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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阴差阳错之一鬼新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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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在高家住了几天,对这不大的园子的地形是熟知的,但眼下听着脑子里那个声音左三步右四步地走,觉得这园子顿时复杂起来,静心看去,这园子里似有股股阴流流窜,他背着背上那人看似没头没脑地走,却是最大限度地回避了那些阴流。
不过总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戚少商眼看着半柱香内两人才走了大约十丈左右,自己憋气的本事再高,也经不住这么一直耗下去。
往最高处走,戚少商脑海里涌出这么个想法——这自然是背上趴着的那人的念头,此人虽然不知是何方神圣,但现在也只得相信他,戚少商打定主意,便继续左突右闪地向前,但目标却是高家的那栋塔楼上。
这青田镇四周深山环绕,但是占据了百十里内唯一一条大河最富饶的河滩地,加之远近闻明的皮毛生意,眼馋这块宝地的人不少,作为占据了镇上四成以上生意的高家,自然是镇上主要的防卫力量,高家在大院偏西侧建了个塔楼,高约五丈,是镇上的至高点,戚少商自然明白,再厉害的道门子弟,开坛作法之时也得观清所处之地阴阳二气的状况,否则就像盲人摸象乱冲一番,自得不了好处,况且如果不是修炼成型魂魄之类的东西,是不能轻易攀爬的,占据了至高点,自然也会安全不少。
眼下要登上这塔楼,却实在成了个问题,这座塔楼只在底部开个小门,顺着内部弯弯曲曲地绕上去的楼梯又窄又暗,此时谁都不敢保证那楼梯上会有什么东西,至于塔楼外部,虽然坑坑洼洼不少,但是戚少商也没把握在憋着气的状况下顺溜地攀爬上去,戚少商看看左右,看见塔楼旁边那只歪脖子老槐树,便有了主意,此时他呼吸已经有些不舒畅,必须快点动作。
戚少商一只手紧揽着背上那人的一条腿,实在很困难,暗骂一句对背上那人“说”道:你抓紧了,我放手了。
戚少商甫一松手,还没来得及攀上去,便觉背上一轻,听见身后扑通一声,那人竟是掉了下去,他被吓了一跳,竟让自己泄了气。
转身去看,却见那人不知什么时候竟已昏了过去,戚少商心里暗恨,但时下情况紧急,戚少商顾不上掩饰气息,顺手脱下衫子把那男子三两下紧紧捆在身上,长吸一口气,重又闭了气,哧溜哧溜向上爬去。
爬到三分之一处,他便听见树下擦擦的声响,月黑之时听来分外齿冷,背上人不知用什么方法,在昏迷之时亦闭着气,先前在树林里情况太过紧急,回镇的时候太过诡异黑暗,竟都没有仔细看看他,背上的人,头发该是很浓密的,蹭在脖子上柔软里有些麻痒,此外他能看见的,就是一直搭在他肩上,在黑夜里也显得颇是白生生的一只手,那只手就在戚少商的下巴跟前不停的晃荡,没想到一念之仁,就让他和他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隔着衣裳贴着肉,此时还有一个人,和他休戚相关,和他生死一条道,念及此处,固然此时憋得浑身难受,戚少商心里也微微泛起了一点暖意。
爬上那棵树,戚少商也顾不得生气会被放出去招惹东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一手护住背上的人,一手扒拉着树枝往下面望。
这一望不要紧,登时吓得他不轻:只见顷刻间那树下竟然围了几十个不人不鬼的东西,长长伸着手臂扒拉着他们身处的老槐树,那些指甲在月光下呈青黑色,竟好似坚铁一般,每刮一下,就刮下来不少树皮粉末来,照他们那速度,不消半个时辰,这棵内里朽烂的老树估计会很干脆地倒下去了。
