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水》闲就青山

4、好贵

　　舒山农庄的上班时间是早上6:30~10:30，下午3:00~7:00，标准八小时制度，如果早开工，可以选择下午早下班，或者选择要加班费，现在也只有两个员工一个老板，怎么都好操作。

　　“好！”小琳忍不住两眼放光，不出意料这应该是她们公司的第一笔营收啊！想了想，又问到：“舒姐，那咱们这菜苗，定价多少呀？”

　　“我听村里人说，现在小菜苗价格不便宜，要四块多一斤呢！”喂完鸡也过来帮忙的陈婶听了，便接话茬：“我瞧着咱们这菜苗可比旁的都好，老板你想着卖多少钱一斤合适？”

　　舒意将才铲出来的一小撮草抖落干净泥土，扔到挖矮了三十厘米左右的田沟里，弯唇一笑，道：“十五块。”

　　舒山农庄现在种的除了西瓜苗以外，其余种子都是从海省研究所购买所得，只是借助了系统金手指对水源、土壤进行了改良，种出来的蔬菜自然比一般的好很多，不过舒意并不打算把自家农庄出产的食物做成寻常人吃不起系列产品，所以在定价上只是参考了市面上有机绿色食品的价格，再往上涨一点点而已。

　　“！”但这价格也足够叫小林和陈婶儿倒抽一口冷气了，小琳年轻些，不经事儿，倒是先开口了：“姐，这是不是太贵了点儿啊？”

　　15块一斤的青菜苗，现在猪前腿肉才10块一斤，这一般人谁舍得买这么贵的青菜吃啊？

　　舒意却是淡淡的笑笑，似乎胸有成竹一般：“先试试看吧。”

　　见老板这么笃定，两个员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各自忙活着手里的活。

　　第二日清晨五点半，天还没亮，山间露水还未褪去，夹杂着丝丝凉意的山风吹走早起劳作的人身上的倦意。

　　舒山农庄里边儿，两个猫着腰蹲在地里的黑影就着菜地外悬挂的太阳能灯带来的光，手脚利索地拔走一丛丛五六厘米高的小菜苗，舒意则将拔出的菜苗搬到田边，用凉凉的山泉水将菜苗根上的泥土冲洗干净，再整齐摞好，摆入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半人高的筐中。

　　三人配合得好，不过半小时就拔够了两筐菜苗，再搬到舒意半月前买回来的拉货专用小皮卡上，趁刚才两人搬菜时回家换了身干净衣裳的舒意开车带着小琳，进城卖菜去了。
　　***
　　M城虽然只是个三线城市，但也有不少有钱人。

　　舒意此行目的地是近些年M城发展较快的城北区域，那边高端楼盘小区聚集，自然不缺有钱人。

　　明华嘉园小区外直线七八百米距离，有一个政府规划的城北区域最大蔬果市场，市场内摊位费高昂，是以市场外也有不少临时摊贩，俗称“走鬼”。舒意到时，市场内外已是人声鼎沸。

　　“意姐，我先挑菜下去找空位，一会儿你停好车再来找我！”今天两人只带了净重差不多五十斤的菜苗出来，小琳天生力气大，挑着两个箩筐东挤西挤，在街拐角那儿还真叫她挤出一个位置来。

　　将车停在市场规划的大停车场内，空着手的舒意也很快就寻了过来，她过来时，鲜嫩的小菜苗也招揽到了不少客人。

　　“小姑娘，你这菜苗多少钱一斤啊？”两个挎着篮子的老太太一人手里抓了几根菜苗，浑浊的眼珠子都泛着精光，心想这菜苗不错，小姑娘家家的脸皮子嫩，她们一定要杀个好价钱才行！

　　舒意示意小琳将电子秤摆好，自己浅笑着应道：“15一斤。”

　　“15一斤？！”个头矮些的老太太一听，吓得捏着菜苗的手都抖了好几下：“市场里头才卖六块一斤，你这敢卖15一斤，难不成你这菜是镶金边了不成？”

　　高个儿老太太也接茬说到：“就是，那商场里头都没你们卖得贵，小姑娘家家的是出来卖菜还是出来抢钱了？5块一斤，行就给我来两斤。”

　　“15一斤，您要我就给您称。”舒意说话客客气气的，却半分不让价，她对自己种出来的菜有信心，15一斤对得起它们的身家。

　　周围人声嘈杂，但也不影响过路买菜的以及附近两三个小摊贩听见她们之间的对话。

　　舒意摊子旁边是个卖菜苗的妇人，晒得有些黑的脸笑嘻嘻地拉拢客人：“大姐，我这菜苗四块五一斤，自家种的，可好吃了！”

　　“3块一斤卖不卖？”俩老太太在舒意这杀价没成功，瞥了眼对方的菜苗，又是泥又是黄叶儿的，跟这小姑娘的比起来还真是差远了，便将价格又往下压了压。

　　舒意见状也不恼，将两个老太太手里的菜苗接回来，坐在折叠小马扎上掏出马克笔刷刷写了几个大字，然后夹在菜筐上边儿，然后就，继续坐着。

　　“意姐，咱就这么坐着？”从小没少跟着父母进城卖菜的小琳见老板这么悠哉悠哉地坐着，忍不住开始操心起来了：“咱们不叫卖吗？”这七八十斤菜，还那么贵，还不叫卖，可咋卖出去哟？

