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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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夜空星》
桔子粟/文
第六章
葛允兮回到宿舍里，几个室友看见她的样子吓坏了，池星晓直接从床上爬了下来：“你这怎么了？我打你电话也关机，你再不回来我就得报警了。”
“这不太久没年轻过了嘛。”葛允兮耸耸肩膀，“就想去雨里找一下那些年错过的青春。”
“......”池星晓盯着她，半晌，认真地承诺，“要是哪天有伟人能研究出退骚针，我第一个给你买，包年的那种。”
“……”
玩笑归玩笑，但到底是让别人担心了，葛允兮正经地解释了一下：“对不起哦，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你先赶紧去洗个澡吧。”池星晓挥挥手，“我来给你充电。”
“那多谢晓晓啦。”
把手机托付给池星晓，葛允兮就收拾着东西进了浴室。
事实证明学校也不是那么黑心，因为她都要把自己洗熟了还没洗到十块钱。
葛允兮败下阵来，对着热水卡道了声服气后，顶着两朵高原红挫败地从浴室走出来。
手机因为充上电自动开了机，躺在桌子上震个没停，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和消息直往外蹦。
葛允兮擦着头发抽空瞄了眼屏幕，一条消息映入眼帘。
其实也不过寥寥数语，但她的脑子就好像锈掉了一样，用了好久才理解那句话的意思。
但同时也很奇怪，她不是打过钱回去了吗？
侧上方的池星晓从床帘里探出脑袋：“允兮你发什么呆呢？先把头发吹了，我妈说了来大姨妈不能这么沤着，要肚子疼头疼的。”
“嗯，谢谢晓晓。”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我会吹的，你先看电视吧。”
池星晓感觉奇怪，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重新缩回了床帘里。
葛允兮几次放下手机又拿起，最终还是打开了微信，红点的数字已经涨到了99+。
她在心里给自己放了首勇气，然后点开对话界面，一如既往地忽略了那看不到尽头的语音消息，在聊天框里打字。
不过数十个字，她却用了近十分钟才发出去。
【你没给葛一凡交住院费吗？】
回复的消息来得更慢，一直到葛允兮吹着头发检查完何小红发来的作业又做完表格发过去后，手机才再次亮起来。
看着接踵而至的语音消息，葛允兮拿起手机静悄悄地走到阳台上，拉紧门，吸了口气，点开语音。
女人尖利刻薄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你还知道回消息？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都打算去给你收尸了！”
“我不会去给你收尸，你要死外面就死外面吧，反正你也不回来，跟你那个剁脑壳爸一样，狼心狗肺不着家的！也不会管我死活！”
“给葛一凡交钱？我哪来的钱给他交？你心里就记着他了是吧？我不用吃不用住？”
“别以为你给我几分钱就强上天了，你那点钱还不够我买药的，给他交钱，你自己滚回来……”
刚下过雨，夜里的空气又湿又冷，偶尔有风吹过，混着泥土的气味。
葛允兮关了语音，手臂伸出去，栏杆卡着胃的位置，半截上身一起往外探，垂进夜色里。
楼下路灯明亮，照着色彩斑斓的花坛，常青的树，一片寂寥。
大概是勾着身子望久了，葛允兮的头有点晕，却站不起来，她盯着地面，脑袋缓慢运作着。
她住在七楼，距离地面大概十八米，手机摔下去应该能粉身碎骨，那就得再买一个，她没有那个闲钱，除非——
同归于尽。
似乎是不满她的想法，手机在这一刻再次震起来。
她懒得看，只觉得震多了心烦，抬起手机调静音，屏幕上蹦出“丞舟舅舅”的消息——
【睡了没？】
【做兼职还是尽量挑白天的，大晚上的多吓人。】
以为他又来家长式关心孩子的安危了，葛允兮懒洋洋地滑出键盘打字——“我知道了，谢……”
“谢”字没打完，又蹦来新的消息：【为市民想想】
【散个步还要体验惊悚片】
【多可怜。】
“……”
谢个屁！绝交！
