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喵小姐[快穿]》辛夷污

19、自卑天使的喵小姐（五）

　　“杀戮，你这个自甘堕落的魔使。”战争一把长剑狠狠的劈向了杀戮。

　　“哎呀呀，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我亲爱的后辈，”杀戮好像是轻松地接下战争的剑招，“我说，你可真是有点没礼貌呢……还有，你拿我的神格对付我？你个伪劣而无用的复制品，还真是有意思啊，冒牌货。”

　　“你活该被父神抛弃——不思进取的家伙，”战争面对着杀戮总是咬牙切齿的，“还有，前辈，新的时代，已经不需要你们这种老人了，不是吗？”

　　杀戮猛地退后，看着拿着原本属于她的武器的的战争，拧着眉。

　　“他连这个都给了你？”杀戮啧啧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还说什么我对他而言是特殊的，只不过是一次拒绝，他就找到了我的替代品——呐，我说，如果遇见了更好的对象，父神他会不会抛弃你而转向新的替代品？”

　　战争已经被激怒了，她的眼中冒着猩红的血光。

　　而此刻的杀戮没有翅膀，完全是靠着她所豢养的妖魔的力量悬浮在空中，比起拥有翅膀的战争，在这方面，杀戮与战争灵活性是完全没法相比的。
　　况且，她失去了神格，她更是打不过原来位于她之下的战争。
　　杀戮啧了一声，又是猛地一个后退，躲开了战争的致命一击，余光中瞥见了姗姗来迟的自卑。

　　“呐，你怎么来的这么慢？”杀戮挠了挠头，她的红发恣意的飞舞在空中——要说她是天使，可此刻她脸上带着噬杀而残忍的微笑，满头飘舞的血红长发，简直就像是妖魔一般，令人恐惧。

　　战争也没有想到杀戮还会有帮手——这样的杀戮，还有人愿意与他为伍？

　　但看清来人后，战争不禁发出了嗤笑，“我当是谁……原来是自卑大人，哦不，现在你该向我行礼才对吧？毕竟您现在只是个卑微的尘天使不对吗？
　　而现在，傲慢大人已经取代了您的位置呢？看来，父神大人是完完全全的放弃您了？”

　　自卑只是淡淡的瞥了战争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感到任何的愤怒，仿佛战争在她眼中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光有着杀戮的神格，却不知道怎么使用……呵呵。”自卑嘲讽着战争的无能，“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呢，战争。”

　　“闭嘴？！”战争朝着自卑就是狠狠一剑，但自卑是极为轻松地便闪开了去。
　　她最讨厌一直都不是杀戮，何况现在，她又打败了杀戮成为父神最信赖的天使，她最讨厌的一直都是自卑。
　　这个女人，一直以来都能看见她心底最隐秘最不堪的内容。就算是她得到了今日的力量，在自卑看来，她是依然没有变化。

　　自卑勾起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几天没见，傲慢还真是有点本事。”自卑又扬起了头，似乎有些不太耐烦，“不过那种位置，也就傲慢真的那么在乎了。就算是到了那种位置，她的能力依然在我之下。”

　　战争觉得自卑的话有些奇怪。
　　她看着战争身后的翅膀，有些意外。
　　“原来如此，”战争挑了挑眉，“原来父神并没有抽取你的神格。”
　　不过说完这话，战争又皱了皱眉——为什么父神还要留着她的神格？
　　按照惯例，退下的十二天使旧役不再拥有神格，而是由新的天使继承。
　　父神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他对自卑还存有期待吗？

　　自卑只是摇了摇头，“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战争讨厌自卑和杀戮谈论起父神的语气。
　　她怒气冲冲的执剑上前，却没想到自己的行动露出了破绽。

　　自卑冲杀戮摊了摊手。
　　而杀戮转过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只见自卑轻轻地抖了抖指尖，几片黑羽从她指尖射出，静静地漂浮在杀戮和战争的身边，围成一圈，将二人包围。

　　杀戮脸上没什么多于的表情，倒是战争震惊的望着自卑，喃喃自语，“难怪……你竟然堕化了？”

　　“谈不上堕化，在我成为十二天使之前，我便是如此。”自卑冷淡的扫了扫呆愣在原地的战争。

　　她摆了摆手，只见那黑羽突然从六片变成了十二片，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二十四片，而更诡异的是黑羽的数目还在增加，而且，黑羽的范围逐渐缩小，直至二人不断靠近，被死死地禁锢于其中。

