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农药遇上超级英雄》小夭怪

37、第 37 章

　　紧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白小予的手已经攥紧了自己的衣摆。他看着这个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眼底隐隐翻滚起黑色的浪花。

　　淡淡地黑气已经悄然缠绕上了他的小臂，在气流涌动之间，一把巨大的镰刀在他背后若隐若现。

　　就在白小予以为要用暴力解决这一次问题之时，男人主动退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他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笑着对白小予道：“不好意思，我只是第一次见到和我这么像的人。有点激动。”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白小予仍然没有放松警惕，死神之镰环绕在他的周围，包绕住了他周身的整个要害。巨大的武器像是一只格外凶狠的猛兽，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所有对白小予不利的人。

　　男人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白小予周身环绕着的死神之镰，神色之间闪过一抹凝重。他依然是那副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模样，直到听见白小予的问题才流露出一抹懊恼：“我都忘记和你说了，我碰到了朗姆洛，你在电梯上见过的那个特战队队长，他和我说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伯特·怀特，你可以直接叫我怀特。”

　　白小予的神色微微缓和，他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以一种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目光再次看了看男人的眼睛。

　　那双黑色眼睛里的情绪在明亮的灯光下一览无余，温和清澈的像是浅浅的小溪，没有一丝一毫的阴冷。白小予几乎下意识地以为是他看错了，他甚至在心里暗道：或许是灯光的的原因。

　　但他仍然还有些疑惑：“你上来是有什么事吗？”

　　怀特挑了挑眉，他举起手中的一叠资料示意道：“局长让我上来送个东西。”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小予一眼，不出意外地看见白小予周身的黑气悄然散去。

　　他轻轻笑了一声，在错过白小予的身旁时，借助视野的优势，他看到了白小予隐藏在黑发中，有些泛红的耳朵。他微微低下头，遮住了眼里闪过的那一丝阴郁。

　　怀特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在站在办公室门前的刹那，他抑制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外面的白小予。在明亮的灯光下，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的少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青涩的高中生，黑色的发尾柔顺的贴在他的脖颈处，和他白皙的肌肤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将他衬托地脆弱又单纯。

　　他太没有防备心了。怀特下意识地皱眉，他这么能把自己的要害这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一个他怀疑过的人面前呢？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张和他相似的面容，那双水润润的眼里流露出明晃晃的笑意，像是一轮灿烂的太阳，几乎要将他灼伤。

　　怀特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有多久没有在这张脸上见到过这么纯粹的笑容了。十年，还是十二年。

　　泛黄的记忆像是一本厚重的，布满了灰层的相册，不仅难以清理，更加难以翻找。于是，大多数他回忆起过去时，总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不想给自己本就苦恼的生活再平添一分烦恼。

　　他的上司倒是很欣赏他的态度，因为做他们这一行的人，没有过去，更没有未来。与其沉溺于回忆无法自拔，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更好地隐藏自己，得到弗瑞的更多信任。

　　但这一刻，他突然升起了想要深究的冲动，他原本到底是什么样子呢？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当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已面目全非地迈入深渊。一个习惯黑暗的人会向往光明吗？

　　怀特这样想着，他的脸部肌肉先他的思维划出一个弧度，然后身体转回前方，面对着的是一道冰冷沉默的金属大门。光亮的银铁色巨细无遗地将他的容貌倒影在上面，他突然清醒了。

　　就算是想起来又能怎么样呢？他和白小予本就是不同的两人。

　　他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不能放弃。怀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伴随着弗瑞的一声“请进”，决绝地推开了门。

　　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

　　白小予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死神之镰重新出现在他的周身，像是求人抚摸的小狗狗一样，不停地蹭着他的头发。

　　这么粘人吗？没想到司马懿的武器和他本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白小予惊讶地摸了摸死神之镰，看着它高兴地似乎想要跳起来的样子，一把握住死神之镰，生怕一个不留神它就把这个毁得乱七八糟。

　　就在他和死神之镰僵持的时间，门再次打开了。

　　黑色的镰刀瞬间化作流沙从他的指缝间消失，连带着他手臂上的黑色气体也消失不见。白小予抬起头，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一脸严肃的队长，不自觉的站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吗？队长？”他咽了咽口水，攥紧了他的衣角。

　　“我们得赶快回去。”史蒂夫脸色缓了缓，白小予居然从他脸上看出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你的小猫朋友和鲨鱼朋友没见到似乎很着急，把整个基地搅得翻天覆地。”