没过多久，手机又亮了起来，还是一个聊天框，但头顶的备注已经变成了——
【老香菜：实在要做的话提前给我发消息。】
【老香菜：我接送你。】
这个人每次都是这样，先把人得罪了再来给顺顺毛，让你连脾气都不能有始有终有对象地好好发。
太讨厌了。
“大晚上的干嘛呢？”池星晓从寝室里走出来，看见女生转过脸来时的表情，她吓了一跳，“你被屎熏了？”
“……”葛允兮摆摆手，“比那还惨。”
“？”
“我碰到了一棵香菜。”她说，“然后被正面暴击了。”
作为同不吃香菜星人，池星晓了然地点点头：“那是挺惨的。”
“你怎么出来了？”葛允兮奇怪，“还没到第二天早上呢，你的床怎么就放你下来了？”
“这不是看你穿这么凉快有点好奇。”
“？”
“你是不是觉得——”盯着女孩单薄的睡衣，池星晓说：“只要自己够骚感冒就追不上你？”
葛允兮背靠着栏杆，手肘搭在栏杆边缘，眨了眨眼睛：“这你就不懂了吧？”
“？”
“这是我们葛家祖传的冻龄术，雨夜清风，保鲜冻龄，吹一吹，十年少。”
空气安静了几秒后，池星晓突然弯下腰，像是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葛允兮正打算问问她找什么，要不要帮忙，就听见她十分疑惑的声音——
“咦，我家葛允兮那傻儿子的脑子被风吹哪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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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葛允兮对自己的认识很到位，她猜想的那些淋雨后遗症一项没少。
她坐在床上捏了捏风池穴，又无声地擦了擦鼻涕，晕晕乎乎地从床上爬下来。
又到了一周一趟千里跋涉做家教的时候了。
因为是周末，寝室里的人都还没醒来，葛允兮练就了一身轻巧的本事，悄摸摸地收拾好自己出了门。
后脑勺一胀一胀地疼，葛允兮强压住胃里的恶心，给自己硬塞了块小饼干垫着肚子，然后抠出一颗芬必就着水吞下。
没有精力再记单词，她靠着车窗闭目养神，手机在掌心里震动起来，打开一看，来电人是林医生。
葛允兮咬咬唇点了接通，态度很好地先开口：“林医生不好意思，昨天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那头的人声音也算和气：“没事。我的短信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林医生，请问这个缴费时间，能再缓两天吗？”
“小葛啊，不是我要逼你，实在是拖得太久了，你这今天推明天的，一天天累计，到时候就像滚雪球一样，越累越多的呀。”林医生说，“我知道你困难，但是多多少少也交一点行吗？我也要跟医院交差的，不然到时候打针吃药都停了，这个情况很麻烦的啊。”
“我知道。”葛允兮低下头，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谢谢林医生，我会尽快交钱的，麻烦您了。”
挂断电话，葛允兮只觉得脑袋里突突直跳，她屈着指节用力地按压着完骨穴，一直到酸胀感暂时性地完全掩盖头痛才松手。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到站下车。
这个小区很大，学生家又住在顶里面，葛允兮第一次来试课的时候还迷了路，好在她出来得早，在小区绕上半个小时还是踩点到了。
人啊真的是会退化的，太久不在大地方生活就连路都绕不清楚了。
葛允兮捏了捏书包带子，一个键一个键地输门牌号，按到第三个数字的时候，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站了一会儿，动作僵硬地转过身。
男人穿着运动服，黑发松散地垂着，肩膀上搭了根毛巾，手里的保温杯蓝得通透，应该是很意外她的出现：“你这个小朋友——”
止痛药还没起效，葛允兮昏昏沉沉地看着他。
他眉梢微抬，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怎么还跟踪舅舅？”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