　　“该死！”战争还说为什么如今的杀戮竟然敢向自己发出挑战，就算是加上自卑，他们两个也打不过自己，没想到自卑竟然还有这种能力。

　　杀戮此刻正双手合十紧紧地把住了战争朝她刺来的长剑，扯着脖子向自卑吼道，“大姐求你，求你，别让我和她同归于尽啊！！！我又不是你有抗体，我真的会死的！！！”

　　自卑用手指托了托自己的下巴，朝战争扬了扬下巴，“你是选择永久的沉睡，还是选择臣服于我？”

　　此刻战争的力量已经占据了上风，长剑已经触及了杀戮的腹部，并且缓缓的扎了进去。
　　杀戮疼的直嘶牙，也顾不得手受不受伤，直接握住了剑身，而锋利的剑芒也很快割破她的掌心。她绝望的别过头望着自卑。
　　“救我啊……救我！”杀戮已经要抓狂了，她没了神格，被自己曾经的神器刺中也是会死的啊！自卑这女人也真是狠，为了一个战争，是想把她搭进去吗？这明显不划算的好吗？

　　战争眯起了眼，要她背叛父神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她的眼中露出了狰狞且疯狂的神色——就算是死，她也要带杀戮和她一起走！

　　自卑看着战争疯狂的神情，就知道她做出了怎样的选择，冷笑了一声，但莫名的又有些感伤。
　　她望着战争，眼中露出了痛惜与怜悯的神色，“战争，真是可惜，你做出了最错误的选择。”

　　战争却恶狠狠地盯着自卑，权当手上的杀戮是自卑，力气更是用了几倍，看见杀戮痛苦的表情，她脸上恐怖的笑容就更深几分。

　　自卑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抬了抬手指，只见战争突然停止了动作，瞪大了眼，瞳孔不自觉的放大，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长剑从她手中掉落，而此时杀戮正好捞过了那把剑，松了口气，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卑。

　　战争缓缓地低下了头，望着腹部出现的黑点失神，很快，那个黑点迅速的放大，形成了一个空洞，而战争就像是幻灭的泡沫，从腹部开始缓缓的消失。
　　战争脸上并没有太多痛苦的表情，有的只是无尽的茫然。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掌从末端开始渐渐消散……

　　这是一场没有血腥的虐杀，而杀戮可能看不真切，喵小姐却能清晰的看见，刚刚十几片黑羽从羽阵中脱出，直直的射向战争的后背，没入她的身体之中。

　　喵小姐惊恐的看了眼自己的双爪——它还收着自卑掉落的黑羽呢？！它要是知道这玩意儿这么危险，它才不会那么宝贝的收着——猫向来是最喜欢羽毛的，自卑都不告诉它？

　　自卑瞄了眼喵小姐，竟然想翻白眼，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揪了揪它的尾巴，“你没有关系，你不会排斥这种能量——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杀戮则是指着剩下的黑羽心有余悸，捂着胸口，“自卑，能把剩下的东西收起来吗？真是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厉害。”

　　自卑没有回答，却没头没脑的回了句，“你是战争的接引者？”

　　杀戮挠了挠头，无奈的点点头，“算是吧。”

　　自卑垂着眼，转过身去，一遍又一遍的顺着喵小姐的毛，“我有些累了。”
　　然后便张开羽翼，离开了。

　　杀戮捂着自己的肚子，艰难的拿着自己的剑，疼的又抖了几下，无奈的召来自己部下，缓缓的降落，看着自卑渐渐远去，叹了口气。
　　她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会和战争刀剑相向。
　　战争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诚实而勇敢。如果不是因为父神的改变，她和战争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希望战争在永久的安眠中能够获得更为长久的欢乐。

　　喵小姐发觉自卑的情绪不太对，它将头抵在自卑的胸口，听着自卑低沉而有力的心跳。

　　“怎么了？”自卑觉得喵小姐缩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的状态有些奇怪。

　　“你在难过。”

　　自卑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只是垂下眼，笑了，“是啊——你知道为什么吗？”

　　喵小姐没有出声。

　　“说起来杀戮和我都是战争的接引者，但杀戮是主要的，我是次要的。”

　　“接引者？”喵小姐有些疑惑。

　　“我们天使虽然有着无上寿命，不老不死，但也不是不可消灭的，在与妖魔的战斗中，我们损失了很多同伴，而父神却能够创造新的提案时。而新天使懵懂无知，需要老天使为他们带路。这便是接引者。”
　　自卑的思绪回到了好久之前，这么想着，脸上都不自觉的带了些笑意。
　　“我们最初的天使的接引者都是父神。之后就由需要部下的天使去接引新天使。刚开始战争只是作为杀戮部下的存在，而如今她却是杀戮的替代者。
　　而我接引她新生，又将她送往永久的安眠。”

