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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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夜空星》
桔子粟/文
第十一章
“你这扶贫对象该不会是当对象来扶的吧？”
“去你的。”沉默了片刻后，喻丞舟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赵恒：“两人修成正果领了红本本了？”
“？”喻丞舟，“没有。”
“那不就好办了。”赵恒，“我跟你说，只要没领证，不对，就算领证了，那现在也还能离，你稍微下点功夫，近水楼台，取而代之……”
“滚。”喻丞舟毫不犹豫地打断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是我外甥女。”
“什么？那你说你朋友？”赵恒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诶你什么时候又有个学翻译的外甥女了？小穆转专业了？”
“不是。”喻丞舟，“是她朋友，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哦。”赵恒瞬间轻松下来，“那就是童养媳呗。”
“……”
“跟小穆一样大的……嘶，是小了点。”赵恒自顾自地开始谋算，“但也十八了吧，成年了就行，不犯 | 罪。”
喻丞舟：“你是狗吧？十八岁小朋友的算盘你也打？”
赵恒：“？？？”
喻丞舟挂了电话，赵恒最后的话却像魔咒一般，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逃避不得，他索性正视它。
要说修成正果应该是不可能的，两年前女孩伤心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认识这么多年，那还是他第一次见她真真切切地哭，为了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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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的时候夏天才来了没多久，半夜河边风大，小姑娘一个人抱着酒瓶子坐在台阶上，她一向就瘦，看起来一点点大，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
他来的时候特地带了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小姑娘警惕性很高，一下子弹起来，看清楚是他时，眼神才慢慢软下来，又重新跌坐回台阶上。
“疼。”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鼻音，应该是刚刚哭过，眼圈红红的。
以为是她刚刚重心不稳坐下去的时候在台阶上磕到了腿，他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来，舅舅给你揉揉。”
“揉不到的。”葛允兮讷讷道，“很疼，可是我揉不到。”
“哪里疼？”
“这里。”小姑娘戳着自己的胸口，“在这个里面，丞舟舅舅你能给我揉揉吗？”
“……丞舟舅舅不能给揉揉。”
女孩的脑袋重新垂下去，委屈巴巴的，喻丞舟轻咳一声:“怎么喝成这样？谁准你喝酒的？”
听出他话里的兴师问罪，小姑娘瘪了瘪嘴，眼睛里含着水雾，却硬撑着不让它掉下来。
夜风掺着河水的湿气滚过，吹乱她的头发，他没忍住伸手替她捋了捋，这一捋却像是碰到了什么开关，豆大的眼泪蹭着女孩粉嫩的脸颊滚落，砸到他的手背上，滚烫。
“你应该在家里的，你都洗了澡了，你不该出来的……”
喻丞舟好笑:“你是在我家安了摄像头？连我洗了澡了你都知道。是啊，我都洗完澡要睡养生觉了，你这小朋友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她没回答他的话，有点像在自言自语，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们要睡觉了，你不应该管我，不是你……”
“不是我是谁？”喻丞舟抓着她的手腕，“你想让谁来接你？”
小姑娘又不说话了，闷闷地摇头，挣脱他，撑着台阶爬起来:“我要回去了，不然又要挨打了。”
“谁打你？”喻丞舟扶着她，“谁敢打你，舅舅帮你教训他。”
“我不想挨打，打起来很痛，我每次都好痛。”
她的眉头拧起来，身体找不到平衡，径直往地上栽。
喻丞舟眼疾手快地将人捞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孩子，他这辈子的耐心恐怕都在这丫头身上耗光了:“允兮不怕，有舅舅在，没人敢打你。”
意料之外，这话不仅没有安慰作用，反倒像是一副催化剂，小姑娘之前还只是哽咽，现在却开始真情实感地哭出了声:“不会了，再也不可能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像是前十多年一直忍受着天大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夜全都爆发了出来，由哽咽到大哭再到抽泣，一直到最后哭累了，她也始终没透露一点有用的信息。
喻丞舟没有逼她，蹲下了身:“舅舅送你回家。”