老不死的。戚少商在那群东西间看见高风亮此时变得青白的脸,恨恨骂道。这镇上果然糟了大难,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能在戚少商离开不到半日的时间里搅翻了整个镇子,戚少商不禁想到今天刚黑那场莫名其妙的鬼婚来,他莫名其妙地落进那队伍,又莫名其妙地救了那新娘,更加莫名其妙地是,在知道了那新娘子是个男人后和他联手逃脱,然后就回来,整个镇子就糟了殃,实在是一团糟。
这时候不容戚少商想太多,他要带着这奇怪的男人一起逃开今晚,等天亮了就好了,为什么要带着难男人,戚少商心里最坦诚的答案,竟是壮胆。
他把背上的人捆得更紧点,也不管会不会勒死人了,就在那让人牙齿打颤的气氛里,在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抹匀了,轻巧地攀在一根树枝上,大吼一声,向着对面荡了过去。
塔楼冲着树这边的豁子,似一张大开的口,在夜里黑漆漆的很有点碜人。
5
到塔楼比戚少商想得容易了不少,显然那不算粗的树枝还是挺有耐力的,戚少商的一只手攀到塔楼的豁口上的时候,那树枝喀嚓一声断裂,掉下去寿终正寝。
费劲力气爬进那塔楼,戚少商习惯性地往地上一靠,一时间只觉背后软软甚是舒服,方才想起背上那人仍在,匆忙解下背上的男子,让他躺下,左右查看了一番,见这塔楼上果然别无他人,倒是堆满了沙袋,最上面有兵器摩擦的痕迹,却是正常的,搬了袋沙包压住那唯一的通道上紧扣的木板上,想了想又压上几袋,方才安了点心,在豁口处看见底下那般碜人的场景,只觉得寒气侵体,摇摇头不想再看,便回来去查看那男子的伤势。
他蹲了下来,就着月光,这一晚头一次仔细观察着与他两度死里逃生的男子——此人面貌甚是清秀,白皙脸皮,鼻子挺秀里带着点圆润,嘴唇看起来很软——戚少商看到这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不过也许是眉骨看着有些突兀的原故,这般好模样却不是很惹人怜的那型,他的眉头纠结着,许是疼的,许是烦的或是恼的。
戚少商忍不住替他揉了揉,揉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好了。
放离开他的眼眉,戚少商突然听见了一丝奇怪的声响,风里传来的,仿佛把豆腐攥在手里挤烂的声音。
戚少商的手顿在空中,耳朵动了动,便转向那堆压住木板门的沙袋,他慢慢走过去,这塔楼顶部大概有一丈方圆,除开躺着的男子占了大拉拉一片地方,,从他方才蹲着的地方到木板那边,实在没多大空间,随着他慢慢走了过去,那挤破嫩豆腐的声响逐渐转大,渐渐像女人唱歌跑了调那般怪异,接着是一阵呲拉拉的声响,戚少商看到,那沙袋连着木板一挺一挺,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开阻碍,冲了上来。
戚少商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大包就往上面压,压成了一座小山似的,最后索性一屁股坐在上面——不怪他好笑,他身上带的符原本就少,今晚在树林子那边已经用光了,怀里倒还有一株上品的赤草,他没工具,也实在有点不想这么冒冒失失地用出去。
戚少商把哀伤的目光投向那边正昏睡着的人,心想他要是醒着肯定有办法。心里这般想着,却也只能尽力用劲压着那些眼看就要被掀开的大包,用上了吃奶的劲。