　　虽然自卑取得了胜利，但悲伤还是无法阻止的占据了她。

　　自卑落地的时候已经收起了羽翼，但喵小姐发现，黑羽已经渐渐地爬满了她右边的翅膀。

　　“这……”

　　自卑发觉喵小姐在看自己的翅膀，干脆就变身为人类的北姿。她似乎还是对自己的翅膀颇为忌讳。

　　喵小姐知道现在不是最好询问自卑的时候。它也不再纠结。

　　这时的北姿似乎与以往不太一样。
　　眉眼还是一样，但是无端的有种勾人的意味。而喵小姐也感觉到北姿的皮肤似乎变得更为滑腻。她的头发也有些微卷。
　　喵小姐疑惑的看着北姿。

　　而北姿也娇娇媚媚的地低下眼，望着喵小姐微笑，“我讨厌那些黑羽，是因为它会改变我的性情和能力。
　　我是天使，但我同时拥有近乎恶魔的能力，一般的天使会排斥我另一面的能力——这是连父神都不知道的事情。
　　过去，我选择光明，是因为父神给予了我希望与爱，可如今，他背弃了我。我也不想再为难自己。或许放纵一晚也没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便轻笑了。
　　北姿的声音比以往更加动听悦耳。
　　真真可以算是银铃般的声音。

　　喵小姐托着腮，有些沉迷于北姿现在的样貌。

　　“我好看吗？”北姿第一次在喵小姐面前露出小女生的娇俏姿态，她拎着自己的裙摆，在路灯下旋转，她飞扬的裙摆就像是只翩跹的蝴蝶。而她是蝴蝶所停息的那一朵娇艳而柔弱的玫瑰。

　　“好看！”喵小姐坐在地上，奋力的拍了拍掌，“如果你每天都能保持这个状态就好了……”

　　“是吗？”

　　“平时的北姿很好说话，但她不管是什么时候，她的姿态总是最卑微的，”喵小姐静静地注视着北姿，“她不会拒绝任何人地请求，也从不会表达自己的诉求，她能够去关怀他人，却从没有，考虑过自己。”

　　北姿靠着路灯，歪了歪脸，卷发散落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她眉眼中带着温柔而绵长的情谊，只是一眼便能让人陷入其中。

　　“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存在吗？”北姿摇了摇头，“可是，这是我的天性，这是我被创造出的意义。我是人类自卑情绪的总和。”

　　“也许吧。”喵小姐揣了揣小手，“你没有因为自己的天职而不平过吗？”

　　自卑扬了扬头，看着那刺眼的路灯，眯起了眼，“有，但一想到这一切是为了父神，我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父神究竟做了什么？你和杀戮都逃离了他？”喵小姐更不解了。这个疑惑从一开始就困扰着它。

　　“父神，最开始……他平等地爱着人类，与他创造出的天使。

　　父神也深受我们的爱戴与尊重，人类更是如此。
　　他的实力也逐渐强大。
　　而人类的进步也日益明显。
　　他们的科技，甚至是做到了我们天使都要惊叹的地步。

　　可是慈爱而公平的父神。
　　他却厌倦了这样的人类……要是过去的他绝不会如此。而现在，他甚至恐惧着人类的科技。
　　我不明白他的恐惧源于何处……我们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维护人类的生存，庇佑他们的未来？
　　父神总说，人类的科技总有一天会摧毁他们本身，给整个世界，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都带来最为致命的打击。

　　一开始，的确是如此，人类的科技太过粗糙，他们对环境索取也更加无度。我和杀戮也因此好好地‘整理’了一番人类。

　　可是后来，人类的科技比之过往，有了相当的进步，他们甚至开始修复自然，探索着人类、植物、动物的生命来源。

　　我起初相当震惊，也很欣喜，人类他们已经拥有了这种能力。他们正向着我们迈进。”

　　自卑的回忆似乎终止了。
　　她嘴角扬起的弧度渐渐地沉下，她摇了摇头，“可是，父神，他恐惧了……他恐惧的不是人类会摧毁自身，而是恐惧自己的权威不能牢固的控制着人类。
　　可我一直以为我们天使的使命便是为了看见这样的人类未来，而替他们引路。”
　　自卑脸上露出了极度嘲讽的笑容。

　　“我刚开始还坚持着对父神的忠诚，我和杀戮，一次又一次的去诱骗那些无辜的人类走向黑暗……这种行为和妖魔真的有区别吗？如果是未来平息战争，或许杀戮可以毫无芥蒂的屠杀整整一国的人类。
　　但是，父神如此安排，却只是，为了平复自己内心的恐惧。他想要组织人类的前进。”

