他只在乎眼前这个人。可眼前这个人，却是他无法触及的，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相伴五百年，他太知道这人的脾性。心志坚定宛若磐石，但凡他说的话，绝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片羽颓然松手，在水中跪下，低头恳求，“只要能常伴师尊左右，徒儿便欢欣喜悦，别无所求。”
“不是为师不相信你。”易冰消轻轻拍着片羽的头，为难地说，“实在是为师魅力太大，你抵挡不住。”
“我可以！”片羽说着，直视易冰消，面无表情地说，“我现在已经不再喜欢师尊了。师尊信我。”
易冰消微微挑眉，打量着片羽。见片羽果然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仿佛已经断情绝爱。
易冰消伸出手，轻点片羽的鼻梁，指尖顺着鼻梁划下，落在鼻尖，又顺着鼻尖划过嘴唇，最终停在片羽的下巴。他渐渐凑近片羽，就要亲上片羽的嘴唇。
片羽终于无法克制，极轻微的低头。
啪。
易冰消直接一巴掌拍在片羽脸上，冷冷的说，“骗鬼呢。出去，把衣服穿好，到外面等我。养个徒弟不如狗，真让幕垂说对了。”
片羽乖乖离开池子，穿好衣服在温泉边等着。
易冰消一直到泡到日头落下，彩雀来唤他，这才起身。
片羽自知做了荒唐事，也不说话，只默默跟着易冰消。易冰消不理片羽，只想安心静养，可惜一天都没静下来。
晏轻风找来了。
看着被仙鹤带进来的晏轻风，易冰消只抬眼一扫，晏轻风便二话不说，普通跪下，膝行到他面前。
“师尊，我好担心你。”晏轻风大哭着，就要扑到易冰消怀里。
片羽一抬脚，将晏轻风挡住，冷冷开口，“好好说话。”
晏轻风没理会片羽，仍旧在那里装哭，只可惜干打雷不下雨，假得太明显，“师尊，没想到你竟被忘川那个白眼狼偷袭，受了重伤变成这幅样子。还因为龙血封印不得不隐藏身份，真是太辛苦了。”
“龙血封印的内容只是我不能说出自己身份，可没让你们认不出为师。”易冰消冷冷的说。
晏轻风眼珠转得飞快，立刻说，“是徒儿有眼无珠，没能认出师尊真容。想着师尊您气质高华，卓尔不群，年轻时必然像那高天白云，山巅积雪，是清冷绝尘的样貌。却不想师尊您竟如三月春花，夏日暖阳，是温柔恬淡的姿容。这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美，不能怪徒儿认不出啊。”
“你这么会说，跟着我修仙真是屈才了，不若去茶馆里讲故事吧。”易冰消冷冷道。
“去茶馆里讲故事才真是屈才呢。还是让徒儿跟在师尊左右，专门给师尊讲故事吧。”晏轻风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哭，嘻笑起来，“师尊你可想听，那虎贲将军一家，后来如何了？”
易冰消搓了搓手里的茶杯，还真的有点想听。但他并不愿表现出来，只淡淡道，“说来听听。”
晏轻风立刻绘声绘色的讲起那件旧事，末了还总结一句，“斐将军才是最大受害者，最后以发代首，解甲归隐，看起来是个好结果。可实际上，恐怕他们全家，一辈子都要活在羞耻和惭愧之中。倒是斐霁雪，最后拜入灵尊门下。我之所以能找到这里，也要感谢她传信与我，说在花海看到了二师兄。”
“可你是怎么找到我在永安镇的宅院的？”幕垂虽然带晏轻风来过一次山海境，但并不是自永安镇进入，晏轻风不可能知道那处宅院所在。
“我算出来的。”晏轻风颇有些得意，“我去了花海，得知片羽是跟七师伯一起离开的。立刻就想到，师尊和片羽定然是跟七师伯来了山海境。我测算出山海境的八个入口，离花海最近的，就是此处。”
“片羽？”片羽蹙眉，冷然看着晏轻风。
晏轻风赶紧开口：“二师兄。我是说二师兄。”
“没想到你竟如此聪慧。”幕垂震惊不已，当初找齐这八处入口，他可是费尽心思，有易冰消相助，都花了将近月余。这个晏轻风，随便测算一下就找到了？
“之前师尊让我抄《六界异物志》，其中也提到过山海境，也有一些提示。”晏轻风立刻说，“都是师尊教导有方。”
易冰消点头：“看来抄书于你有益。我之前收集了二十册《六界花草纲目》，放在藏书阁第六十七层，你回去抄二十遍。”
“二十遍？”晏轻风还以为，只要他的嘴够甜，准能躲过这次责罚，结果还是失算了。
“二十遍，图也都要画出来，不能偷懒。”