她红着眼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似乎是做了好半天的思想工作，才慢吞吞地趴在了他背上。
夜深露重，散步消食的路人各回各家，石桥背面的五彩灯安静地照着，空荡的木板地上，男人的影子被拉得斜长，知了藏在花坛里不知疲倦地唱歌，女孩趴在男人的背上，断断续续地说着秘密。
“丞舟舅舅，我喜欢一个人。”
“我好喜欢他，喜欢他好多年。”
“可是我太小了。”
“我还没有钱。”
“他不喜欢我。”
一颗水珠滴在颈窝里，又痒又热，背上的小姑娘慢慢抽噎起来:“我要吐了呜呜呜……”
……
他时常在想，她是不是因为不小心说出了秘密又吐了他一身，不好意思才不跟他联系的。
毕竟也不能把他灭口，只能自欺欺人，不看见他就能当做那些事不存在。
也不知道她现在还喜不喜欢那个人，看样子在大学里还挺受欢迎的，一堆人表白，还用同一套说辞拒绝，那应该就是还没有男朋友。
关他什么事呢？
孩子总要长大的，总有找男朋友的一天，到时候……
她怕是真的要跟他这个“舅舅”断绝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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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有仙女棒，变大变小……”
女孩一边哼着歌一边撕开包装袋，一句歌词没哼完，搁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接通电话，随手打开免提：“老喻，什么事呀？”
女孩糯糯呼呼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像被开了零点五倍速，喻丞舟单手撑在栏杆上，对她的没大没小习以为常：“干什么呢？”
“唔……泡小火锅。”
电话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还伴随着包装袋划开的撕拉声，喻丞舟看了眼时间，“你这个点——是午饭吃得太晚还是晚饭吃得太早？”
“都不是。”穆惜芮咬开蔬菜包，“我吃下午茶呀。”
“……”
“你少吃点。”喻丞舟，“我今年没空陪你去健身房。”
女孩丝毫不以为意：“老喻你忘啦，老话有云——能吃是福。”
嘲讽来得毫不留情：“那你还真是福如东海。”
“……”穆惜芮盖上盖子，换了只手拿手机，窝进小沙发里，“那要感谢舅舅您了。”
“？”
“大家对您老的生日祝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居然在我身上兑现了。”
喻丞舟：“……我本来是担心你的零花钱不够打算再给你一点，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不够不够，一点都不够，舅舅你也知道，我都吃得像东海那么多了，那肯定钱也是像流水一样哗哗地就从钱包里走掉了嘛。”电话那边女孩得心应手地撒娇，“舅舅你最好最面帅心善了，你肯定不会忍心让你最爱的外甥女一个人饿死在外面吧？”
喻丞舟捏了捏耳朵：“那你真是对舅舅一点都不了解。”
“嗯？”
“我忍心极了。”
“……”
安静几秒后，喻丞舟问：“你这每天吃吃吃，就自己一个人？没跟朋友一起？”
“跟了呀，中午才跟同学吃了烤肉回来呢。”穆惜芮拨弄着头顶发箍的兔耳朵，“老喻你别担心啦，我朋友很多的，没有人排挤我，我可合群了……”
喻丞舟安静听她说完，状似无意地接话：“葛允兮呢？你们不是号称全世界第一好？跟她出去玩没？”
“没有呀。”穆惜芮噘了噘嘴，疑惑道，“老喻你忘记啦，鸽子她在南城读书，离我很远的，而且她又不怎么回家，我们现在都要沦落成网友了。”
“她怎么不回家？”
“太忙了吧。”穆惜芮欣赏了一下自己新做的美甲，“而且鸽子本来就不是很念家的人呀，你别看鸽子长得小小的，她可是我们新时代独立女性的典范。”
喻丞舟：“典范？”
他语气里的不信和轻嘲成功激起了穆惜芮的护短心理：“我跟你说你还别不信。”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信不信。”
“初中就不说了，上高中，大家都靠爸妈吃饭读书，鸽子她就自己出去兼职了，大夏天的，去那种黑厂里打工，大冬天也去，反正她只要有时间就去找兼职做，高考结束后你不是说没见过她了吗，她也是去打工了。”
她坐正身体，很为之骄傲地说，“据我猜测，她应该上大学后就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也许高中就没要过了。”
“别的我不知道，但有一件事你说错了。”
“？”
“别人也许靠父母，但你穆惜芮是靠舅舅我养大的。”
“……”
喻丞舟想起来南城碰见她三次两次都是在兼职：“她家里人呢？”
“嗯？哦，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允兮的爸爸……妈妈我也只见过一次，”穆惜芮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以前，总是会在她身上看见很多伤，旧的还没好，又有新的了。”
“很多伤？”喻丞舟的喉结滚了滚，声音低沉：“这事你过去怎么没有跟我说过？”
“那不是你没问我嘛？而且，”穆惜芮嘟囔着，“我之前跟你说她在学校被人欺负你就把人家打到医院去了，要不是你自己有关系有钱……我要跟你说这事，难道你还打算去打她的妈妈吗？”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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