　　喵小姐有点明白了。比起自卑和杀戮，这个所谓的父神，才算是堕神了。他已经失去了初心。在它看来，这样的父神和人类无异，没有资格再统领天使们，庇佑人类前行。

　　“天使的队伍需要革新。”自卑抱起了喵小姐，朝家的方向走去，“但光凭我，这是办不到的事情。而且父神的强大，远远超过了我曾经的预估。我不能仅靠天使的力量。就算是使用属于妖魔的力量，也是难免。”

　　很多天使并不能理解自卑，但也有天使拥有和自卑相似的想法，比如杀戮，只是杀戮表明立场的方式比自卑更加惨烈。

　　“为什么杀戮没有翅膀？”喵小姐有些好奇，它第一次见到杀戮，还以为对方是妖魔，根本没看出她是个天使。

　　“杀戮？”自卑叹了口气，“她被抽取了神格——她当着曾经的十二天使的面，反驳、质疑了父神的决议，结果被父神厌弃。她自己交出了自己的神格——一般十二天使中但凡有天使退位，就要交出自己旧有的神格，以留给接任她的天使。
　　这之后，父神会授予他们新的神格——当然比以往的神格要脆弱的多。因此，这些天使往往就会被迫降级，成为最低级的尘天使。”

　　“但是杀戮已经没有天使的样子了。”

　　“她不一样，她是主动交出神格，然后直接就离开了父神，虽然没有彻底的成为妖魔，但几乎是与妖魔无异了。父神曾经想处理她，但是杀戮毕竟驰骋战场多年，新的统领战争一开始并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为了增强战争的实力，父神将曾经属于杀戮的神格和公平之剑赐给了战争。
　　但是战争那孩子还不懂得如何使用。”

　　喵小姐通过自卑所描述的内容，大概明白了自卑的诉求。
　　“那么，你想要推翻现在父神的统治吗？”

　　自卑挠了挠喵小姐的下巴，“虽然大概是这样的意思，但是……我不想只借助你的力量——比起那样，我更希望靠自己去战胜父神。”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我希望，你能够教会我‘爱’。”这个状态下的“北姿”，也就是自卑内心深处的自我，她代表了自卑所有强硬装束下嘴真实的自我。而如今，这个“北姿”，也逐渐有所改变了。

　　“我曾经觉得那只能是父神掌握的最崇高的能力，但是，如果父神并不能匹配这种能力，”北姿的脸与自卑的脸逐渐重合，渐渐坚毅起来，不再是冷冰冰或者是怯弱的，“我将替代父神，带着他最初的意志，来给予人类以‘爱’。”

　　喵小姐终于明白了自卑的诉求。
　　它搂着自卑的脖子，蹭了蹭她，“我不是人类，但是我也懂爱。”

　　“那么，猫先生，请问你爱什么呢？”自卑有些好奇。

　　“请叫我喵小姐，”喵小姐舔了舔自卑的侧脸，“我爱的永远是我自己，我给予我自身以最高最真挚，最热烈的爱。
　　一个只知道怎么去关爱别人的人，是永远不配说懂爱的。
　　而就算是只爱自己，也可以称得上是懂爱。

　　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是爱。”

　　“那么，你需要什么作为交换呢？”

　　喵小姐窝在自卑的肩颈上，打着哈欠。
　　“这个嘛……我想要你的身体。因为我对你的力量有些好奇啊，如果不得到你的身体，或许永远无法得到你的力量。”

　　自卑只是思考了一会儿，就点了点头，“可以啊。”

　　“你不是想要替代你的父神给予人类以爱吗？”

　　“我有我的意志，只要把这份意志传承下去，就算是不再存在，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何况，我相信，拥有这种意志的，不只是我一个。杀戮也是如此。”

　　“杀戮不算是天使了吧？这样也可以吗？”

　　“其实不管是天使还是妖魔，我们的能力都来源于人类，同宗同脉，相辅相成，一个站在光明之中，一个站在黑暗之中。引路者，无所谓光明和黑暗吧？”

　　“这倒也是。”

　　“不过，得到我的身体后，你要怎么吸收其中的能量？我可能会把我的神格交给杀戮。”

　　“嗯，大概就是……吃掉。”

　　“真是意外的简单粗暴。不过你可以直接吃吗？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应该不会吧？其实我吃过的奇怪东西还挺多的。”

　　“这样……那，还有……”

　　喵小姐瞄了一眼自卑，今天的自卑意外的有了很多想要说想要问的东西呢。
　　但是，也许，很快，这样的自卑，还是过去那样封闭的自卑，都不会存在了吧？

　　她那时应该已经走向了自己所向往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