晏轻风欲哭无泪，只能应诺。
就很后悔。不该来找师尊，既然主动认错也没用。那还不如干脆溜了，先去外面玩几年再说。没准回到天玄门，师尊就又闭关了，就不用挨罚了。
“你们是怎么处置忘川的？”片羽突然开口问。
“关在水牢，等候师尊回去处置。”晏轻风说着，看向易冰消。见易冰消并未露出怒容，这才敢开口说情，“师尊。你可能不知，忘川跟龙族血脉相连，一直能感受到龙族在泪海炼狱所受的煎熬。这么多年，他也受了很多苦，又被魔君蛊惑，所以才会做下错事。”
易冰消有些惊奇，看向晏轻风，“这些年，你一直知道他的身世？”
“看出来了。”晏轻风难得没有嬉笑，表情颇为认真，“我知道师尊一直想要保护忘川，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告诉忘川。但这并不能真的让忘川平安喜乐，反而会让他对您产生误会。”
“行了，为师做事，还不用你来教。”易冰消轻叹一声。看来，龙族之事，真的不能再瞒着忘川了。
“徒儿不敢。”晏轻风立刻认错。
易冰消喝了口茶，开口说，“你先回去，为师还要在这里调养半月。”
“是。”晏轻风答应着，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易冰消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向幕垂要来纸笔，写了封信递给晏轻风，“你将这个带给同尘。”
晏轻风接过信，一时十分好奇。师尊有什么话，不能让他口头传达，非要写封信让自己带给大师兄。
回到天玄门，晏轻风迫不及待的将信交给俞同尘，让俞同尘打开来看。
俞同尘却不急着看信，追问晏轻风师尊的情况。
晏轻风又将在山海境内的所见所闻告知俞同尘。
得知师尊和片羽都平安无事，俞同尘总算放心，将信拆开来读。才读了两句，便悚然变色。等将一封信读完，已经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怎么了？师尊让你斩杀忘川么？”晏轻风一把抢过那封信，读了起来。
同尘爱徒，单纯不知人事。窥见为师躯体便道心不稳，实乃修行不利。罚你去南风馆修行一月，待为师亲查后方可回山。
“轻风，南风馆是不是，那种地方啊？”俞同尘颤抖着问晏轻风。
晏轻风忍笑忍得肚子疼，却还假做正经的说，“没事的，大师兄。南风馆可以卖艺不卖身。”
说完，晏轻风再也忍不住，狂笑起来。笑完他才想起一件事，“等等，你去南风馆。那门内事务谁来管？”
“自然是你来管。”俞同尘说着，将掌门印信塞到晏轻风手里，冷漠的说，“仔细不要出了差错，我可不帮你收拾烂摊子。”
俞同尘和晏轻风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有忘川在水牢中，无事人一般的修炼。
两位师兄虽然将他关了起来，但却不忍心让他受苦，将水牢布置一番，猛然睁开眼，还以为是在他自己的房间。
忘川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心中满是凄苦。
等到师尊回来，他大概就什么都没有了。师尊定然不会杀他，可被逐出师门，还不如杀了他。
天玄门是他的家，师尊和师兄们是他的亲人。被赶出天玄门，他便成了孤儿。
也许他本来就该是孤儿。他的族人在泪海炼狱备受折磨，他却在天玄门逍遥快活，何其不公。师尊对他爱护有加，师兄对他纵容维护，他却做出背叛之举，孤苦无依都是便宜他了。
“川川~”伴随着甜得发腻的声音，忘川的影子晃动，魔君显出身形。
“滚！”忘川随手拿起床头的一本书，丢向魔君。
书穿过魔君的虚影，啪叽一声落在潮湿的地上，魔君摊手，“何必呢。我只是一道影子，你又伤不了我。”
“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还来做什么。”忘川冷声道。
跟魔君签订契约，将魂魄献给魔君。魔君就寄住在了他的心里，从此，只要魔君想，随时都能来到他的身边。这就是所谓的心魔，杀不死，赶不走，非死无法摆脱。
“有啊。我想知道，你师尊和你二师兄在哪里？你是不是知道。”魔君柔若无骨的靠在忘川身上，一双紫色的眼眸凝望着忘川，含情脉脉。