连着扑哧扑哧几声响,戚少商只觉大腿上一痛,一只灰白的手尽穿过那些沙袋狠狠拽住了他的腿,戚少商惨叫一声,使足了劲砸在那只手臂上,趁着那手一松匆忙滚开。一把捞起对面睡着的人护在身后,从身上掏出柄小剑,索性豁出去似的在自己手指上狠狠一割,大马金刀地站在那块,若在平日,戚少商定会大赞自己真是一派英雄气概,此时却恨不得牺牲所有的英雄气概换得一把桃木剑。这时那男子显然是被惊醒了,从戚少商身后伸出一颗脑袋,看着那一挺一挺的沙包堆,说道:“呵,跟修到真身的东西斗,这位壮士真是一派英雄气概啊。”
话虽如此说,戚少商自然能从他那过分神定气闲的语调里听出几分幸灾乐祸来。
戚少商方才他睡着时心里那点相依为命的小小柔情顿时烟消云散,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心里骂道:不比你不惹人待见的气派大。
谁竟能想到这人刚刚清醒,就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嚣张,真真是忘恩负义,简直是狼心狗肺。
戚少商向前迈了一步,此时那堆沙包一阵爆响炸成了不小一堆破烂,从那堆破烂里,爬出来一具脸面甚是凶恶的丧尸来——这东西五官都糊在了一处,显然是不止一点点的面相凶恶,而他戚少商,便是最讨厌面相凶恶的东西,人鬼不论。
戚少商一手持剑,另一只手蘸着割出来的血液,在空中虚画了个阳符,希望籍此吸引那东西的注意力,谁料那东西竟是看也不看一胳膊甩向戚少商,戚少商拿剑一顶,只觉那手臂势大力沉,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眼前这东西,实在不是个善茬。
戚少商此时自然顾不得隐藏什么生气了,冲着身后叫道:“你倒是快想办法。”
“有你这英雄护驾,哪里用得着我想办法。”
背后那人的话却又把他气个半死。戚少商生气归生气,但此刻情况紧急,知他定是呈呈口舌之利,该做的还是会做,便专心和那丧尸缠斗起来。
6,
丧尸与僵尸不是一个概念,僵尸大概算是丧尸的一种,之所以说个大概,则是因为,僵尸有不少还是活尸,而丧尸,就是十足的死物了。
戚少商一个鹞子翻身躲过那东西横臂一扫,踏着墙壁又回落到原地,依旧挡在那知名不具的男子身前,此刻他争取的自然是给这伙伴布阵的时间,只是那丧尸甚是难缠,任他如何掩盖气息,也长了眼般一胳膊一腿攻得他狼狈不堪。
“好了没有?”
戚少商一剑架开扫向自己左侧的手臂,顺着剑势狠狠在那丧尸腿上踢了一脚,这一脚使上了吃奶的劲,那丧尸虽然力大,但行动到底不便一个不稳摔到了地上,戚少商趁机一剑扎着那丧尸胳膊把钉在地上,抽空向后看了一眼,却见那人已经点起了面盆大一团火,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撒在地上,割了手指一点一点地在那铜钱上淋着血,甚是仔细。
戚少商道:“你这是玩得什么?”
那人不看他,低着头干自己的事,回了一句:“你还是关心自己的好。”
话音未落,戚少商闷哼一声,腿上一阵痛楚憋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却是那丧尸挣不开扎在臂上的剑,一爪子便扣住了戚少商的腿,戚少商疼得要命,也只能怨自己实在是大意了。
一脚一脚狠踩那东西的胳膊,却是坚如硬铁,一丝儿都不见松口,反被那东西一个用力拉倒,压在身上。
戚少商惨叫一声真沉啊,就被那东西一手掐住了脖子,那灰白的爪子扣着他的脖子,竟像扣着只细嫩的小鸡仔的脖子一般,随着他被一寸寸的提起,戚少商只觉胸腔里脑袋里好象要爆炸,嗓子脖子生疼,头一次,向来很能憋气的戚少商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要死在这不人不鬼的东西手里了,这时候戚少商竟还有余力咒骂那该死的家伙,连他自己也暗暗吃惊。
全身都被那种将死的混乱控制之时,耳朵里却突然传来一阵铃声,那铃声似是很细微,却又像根锥子似的直往耳朵里刺,一铃一铃地响,一声一声地催。
“起!”
