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ow up》Carrera

4、●ミ。初次见面

　　补习课开学的那天，颜曜早早地来到了教室。是个阶梯教室，灯光从后面打过来，照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颜曜以为看到了绽放在墙上的白花。
　　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第四排的好友，学生集中在前七排，问及夏浅择选择这个居中的位置的缘故，“睡觉可以有人挡着啊”的回答让颜曜活生生地给噎着了。
　　音响里传出了《Ballade Pour Adeline》的曲调，一个女声传了出来:"Class!Enjoy yourselves in English!Welcome!"夏浅择回过头看看颜曜，再看看同样蹙眉的前后桌，悄声道：“不会就是这么个女人给我们上课吧，有点吓人啊。”
　　"Who know?"颜曜随口答，后面却传来一个沉稳而干净的男声："Hey,boy.Don't you think that ought to be'who knows?'"颜曜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笔挺的西装的男人走过来纠正他的语法错误，不由得咋舌。刚来这个高手如云的地方就出糗，薄脸皮的男孩面子立刻就挂不住了，四面八方向外文老师投来的目光，被他强加到自己身上，就立刻恨为什么不是冬天，夏日的圆领衫连头都让人无法缩进去。
　　老师把教材讲义放在讲台上：“我是陆梓然。同样，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Johnny。”底下有小声的议论，迫使颜曜不得不抬起头打量这个男子。烟灰色的西装中加入了孔雀丝，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出了银白色，黑色的领带上别着纯银的别针，金丝边框的眼镜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天Party上出现的精英们。但他的头发却是和自己一样的细碎的刘海，配上他的微笑看上去是个温和的男人。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的形象完全地颠覆了——
　　陆梓然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后转身微笑，目光直视颜曜："Of course,这个名字似乎不大符合我的形象，不过我是个教徒，Johnny倒是个有宗教色彩的名字呢。”再一次扫视全班："Any question?"
　　"No."
　　“Great.Now,class begins.第一节课，我们说一说英文与生活的联系。Open your books,turn to page 56.”
　　"Look at question No.4.Tom has a Rubik's Cube which is 7cm long on each side.What is the area of each surfave?What formula did you use?Please explain your answer aloud in English."
　　"That boy.Please stand up."陆梓然示意颜曜站起来回答，男孩无可奈何地起来。
　　"Hmm...May I use Chinese,sir?"男孩迟疑了一下，向陆梓然提出请求，却被无情地驳回了:"You can't,Benny."
　　"Well...Seven multiplies times seven equals forty-nine square centimeter...Ehh...I used Area equals length of a side multiplies times length of a side..."颜曜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小下去，几近嗡鸣，而陆梓然则抬手示意他坐下:"That's enough.You did well,my boy.But there is a mistake:'forty-nine square centimeters'.OK?"
　　"OK."
　　等到陆梓然转身板书时，颜曜狠狠地踩了夏浅择一脚，这个中间的位置非但不是最隐蔽的，反而是最引人注目的位置。夏浅择低呼一声，陆梓然回头瞥了男孩一眼，微微的蹙眉。夏浅择只得等到男子再次回头时挂下眉毛：“兄弟，你看，你受了教授的关注，连带着我一起倒霉啊。”
　　从早晨九点到晚上八点十五的高速运转使颜曜觉得有些晕眩。黄浦路两旁林立的梧桐遮挡着两旁的路灯，地上只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橙色光斑。男孩站在路边等52W公车回家，因为无聊而抛起硬币玩。
　　突然一辆BMW七系的车停在男孩身旁，车主按了按喇叭摇下车窗，用上课时那种手势示意他上车，凌厉的眼神使颜曜无法抗拒，硬着头皮坐了进来。陆梓然不问他住哪儿，只是用挑剔的目光看着男孩挡住眼睛的刘海。男孩不自然地往窗外看，被这样一个男人盯着的感觉可不是很好。
　　陆梓然轻笑：“未漾大加赞赏的男孩也不过如此么。”这句话迫使颜曜看向陆梓然：“你……认识教授？”声音迟疑而略略地颤抖着，夹杂着惊异与难以置信的意味。
　　“在Oxford University的时候，他和我同届，难得的黄色皮肤自然会让我们熟悉彼此。不过他那种性格的人大概也不会和你提起我吧。”男孩低下头不说话，这样就意味着自己的所有缺点都可以被这个男子轻易地攻破。看着西装革履的陆梓然，颜曜盯着自己前几天染成了稻黄色的额发沉默了。
　　陆梓然也不计较他的态度，只是问：“你方教授如果遇到你这样会怎样？”颜曜仍旧不语，只是盯着自己留了一个多月的小拇指的指甲，暗道“大概是几天反复地洗脑或者是绕着玄武湖跑几圈吧”（这是真的额……某路就遇到过，反复地发问，反复地攻破心理防线，让自己认同他的思想……）
　　陆梓然按下了车载音响的"Play"键，居然是Joe Hisaish的《The rain》，颜曜相当喜欢的钢琴曲：“我当然没有兴趣给你反复洗脑，也没兴趣看你反复绕着玄武湖跑，但是你应该看过《David Copperfield》吧，记得它的第二章么？（额……小路记得是第二章吧，MS是的……好久之前看的书了……）”
　　颜曜彻底崩溃了，《David Copperfield》的第二章里，小科因没有算出数学题而受罚的事情让自己汗颜了许久，难道……颜曜没有一语道破，可陆梓然却自顾自地说：“你想的不错，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