“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忘川说。
“你不说，我就不走。”魔君娇嗔道。
“那你就在这里呆着吧。”忘川闭上眼，继续修炼。
“你好坏啊，利用完就扔。”魔君抱怨着，不过他很快转了语气，笑嘻嘻的说，“我跟你说，你二师兄可不得了。他就是魔君极光，你知道嘛？不过他的魔气被你师尊压制住了，如果能帮你二师兄解放魔气，你二师兄一挥手，就能打开泪海炼狱。”
忘川动也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魔君的话。
魔君说了半天，见忘川没反应，也不着急。泪海炼狱的情状已经不容乐观，总有一天，忘川会忍不住去尝试。就像偷袭仙尊，盗取月轮那样。
魔君离开忘川，来到永安镇的近郊。长着一对兔耳朵的小女孩坐在树下，脚上挂着个捕兽夹，鲜红的血将鞋袜染湿，看起来尤为可怜。
“今天有人来么？”魔君问兔子精。
兔子精眼泪汪汪的摇头，尝试发出人类的声音，“疼，jio，疼。”
“我知道很疼，可我只是一道影子，我也救不了你。”魔君说着，拍了拍兔子精的脑袋，“你再等等吧。我听说有位幕垂散人住在这附近，他人特别好，尤其喜欢你这种可爱的小动物。”
兔子精似懂非懂的晃了晃耳朵，抽了抽鼻子，伸手去扒拉脚上的捕兽夹。
幕垂确实很喜欢小动物，但并没有到处捡小动物的爱好。何况他最近很忙，要帮易冰消疗伤。
疗伤并没有那么顺利，易冰消还不仅仅是经脉受损，他的元神也不全，受不得猛药，只能慢慢滋补。
“已经是第十天了，我的经脉还没恢复。”易冰消很没有自知之明，恢复的慢就抱怨幕垂。
“嫌我慢，你找丹宁去。”幕垂气恼的说。
“啊！丹宁。”易冰消突然想起，老四还像还被困在丹宁的符阵里面。
“怎么？你还真要去找丹宁啊。”幕垂的语气有些酸。
“没有。我才不去找丹宁，丹宁烦死了。”易冰消绝对不想让丹宁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说着，易冰消站起身，打算出去走走。天天困在这丹室里疗伤，也是无聊透顶。
易冰消走出丹室，竟没见片羽在外面等候，一时也有些惊奇，“片羽？”
“师尊。”片羽立刻出现，原来他在旁边的长廊里。听到易冰消唤他，立刻瞬移到易冰消面前。
“这是？”易冰消看着片羽脚边的黑猫，确定那不是片羽的御灵。
“他叫球球，是我的，额，十七弟子吧。”跟出来的幕垂说。
黑猫喵了一声，幻化成人形，不满的说，“是十八。师父。”
“都差不多。”幕垂说着，吩咐球球，“你去把夜枭叫过来，我想拔他两根毛。”
“我不去。他听到要拔毛，肯定要发火，我才不要挨揍。”球球高傲的仰着下巴，果断拒绝。。
幕垂气恼的哼了一声，自己去了。
球球立刻露出一脸谄媚，转向片羽，“片羽哥哥，我带你去山顶看日落啊。可浪漫了。”
易冰消微微蹙眉，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去。”片羽的语气难得平和，居然还解释了一句，“我要服侍师尊。”
“为什么要叫师尊，不叫师父啊。我师父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叫师父才亲切。叫师尊就生分了。”球球说着，不满的看向易冰消，“师叔是不是对你不好，不是个好父亲。所以你不叫他师父。”
易冰消嗤笑一声，对片羽说，“片羽，你以后就喊我做师父，将我当成父亲看待。”
“徒儿不敢。师尊。”片羽说着，瞥了球球一眼，开口说，“你自己去看日落。”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球球说着，变回黑猫，跟在片羽脚边。
易冰消看着球球，突然笑了，那笑容竟有些甜蜜，“那我陪你去看日落，好不好。”
最终，两人一猫一起上了山顶，坐着等日落。
球球躺在片羽腿上，玩自己的尾巴。易冰消伸手想要摸他的肚子，却被他躲开了，“你干嘛。别乱摸。”
“我是你师叔，模你一下怎么了。”易冰消笑着说。
“不行。我只给片羽哥哥摸。”说着，球球用尾巴拍了拍片羽的手。
片羽正专注的看着易冰消，并没有理会球球。他知道易冰消喜欢猫，尤其是黑猫，所以他的御灵才是黑猫。
“你这么喜欢片羽，不如跟片羽结成道侣吧。”易冰消说着，扫了片羽一眼。
片羽的脸色瞬间黑了，他暗暗咬牙，没吭声。