戚少商突然听见一声暴喝,身子似乎一空,便被整个人提起来,接着又是一松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好容易脖子被松开,一具身体重重地压在他身上,压得戚少商险些把胆汁吐出来,感觉一些粘粘的液体流到了脸上,戚少商摸了一把,只觉沾在手上好似挤碎的豆腐,脑子里轰的一声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那东西的脑浆了吧(原谅我,不得不写这个,趴。。。)。。。。
戚少商大吼一声一把推开那尸体狂吐起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把那具丧尸推出去老远。
他已经大半天没吃饭,吐了半天也只吐出了一些酸水,但总算好受了些。
正欲回头看那人搞什么鬼,连续的破空声传来,戚少商迅速趴倒,心里明白那自是用来开坛的铜钱,钱经万人手,阳气颇重,故尔常常用来开启法坛。
连向那倒在地上的丧尸射了七八枚铜子,那丧尸身上连连迸溅出一些汁水来,浑身穿了好些孔,原来方才为了救戚少商,他直接用两枚铜子射进了那丧尸的眼里,看着这兄弟的惨相,饶是戚少商自称戚大胆,也觉得浑身发寒。
“鬼怕恶人,”做完这一切,让戚少商感到颤抖的祸首抬头一笑,竟有一点“莞尔”的味道,指着那丧尸继续说道,“谁晓得还有多少这东西,我把这位兄弟整得越惨,对未现身的那些便越有震慑力,什么都一样,欺软怕硬。”
语气里几分得意几分不屑,只那红唇黑眸映着火光,在戚少商刚刚饱经惊吓的“劫后余生”的眼里,煞是好看。
戚少商见他这半天还坐在原地未动一下,想起他行动不便,便自己挪到他身边,算是对共同战斗的战友表示亲热。
只是那战友却老实不客气地从他背后撕下一张黄色符纸来,扔到一边,戚少商捡起来一看,登时怒火冲脑——原来这竟是一张活符。
修道中人通晓阴阳,人鬼之间最差的就是气,气分阴阳两极,活人属阳,死物属阴,死物攻击人便靠得是识别阳气,这活符就是茅山术法里人为勾出一个阳气源来,平日里斗法靠这个也可撑上一阵,只是在这种状况下,贴在戚少商身上的活符做什么用的自然一木了然。
好家伙,怪不得方才他一动不动坐在那块那丧尸都不会去攻击他,一味地追着他戚少商转。
“什么时候做的。”戚少商握着手里那张符看着对面的人发抖,只觉那人眼眸里尽是股狠毒劲儿。
“你爬树之前。”想必那时候他自觉支持不住,便在昏过去之前在背着自己的冤大头背上贴了一张活符,只是他为什么不干脆把那符毁个干净,反而大方挑明,造就两人这样的局面。
戚少商在地上狠狠砸了一拳,尘土飞扬里听见了一声呻吟。
“叫什么,我又没打你。”戚少商没好气道,一面忍着不忿去看,却见火光里那人似乎极是痛苦的样子靠在墙上,额上冷汗细细密密浸了一层。
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双腿,戚少商似乎意识到什么,轻轻抱起来,利索地撩开他的裤管,脱下鞋袜,眼前这双脚,很白,白得似乎有点半透明的样子,皮肤也颇是细嫩,戚少商明了修道之人大多不会像他这般也习得一身好功夫,自然不会很奇怪。
他震惊的是,在这双几乎可以称得声很漂亮的脚上,从脚面到脚底,被两根钉子狠狠穿了个透,那位置正是七阳之末的足阳。
(别砍我,我自己砍,我的心我的心在滴血。。。。。。。)
7,
戚少商在那脚上动作尽量轻地按了按,立刻引得这脚的主人长吸一口气,显是疼的厉害,从伤口来看,下手极快,流血不多,伤口周围肿得也不甚厉害,看样子必是用什么法子消过了毒,但只是想着这铁钉穿过脚掌的痛楚,就已经让戚少商连连抽气了。