　　舒意努嘴往自己写的牌子那儿示意：“有这个就够了。”她又不打算降价卖，又不能凭价格吸引人，叫也没用。

　　“小姑娘，你们这菜苗卖太贵了，咱们外边儿卖不出这价儿的。”旁边一个卖黄瓜的大婶也听到刚才的对话，坐在小马扎上对舒意好声相劝：“你这菜苗不错，跟市场里边儿卖一个价儿兴许能成。”

　　“谢谢婶儿，我们这菜值这么多哩！”对于善意的人，舒意自然也是回馈了善意：“多谢婶子。”

　　那卖黄瓜的大婶见她这么坚持，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正好又有人来买黄瓜，她便赶忙去招呼客人了。
　　***
　　崔嘉是一名在全国各地旅居的美食博主，今天是她到M城后准备的第一场“寻味”vlog，菜市场的元素自然少不了。

　　“这边是M城市北综合市场，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市场外的巷子，现在是M城菜苗上市的季节，嘉嘉自然也要尝尝鲜。”崔嘉带着她的拍摄团队的三个人一起到了市北综合市场，边走边录一些素材。

　　“嘉嘉，那边，15一斤的菜苗！”助理章子眼睛亮，看到一个美女在卖菜，一看美女面前的菜还要15一斤，立马跟老板说了。

　　顺着章子指过去的方向，崔嘉眼睛也是蹭地一亮，快步走过去跟对方沟通：“小姐姐，我们在拍视频…”这么好看的小姐姐，这么贵的菜苗，都是卖点呀！

　　舒意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两男一女，她之前做风投时也做过视频APP的项目，自然明白现在网络流量时代，便点头应承了。

　　崔嘉团队见她同意，立马就打开机子继续拍摄。

　　“哇！小姐姐，你们这菜苗好水嫩，可是15块一斤是不是太贵了呢？”

　　“我们农庄的菜苗都是纯天然绿色食品，从选种到耕种灌溉，都是最好的，自然值这个价。”

　　崔嘉一问，舒意一答，不过几分钟就录好了崔嘉想要的素材。崔嘉做视频博主的，自然也是买得起15一斤的菜，加上自己团队还有这么几张嘴等着要吃饭，一口气买了四斤。

　　舒意将装满四斤菜的袋子递过去，听到微信响了一声，舒山农庄第一份收益——60块入账，叫她忍不住笑眯了眼：“谢谢惠顾。”

　　送走第一位客人后，舒意依旧是佛系卖菜，到十点收摊，一共卖出去15斤，收入225元。

　　“没事儿，剩下的挑回去喂鸡。”这些菜苗本来就是疏苗要拔掉的，本来就是无本买卖，赚一点是一点，剩下的拿去喂鸡也算对得起它的价值了。

　　小琳默然，前面说卖15一斤对得起菜苗价值的老板，跟现在这个说要拿回去喂鸡的老板，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不过知道老板性子的小琳，也不多说什么，挑着剩下的35斤菜苗往停车场去。
　　***
　　养孩子最头疼的事儿无异于孩子挑食，摊上个挑食的孩子那真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能不断折腾着花样去哄着吃。

　　“今天买的什么菜？”张家别墅里，富态的张家太太听见动静，知道是保姆买菜回来，想到一会儿吃午饭又是一场硬仗，都觉得她白头发又要多一根。

　　保姆唯唯诺诺地应声：“买了两斤菜苗，莲藕，还有一些瘦肉。”

　　“行，你去做饭吧。”张太太一想到才七岁就瘦成竹竿的儿子，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气，她年过三十五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偏偏打小挑食，做了多少检查都没用，每天只能耐着性子又是求又是哄地叫孩子吃饭。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张家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开饭，保姆自然不敢耽搁，提着菜篮子赶紧去厨房准备，12点便准时开饭。

　　“宝儿，这青菜苗可好吃，你尝一口好不好呀？”张太太夹了一根青菜放到七岁还要人喂才肯吃的张家宝嘴边，温声软语地哄着儿子。

　　干瘦的张家宝神色恹恹地，可脾气却不小，摔碗砸筷是常有的事儿。

　　见他妈夹了根他不爱吃的青菜过来，刚准备发脾气，却闻到一股子格外清香的蔬菜味道，张家宝鼻子抽动了几下，举起的手动作也停了下来，再用力地嗅了几下，确定是张母夹着的这根青菜散发的味道，忍不住咽了好几口口水，而后，真的张嘴吃了那根青菜。

　　只是简单的蒜蓉炒青菜苗，炸香的蒜蓉与清甜爽口的青菜苗素来是M城人民惯用的吃法，可这回的菜苗却格外好吃，青菜特有的甜味在口腔中挥洒迸散开来，菜梗口感爽脆，菜叶甜嫩，吃得张家宝都忍不住啧啧咂舌：“妈，我还要！”

　　“好！”张母第一次见儿子要加菜的，欢喜得不行，连忙又夹了几根菜给儿子喂去。

　　这一顿饭吃得格外欢喜，挑食的张家宝竟然十分难得地吃了半碟子炒青菜苗，送着青菜一起还吃了半碗米饭，虽然比平常小朋友吃得还是少，但已经是张家宝这几年吃得最多的一天了。

　　“王妈，明天再去买两斤青菜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