“结什么道侣，我们山海境是清修之地，才不搞那些乌七八糟的。”球球说着，仰躺在那里，将自己的关键部位展示出来，骄傲地说，“我可是做过绝育的。”
易冰消怔了一下，露出好笑的表情，“幕垂居然，还给你们做这个么？”
“是啊。发.情是很影响清修的，为了助益修炼，师父都给我们做过绝育。”球球说着，看向片羽，“师叔,你没给片羽哥哥做么？”
易冰消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片羽一张脸黑如锅底，把球球从他腿上拍下去，怒道，“人跟妖不一样！”
球球倒在地上，也不生气，反而滚了两圈，好奇地问，“哪里不一样？”
“就是啊。哪里不一样？”易冰消也笑得倒在地上，“片羽，要不为师也给你做一下，免得你动情影响清修。”
片羽气得磨牙，一把拉过易冰消的手，撒气般的说，“师尊请。”
易冰消实在没想到，片羽敢如此大逆不道，整个人都呆住了，竟然没有及时抽回手。倒是片羽，将易冰消的手拉过去才后悔，当即放开。
易冰消抽回手，跳了起来，很没有威严的瞪了片羽一眼，抬脚就走了。
片羽看着易冰消气鼓鼓的背影，心里突然又升起希望。也许师尊只是嘴硬，也许师尊早已心软。
心软自然不可能，只是黑猫让易冰消想起太多往事，一时竟分不清今夕何夕，乱了方寸。
易冰消又休养了半月有余，将经脉彻底养好，这才让片羽抽取他身体里的血魔晶。
时间选择了午夜，明月高悬空中，易冰消盘膝坐在庭院里，周身被月光包裹。
片羽施展易冰消所教咒术，开始抽取易冰消身体里的血魔晶。
千瓣莲在易冰消胸口绽放，漆黑磨损的莲瓣不断的凋零，洁白的莲瓣从中间绽开，一层一层，渐次盛放。
血魔晶从易冰消体内流出，汇聚到片羽掌心，渐渐凝成匕首的形状。同时，易冰消的身体再次变小，且速度极快，几乎就在片羽眼前，由一个小少年变成了奶娃娃。
易冰消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自己的手。他握了握拳，不过置信的呢喃，“居然，这么弱了么？”
“师尊。您还好吧。”片羽凑上前，将血魔晶匕首呈递给易冰消。
易冰消没有接，让片羽将血魔晶装到盒子里，交给垂暮，“这东西只要不落在魔君手里，就跟普通石头没两样。师兄将他随便扔到山海境什么地方就成。”
“魔君能不能感觉到这东西的所在？”垂暮担心的问。
“山海境不与魔界相连通，他自然感觉不到。”易冰消说着，冲片羽伸出手。
片羽会意的将易冰消扶起来，担心的看着易冰消。
“你打算就维持这个样子？”幕垂看着只有五六岁大小的师弟，很想上去捏捏脸揉揉头。他还未见过这么小的易冰消，易冰消那时候还没拜入天玄门。
“也挺好玩的。”易冰消说着，瞥了片羽一眼，“你回去休息吧。”
片羽看着易冰消，轻声问，“师尊，您这就回天玄门么？”
“我重伤初愈，当然要再调理几日，又不急着回去。”易冰消看向片羽，无奈道，“不会悄无声息就走了，要走肯定会告诉你。”
片羽嗯了一声，仍旧不走，要送易冰消回房再走。
等到易冰消回房，片羽离开，幕垂这才开口问，“你无法控制？”
易冰消摇头：“元神不全，很难恢复。”
“我倒不知道。元神不全还会有这种影响，但你没受伤之前，仍旧能操纵自如。”幕垂说。
“元神不全，如果是别人，早就死了。自然也无从得知会有什么影响，只能暂且如此了。”易冰消说着，握了握小拳头，有些糟心。
今年初雪之时还要上昆仑，这个样子，如何是好。
“这样也蛮可爱的。”幕垂说着，飞快的捏了下易冰消的脸蛋，转身跑了。
易冰消又休息了几日，便要启程回天玄门。
“后天就是中秋，不若过完再走。”幕垂试图挽留易冰消，他始终有些怕片羽。
“过了几百年的中秋，还有什么可过的。”易冰消摆了摆手，转头看向片羽。
片羽也在看着他，全神贯注，一眨不眨，仿佛错过一眼，就是一辈子。
“行了，你也别一副被抛弃的样子。你就在这里好好修炼，突破天玄心经第十重再回去。”易冰消到底还是心软了。
“真的？”片羽露出惊喜的表情。
“太好了！”幕垂比片羽还惊喜，他竟然得意忘形的拍了下片羽的肩膀，“师伯一定助你早日突破。”
看幕垂那个样子，似乎恨不得将毕生功力传给片羽，助片羽突破。
片羽也有些迷惑。他在山海境这么久，幕垂一直对他十分冷淡，他还以为七师伯不喜欢他，没想到竟然是面冷心热。
易冰消御剑而起，就要离开。幕垂却突然叫住他，“师弟，你还有件事忘记了。”