“认识你也算不短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戚少商想了半天,便在冷风里脱起衣服来,边脱边问。
“顾惜朝。”
“好名字,”戚少商赞叹一声,倒也真心,立刻自报家门,“我叫戚少商,有个道号叫九现。”
凡修道之人,同行相遇一般都是要报道号的,这样好听的字眼,戚少商觉得那堆老头子们绝对想不出来的,必然就是他的俗家姓名了,自然也就报上自己的名字,顺便报上自己九现的道号——其实戚少商刚才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毕竟活符贴身引死物,搞不好就是要命的事,但戚少商这人生来心软,看到顾惜朝脚上伤势,想到这人必是忍了很久的痛楚,加之方才也算是顾惜朝从丧尸手里救了自己,两人眼下,自是伙伴,那点愤懑之心就被压下去了,故尔问起名字,也算是示好。
“戚九现,倒也,倒也有趣。(真得很有趣。。。)”顾惜朝疼得连连吸气,额上冷汗直流,语气里却是半分不软,一字一句都说得好似要活吞了戚少商般。
戚少商把还算干净的内衫撕扯成布条,从怀里拿出个黄纸包裹的小包来,展开来,正是那株赤草,他撕下小片黄纸,在那赤草上撕下一点,在手上碾了碾,把那草叶子扔进嘴里嚼,嘴里几乎要冒出烟来。
顾惜朝盯着戚少商,大睁着眼,看着他哭丧着脸嚼着赤草叶子,一系列动作悲壮得好比壮士断腕般。
呸得一声,戚少商把嘴里嚼的那一团药草吐在手上,舌头伸出来哈哈着吐气,显然是疼得不轻,顾惜朝像盯怪物般看着戚少商把那团绿胡胡的东西抹在自己脚上,在伤口周围细细地涂了一层,登时钻心得疼,不过顾惜朝生来有点洁癖,眼下竟是觉得恶心的感觉倒要大过痛楚(包子,泥真失败= =+),不过他知道赤草稀释后是消毒和止疼的上品药草,戚少商用嘴来嚼赤草,心里有一点好感油然而生也是正常的,便努力让自己别再冷眼相对。
“对了,你是哪位真人门下?道号是啥?”戚少商抹完了那绿胡胡的一团,把赤草叶子连着自己的口水在顾惜朝脚上涂了个遍,觉得此时情形过于诡异,忙又搭起讪来。
“浮云飘萍,四海为家,哪有什么道号?”
“没有师傅?”
“没有。”
“不曾拜师?”
“不曾。”
“师从何处?”
。。。。。。
“戚道兄你,真是很热情。”
戚少商发现自己和这顾惜朝在一起就很想说话,可又实在找不出有什么话可说,于是只好闷头用自己的破烂内衫给他绑扎着受伤的脚,尽管戚少商觉得这是自己从小到大最得意的作品,依然把顾惜朝的脚裹得好似两只粽子。
戚少商没问顾惜朝这脚伤是从哪来的,因为已经是猜个大概,足阳是七阳之末,用不通阴阳的铁钉封住那里,无论多孱弱的身体,也可以防止阴邪侵体——看这兄弟身上透出来的狠劲,难保不是他自己扎的,至于为什么,估计和那鬼婚脱不了关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戚少商眼下不想多问。
方才顾惜朝做法点起的那堆火终于暗了下去,只剩下蓝盈盈的几小簇,月光照得这方寸之地很是亮堂,老柳树的投影在地上微微地晃,仿佛水面上波光粼粼,戚少商把手伸进那火苗里搅了搅,竟然有点冷意,顺手掐灭了,沾了一点点灰放在鼻子下闻闻,果然有点阴腐的味道,回头看紧缩在墙角阴影里的那人,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那样大的一团火,只余下巴掌大一丛灰,一股小风忽悠着卷过来,便那余灰吹了个一干二净,远远地抛到塔楼外去。
天好似快亮了啊,戚少商看看左右,房间上封满了铜子,像是被粘上去的,他于是很是安心,头抵在墙上睡了过去,等到明天,估计又有一通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