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奇迹》伊*诺

13、这些年来的心酸

　　“哈尔迪尔，去林口迎接林谷的客人。”夫人淡淡地下达了这个命令。那一年发生的事情没有人再次提起，也许是渐渐被淡忘了吧，所有人都以为哈尔迪尔失去了那时的记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骄傲在那个雨夜开始，逐渐土崩瓦解。
　　哈尔迪尔带着几个精灵战士向边境走去，他远远就看见了自己爱人流金般的长发。不自觉的微笑，眼神也连带着变得温柔起来。站在他身边的小精灵一瞬间红了脸，自从上一次格洛芬德尔阁下离开后，有多久没看见自己那骄傲的队长的微笑了？好像不久之前他还是那个温柔爱笑的哈尔迪尔，那一次之后……不不不……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的话会被夫人骂死的……小精灵摇了摇头，快步跟上前面的队伍。还真想念以前的日子呢……豪爽爱笑的哈尔迪尔阁下……他皱着眉想道。
　　“哈尔迪尔！”他听见格洛芬的声音，快走几步，便看见金发的精灵王在冲自己挥手。
　　“格洛芬德尔。”哈尔迪尔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拥抱自己的恋人。
　　格洛芬心疼地发现几年不见恋人的脸色愈加苍白了，哈尔迪尔，你依然无法忘怀么？你依然记得那兽人阴冷的地牢和他们残忍的笑声么？
　　“我很好，格洛芬。”哈尔迪尔看着精灵王悲伤的蓝色眼睛，他们之间那长久的却又悲哀的默契让他明白恋人所思所想。他们太过了解对方，在其他人眼中自然少了风花雪月的海誓山盟。没有浪漫的激情，他们的爱情，温柔平静的不可思议。
　　“那就好……”格洛芬轻吻爱人的额头，也不在意是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你这回来……有什么事？”哈尔迪尔离开格洛芬的怀抱，低声问。
　　“是因为魔戒……你知道的……索伦他带着至尊魔戒卷土重来了。”格洛芬微笑着走在哈尔迪尔身侧。他们开始返回洛林的心脏。
　　“什么？他又回来了？”哈尔迪尔皱着眉，陷入了沉思。一路上格洛芬一直和身边的小精灵打趣，他温柔乐观的性格一直是极具吸引力的存在。许多小精灵不自觉的跟着他的步调快乐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格洛芬是冰冷的哈尔迪尔阁下的恋人，大概会一直跟到床上去吧……大概……
　　路途说不上远，却也不近，他们一直走了几小时才能看见洛林心脏的轮廓。
　　“哈尔迪尔，你在怪我这么久没来看你吗？”格洛芬低声问走在前面的自己的恋人。自己发过誓，一生一世爱哈尔迪尔，用尽生命去爱，可是当他知道冈多林的银月转身的消息后，便不自觉地被黑森林所吸引，被那充满绿叶清香的地方所吸引，银色的贝伦瑟尔，格洛芬前世的恋人。他对哈尔迪尔的爱情，是否能抵挡住命运的诱惑呢？
　　前世的命运恋人，今生的不悔誓言，孰轻孰重？格洛分自己也不清楚。他爱的究竟是绿叶还是宁芙瑞？
　　“……不，我不怪你……”片刻的犹豫后，哈尔迪尔头也不回地说出这么一句，不伤心是骗人的，当他知道冈多林的银月在黑森林转生后，心情复杂地难以形容，是开心么？为自己的恋人开心？或者悲伤？为自己失去爱情而悲伤？
　　都没有吧……他轻叹，自从那件事后，他甚至无法在黑夜中睡眠，每次都是等到阳光微微抚过金色森林，他才闭上眼陷入短暂的浅眠——这也是他日渐憔悴的原因之一。他不能对兄弟诉苦，他们都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事实上并没有，却又不想令他们为自己伤心，自己没有剥夺他们快乐的权利。
　　情绪的变化越来越少。连夫人都说自己变了，变得冷漠，不再像从前那样富有生命和活力了。他能感觉到，生命从自己的指尖一点点流逝，变作一弯溢满了悲伤和绝望的湖水。那是真正的绝望吧？
　　他不惧怕死亡甚至期待着死亡，他充满狂喜地迎接着每一次战斗，然后悲哀地发现自己还卑微地活着。他那蝼蚁般的生命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他尝试着杀死自己，但是每当鲜血在地板上绽放出令人惊艳的百媚千娇的时候，他想起了温柔的蓝色，大海一般的令人沉沦的蓝色——他的恋人，上古的精灵王格洛芬德尔。然后他只能默默地包扎起伤口，坐在窗下低声叹息。
　　他们陷入各自的世界，气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