　　“托尼说，整个基地都在你的鲨鱼朋友的微笑下颤抖。”他看见瞬间又紧张起来的白小予，无奈地笑了笑，“别太担心，托尼总是喜欢用一些夸张的手法。”

　　史蒂夫完全不知道钢铁侠他们正在基地里遭受怎样的水深火热。他们一边躲避着各种不知道会从哪里飞出来的铁制用品，一边安抚着快要变绿的博士。

　　“布鲁斯，深呼吸，深呼吸。”托尼脑袋上顶着一个塑料盆，缩在实验台下，看着呼吸急促，面色发青的班纳，声音慢慢放缓，“太阳快要落山了。”

　　已经被系统给了翻译器的司马懿神色怪异地看了一眼托尼和班纳，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托尼突然开始用一种讲故事的语气给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讲话。

　　“我没事。”班纳对托尼笑了一下，但他的脸色可算不上好，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托尼，你别念了，我真的没事。”要是再念下去他可能会提前抑制不住浩克。

　　托尼定神看了他一两秒钟，然后露出一个笑容：“行吧，看来还是只能希望娜塔莎快点回来。”

　　班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司马懿看着班纳，黑色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他默默地把托尼塞给他的塑料盆扣在脑袋上，努力向一边缩了缩，留给他们更多的位置。

　　——————————————————————————————————————————
　　怀特站在过道上，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告诉大卫的计划。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修剪过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

　　白小予会参与他们的行动吗？他心底其实有答案，但是这个答案是他不愿意面对的。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有多么可怕，几乎是不会留给他们一丝退路，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呢？

　　他无意识地攥着自己的衣角，心乱如麻。心头翻涌的情绪像是海底伸出的触角，叫嚣着要将他拖入深渊。空气似乎都变得冰凉，难以呼吸入肺，他低下头，恍惚间以为自己会就此晕倒。

　　直到一道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的眼前的景物才渐渐清晰了起来。

　　“怀特，怀特！”他像是被惊醒了一般，抬头看着身边正在抽烟的朗姆洛。

　　“你怎么了？昨天晚上太激烈了吗？”朗姆洛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向他打趣道。看起来就和普通同事聊天没有任何区别。

　　“别开玩笑了。”怀特锤了他的肩膀一下，朗姆洛举手示意自己投降，然后从兜里摸出自己的烟在怀特面前晃了一下。

　　“来一根。你都到抽烟区了，不来一根？来吸二手烟？”

　　他明明是笑着的，但语气确实是不容拒绝，他几乎是强硬地把烟塞到怀特手里。

　　怀特神色沉了沉，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不对，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笑着把烟叼到了嘴里，然后挑了挑眉。

　　“我这个人比较喜欢闻二手烟的味道。”他看着朗姆洛，慢慢开口道，“是不是很奇怪？”

　　朗姆洛像是没有听懂一般，脸上仍然挂着友好和煦的笑容，乍一看还以为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从另一侧的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凑上去要给怀特点烟。

　　怀特看着他没有拒绝，顺便配合地低下头。

　　“我想，你应该很想念你的小侄女吧？”朗姆洛借助给怀特点烟的间隙，在他耳边悄悄耳语，像是一条蛇的呢喃。

　　男人的瞳孔猛然一缩，他一把抓住朗姆洛的手，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你要干什么？”

　　“我当然干不了什么，我只是个传话的。”朗姆洛用了个巧劲挣脱开怀特的限制，他后退一步，收回了自己的手，“长官对于你的表现很不满意，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然后，他冲怀特吐出一个烟圈，拍了拍他的肩膀，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烟雾模糊了怀特的视线，透过灰色的雾气，他的视线几乎要将朗姆洛的背影烧出一个洞来。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和皮尔斯说了什么！

　　刺鼻的烟草味无孔不入的刺激着他神经，男人的神色在烟雾缭绕的环境中竟显得有一丝脆弱。

　　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他还是谁都保护不了。

　　焦急和无助刹那间铺天盖地而来，汹涌地要将他淹没。

　　怀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用力地咳嗽了起来。他狼狈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果然，不管过了多久，他还是学不会抽烟。

　　他强迫自己反复的重复这个动作，冲人的气息几乎要将他的天灵盖掀飞。在这近乎自虐般的折磨中，他的眼神逐渐变的冰冷，也逐渐变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