易冰消愣了一下，扯了下唇角，叮嘱片羽，“片羽，在山海境，凡事都听你师伯安排。对师伯要恭敬有礼，记住了么？”
这是幕垂收留片羽的条件。那就是易冰消必须告诫片羽，不得对他无理。
总算应付完幕垂，易冰消御剑回返天玄门。不过半日时间，便来到距离天玄门最近的城镇，淮吴城。
俞同尘如今就在淮吴城中的南风馆受罚，他要去查看下俞同尘的进境，考虑要不要让俞同尘回天玄宗。
结果，他连南风馆的门都没进去。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小公子，这里不是你玩闹的地方。”涂脂抹粉的老男人将易冰消拦在门外。
易冰消想了想，也没强求，转身走了。
“小公子，你家的下人呢？怎么就自己走了，小心遇到危险啊。”老男人还有些善心。
易冰消离开淮吴城，直接御剑回返天玄门。
晏轻风还算老实，搬了张书桌放在正殿，乖乖抄书。看到易冰消回来，立刻上前行礼，“恭迎师尊。”
不等易冰消喊晏轻风起来，晏轻风自己就直起身，看向易冰消身后，“师尊，您没把大师兄带回来么？”
“不急。我先去看看忘川。”易冰消说。
晏轻风本来想陪易冰消一起去，但被易冰消呵斥了，“好好抄你的书，一天天不务正业。”
走进水牢之前，易冰消就已经料到，忘川的待遇肯定比他要好。但见到水牢里完全还原的忘川卧房，易冰消又气得牙痒痒，觉得罚得还不够。
忘川的天玄心经已经突破十重，早已感应到易冰消前来，直接跪在牢房中间，低头不语。
易冰消走到忘川面前，先探了忘川的脉息，“已经突破第十重了，不愧是龙皇的纯血之子。”
“师尊，您杀了我吧。”
“呵。之前让你要杀了为师，现在又让为师杀了你。你心里就只有杀戮，是不是。”易冰消冷声道。可惜他现在一把嫩嗓子，还有点奶声奶气，再冷也没有威慑力。
忘川终于抬头，看向易冰消，“每天夜里，一闭上眼，我就能听到龙族的哀嚎。他们在泪海炼狱痛苦煎熬，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他们。”
易冰消轻叹一声：“你居然一直能感受到？你为何不告诉我？”
忘川抿了抿唇，小声说，“我以为师尊都知道。”
易冰消再次叹息一声：“你跟我来。”
忘川站起身，跟着易冰消往外走，到底忍不住，开口问，“师尊。您为何还是这幅样子？”
“因为可爱。”易冰消说。
忘川闭嘴。
易冰消将忘川带到云上之水。此时云上之水静谧无波，水下是蓝天白云，水上是月轮无休止的转动。
“三百年了，月轮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你知道为什么？”易冰消问忘川，却并不想让忘川回答，“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易冰消带忘川走到月轮之下，伸手轻触月轮。
月轮停了一下，紧接着变换方向，逆向转动起来。
一瞬间，整片天空都暗了下来，白昼变成黑夜。云上之水下方阴云汇聚，电闪雷鸣，有悲戚的龙啸之声。
“泪海！”忘川大惊。
“没错，泪海。”易冰消挥手，雷云稍稍散开。
整片泪海宛若沸腾，空中惊雷密布，跟忘川梦中所见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就是，有一道月光，自月轮照下，所到之处，宁静宛若另一个世界。
可是月光无法照耀所有龙族，只有一部分龙族能在月光之下躲避沸水和滚雷。仔细看去，那部分龙族都比较弱小，似乎是老弱病残。
“师尊？您一直在保护他们。”忘川胸口如遭重击，他猛然跪下，涕不成声，“对不起，师尊，对不起。”
易冰消现在只是小孩模样，忘川跪下，也不过是跟他平视。他伸手去擦忘川脸上的泪痕，好半天才开口，“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忘川不解的看着易冰消。
“因为我骗了他们。说好的五百年囚禁，其实等同于死刑。”易冰消说着，看向水面下的泪海炼狱，“他们是熬不过这五百年的。”
“为什么？”忘川皱紧眉头，“我查过书上记载，当年仙妖大战，妖界战败。仙界提出的条件是关押龙族五百年，并不是灭族。”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