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楼的阴影》万籁

4、橙色“心理巫术”

　　
　　“你说的就是那几扇窗户？”夜晚十一点，在阿浦家，孙德举着望远镜，向窗外张望。

　　“是的。似乎整晚都会在。我从没有坚持到最后。”阿浦把窗帘撩得更开些，也向那边眯眼望去。

　　什么都没有。

　　“这说得也太邪乎了。”孙德放下望远镜，疑惑的望着阿浦，“是你得知陈最的事之前就看到的？”

　　阿浦点点头，“怎么？你怀疑是我产生幻觉？正是因为看到亮光，我才去学校打听的！”

　　孙德抬起手，示意他不要激动。

　　一直到天边开始泛白，那亮光都没有出现。孙德拍醒趴在桌上打盹的阿浦，“看来它今天是不会出现了，先收工吧。”

　　观察连续了三个晚上，无任何收获。

　　“这样下去不行，我想一定是心理问题。”孙德下结论。

　　“不是！ 绝对不是！”阿浦觉得自己被当成了神志不清者。

　　“心理问题，心理问题。”

　　“你这个学心理学的，也就会这一句。是心理问题那你分析分析！”

　　“现在关于那栋楼，有很多疑点。”

　　阿浦瞪着眼，听他往下说。

　　“毫无头绪！”

　　望着阿浦黯淡下去的眼神， “你也是无神论者吧？”孙德下意识的触动这块领域。

　　“……你怀疑是陈最在召唤我？”说着，就毛骨悚然起来。

　　“我想起一个人，她也许有办法……”

　　这是公园附近一座五层的白色写字楼。宽大的窗户群让楼身透亮。五个楼层就像五本书的随意堆叠，大气而个性。它毗邻公园的树林带，因此格外幽静。

　　“你喜欢哪里就坐哪里。”黄洛雨甜美的声音让人心动不已。阿浦扫视屋内一周，淡粉色的光泽墙壁，透亮的窗子像一片开垦在墙上的沃土，它让光线如同百合般在屋内绽放。古香古色的书橱立在窗边，花花绿绿的各种书籍，整齐似琴键般排列。屋里巧妙的摆设着各色各样的椅子和沙发，占据了本就不大的空间。这是写字楼三层的一间工作室。

　　阿浦坐在了屋角墨绿色的沙发上，看着黄洛雨，《诗经•卫风•硕人》的句子便跳出脑际，“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似乎是停滞在油画间的，又像是出自美梦中的。未过肩的黑发闪亮而动感，高鼻梁，长睫毛，如黄金比一般的身材使她看起来就如同一个芭比娃娃，橙色的紧身毛衣和褐色的牛仔裤使她的轮廓尽显，性感中带着活泼。她给人的视觉感受，就是一种心理抚慰。

　　“你的事情，孙德都跟我说了。”黄洛雨在阿浦身旁的小桌上放下一杯水，坐在阿浦对面的日光里，耀眼的橙色。“大家都叫你阿浦么？”

　　“是的，熟人都这么叫。那我该怎么称呼你？”阿浦脸上有点烫，阳光比较强烈。

　　“就叫我洛雨好了。”洛雨莞尔一笑。

　　“他们为什么叫你‘心理女巫’？”阿浦想起孙德之前这样提到她。

　　洛雨神秘得笑了，“因为我会巫术啊，正好又是个心理医生。”

　　“心理学和巫术不会排斥吗？”阿浦搞不懂。

　　“那要看你会用不会用了。”洛雨的嗓音像演奏小提琴一般好听，“你过来看。”说着她走到窗边，向阿浦招招手。

　　阿浦走到窗边，窗外的阳光如同斑斓的童话，正对窗子的树上，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

　　“选一只鸟。”洛雨的眼角露出快乐。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阿浦还是选了一只，“左边枝头那只麻雀。”

　　“好的，你看好。”她抿嘴一笑，把双手放在胸前，开始低声默念什么。

　　阿浦皱起眉头，瞪大了眼睛，看看麻雀，看看洛雨。

　　只见不一会功夫，那只小麻雀，转转脑袋，拍打着翅膀，飞到窗台前，跳来跳去。

　　阿浦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远一点电线上的鸽子。”他没法相信。

　　洛雨把眼睛抬起，换了一个语调，轻轻默念。

　　真的像被召唤一般，鸽子一个滑翔，落到窗前，咕咕的低吟。

　　“你真厉害！太厉害了！可以去表演魔术了！”

　　“这不是魔术，是巫术。”

　　阿浦压了压太阳穴，想想这段时间，感觉如同一直游离在梦中似的，“你真的是孙德的师姐？”

　　“小德子是我晚两届的学弟，我们也是朋友。”洛雨坐回椅子。

　　“据说你在上学时，就因解决了学校里三大怪异事件而闻名全校。”孙德之前对此人是赞不绝口。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美女捋一下头发，双手托起脸颊，浅浅的笑着，“小德子还背后说我什么了？这个家伙。”

　　“都是溢美之辞。”阿浦走到沙发边上，轻轻坐下来，望着橙光里动人的她。

　　“你是很帅气，很可爱的一个小伙子，但为什么目光里，确充满了忧郁，生活是美好的，不是吗？”

　　“生活的确是美好的，但只有当你战胜痛苦时才会有这种体会吧？”阿浦垂下眼睛。

　　“那，什么让你痛苦？”

　　“很多事情，我的孤独，我的家庭，我的过去……”

　　“……看来，你的生活里有很多崎岖。”洛雨露出关切的目光，这目光让阿浦心生一阵暖意。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但我不想自怜。”

　　“恩，我很喜欢有过去的人，这在工作上是一种挑战。”

　　“你这样说让我重新对生活有了期待，呵呵。”阿浦笑了。

　　洛雨看了阿浦一眼，笑了。“生活当中，遇到什么样的稀奇事都是有可能的。我想，首先应该做的，是帮你理清思绪。”

　　“我现在就像是被车撞翻了，生活里的五味都开始错位似的。”

　　“关于那栋楼，你能记起的最早印象是什么？”

　　“……是七岁暑假，我在那里学书法。我想这是我对它最早的印象和了解了。”

　　“哦，当时，在那栋楼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没有，只是学书法，当时班里有十几个人……这个我还记得，其他的……都没印象了。”

　　“恩，”洛雨认真的看着阿浦，“我想先进你的记忆里看看，选个舒服的姿势，把全身放松下来……”

　　于是，在洛雨琴声一般的低语中，阿浦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