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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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养心殿里，只有辰帝和高德，年迈的高德拿着拂尘，见阿哥都退出殿外，弯着腰说道。
“万岁，老奴看这众阿哥中，二阿哥和四阿哥都是可造之才。
“嗯，家翁的心思和朕相似，只是胤允，对于他的额娘，朕多有愧疚”
高德叹息一声“老奴明白，当年若非宁妃母家，万岁也不会如此绝情”。
“只愿胤允莫怪罪于朕”辰帝神色愧疚道。
“那孩子如此聪慧，想必会明白万岁当初的苦衷”
辰帝点头道“嗯，今日家翁也诸多劳累，便下去小憩吧，朕再批阅一些奏折，不必你侍候了”
高德领命退下，殿外的海公公又唱道“云妃娘娘到”
俄顷紫衣女子缓缓而入，面容姣好，纤细柳叶眉，下唇点红妆，状似咬唇，一儿挂三钳赤金珍珠坠，用白玉嵌莲荷纹扁固定旗头，中央簪纱花，后梳雁尾，旗头两段各有点翠钗一支，步摇一对，肩披簇团百合云肩。
女子服饰华丽不失端庄，明艳不失得体，虽年数尚小，已是后宫贤良淑德之典范。
“臣妾请皇上金安”
云妃礼数极为周到，音色悦耳动听，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起来吧”辰帝抬头，将烫金奏折合上。
“冬日寒冷，北风刺骨，你穿的又如此单薄，快去火炉边驱驱寒”辰帝关心的说道。
云氏走到掐丝珐琅三足炭盆前，露出半截藕臂和如葱小手，搓了搓红润起来便道。
“臣妾知道皇上勤政爱民，批阅起奏折来便又是废寝忘食”
话罢将贴身宫媵带来的食盒打开，带有鎏金护甲的白皙十指将碗端出。
“臣妾煲了一些肉粥，皇上尝尝臣妾厨艺可见长？”
辰帝接过粥，用调羹小试一口，满意道“香而不腻，云儿厨艺果然见长了”
云妃笑道，“那臣妾这几日的功夫是没有白下的”
辰帝继续尝了几口，云妃注视着辰帝，站在高案旁，漫不经心问道“臣妾在偏殿等候时，看到一个眼生的人，那孩子模样生的比女子还好看，不知是那位王爷贝勒？”
辰帝端着肉粥，笑道“什么王爷贝勒，按辈分他也需尊称你一声额娘，他是四阿哥”
云妃恍然大悟，“是四阿哥？幼时养在圆明园的那位？”
辰帝点头，碗中粥已见底，云妃将明黄的帕子递给辰帝擦嘴。
云妃原名云莨，三年前以礼部尚书额尔多养女的身份进宫。
那年她十八岁，眉目青涩，梳着小把头卷在华丽的被褥中，抬入养心殿。
虽为养女，却饱读诗书，古言“有天然，蕙质兰心。美韶容，何啻值千金”，这云氏清雅高贵，轻云出岫，不到二年时光破格升为妃位，翊坤宫主位，如今也深受辰帝眷待。
“那孩子生的好模样，真是继承了他额娘的容貌”云妃无意说道。
云妃见辰帝未说话，明白自己是说错了话，真真是不该提重华宫的那位，忙跪下，用绣帕掩嘴道。
“皇上恕罪，臣妾不该提起那位……”
辰帝一双大手将云妃扶起，“无碍，现在雪已小，爱妃便趁着雪小回翊坤宫吧”
云氏自知不宜久留，甩帕作蹲礼，道“臣妾告退”
宫媵掀开养心殿门口厚厚的毡帘，冷气扑面而来。
云妃脸色如霜般冷，眼眸中一抹寒锋，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继续批阅奏折的辰帝。
莫要怪我无情，莫要怪我无情。
云莨垂下浓密的羽睫，双手合实放在心间，无声祷告。
是夜，阿哥所凝芳斋内，凝芳斋虽位于阿哥所，却十分简陋，除平常书房摆设并一青盆兰花，再无其他陈设，即使冬日里，斋里也没燃起炭火。
胤允站在高案前提笔练字，培安端了碗热烫进来。
“爷，你才从养心殿回来，就又练起来了，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吧”
胤允未曾停笔，仔细临书，写的正是刚才辰帝询问的《坊记》。
“把它搁桌上吧”
许久才又缓缓说道“培安，我一遍又一遍的模仿皇阿玛的字，即使砚冰坚，手指不能曲伸，我也不得松懈”
少年说完苦涩的一笑，培安站在旁边不觉心疼，自幼跟着主子，和胤允年龄也相仿，他服侍胤允长大，知道主子的苦，不禁哽咽起来。
“爷的苦，是奴才无能，不能帮主子分担…”培安呜咽道。
胤允放下手中的笔，素手按着培安的肩膀，用袖口为培安擦去脸上的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能从圆明园出来，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何苦为我掉几滴泪”
胤允耐心的说着，又拍了拍培安瘦肩。培安生的也几许俊俏，年十有六，比胤允小一岁，虽然净身当太监，但和颜善笑，美口善言，惹得身边的小宫女都很欢喜他。
胤允从未将培安当做奴才，如同手足一样对待他，闲时还会教他识字练书法。
培安对这位主子也很是忠心，幼时小主子被欺负，培安便拼了命与对方对打，要还小主子公道，至今腰口上还有一道疤痕。
胤允五岁便被挪去圆明园由嬷嬷教养，胤允的额娘兆佳氏失宠，小太监们明里暗里不把年幼的胤允当回事，胤允得了一颗糖，小太监们都争着抢。
胤允身子弱抢不过他们，小太监们一把推开胤允，将胤允堆到在地。
“臭小子，找打啊，一颗糖怎么了，你和你额娘就该都关在重华宫里，呸！”
培安正好做完事看到这幕，撸起袖子，就往小太监群里冲“敢欺负我爷，我给你拼了”
小太监见一个不要命的慌了神，其中一个掏出刀往培安身上一插，鲜血哗哗的流，小太监们见到杀了人一溜烟跑完了。
胤允快步上去抱住血泊中的培安，“培安，培安，你不要死，不要死”胤允哭道。
胤允用尽了全力把培安抱去太医院，倾盆大雨将两人衣裳都打湿，胤允跪坐在太医院阶石上，拍着太医院厚重的门，祈求着救救培安。
“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声音几度嘶哑到不能出声。
太医才开门帮培安止了血，夜里培安发起了高烧，胤允便在太医院陪着培安，他把培安抱在怀里。
“培安，培安，你要撑下去，我以后在也不让他们欺负你啦，我发誓，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发誓…”
少年发着光的眸在夜里尤其的亮，坚定的眼神如同野外捕食的猎狼。
自那以后，胤允就想变了个人一样，他不在软弱，力争上游也避开锋芒，在逆境中步步为营。
他如同荆棘丛中的兰花，即便绿叶被荆棘刺的千疮百孔，那朵洁白的花苞仍然傲然绽放，屹立不萎。
培安在胤允的劝慰下，裂开嘴笑起来，胤允的愁眉也马上舒展，笑了开，那笑如同四月和煦的风，拂着娇嫩的柳叶直吹进人心，让人一暖。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咚、咚、咚”敲门传来，培安忙去开门，进来的是位太监。
胤允从高案出走出，道“海公公，不知来凝芳斋有何事？”
“奴才特来贺喜的，这不皇上赏赐了四阿哥金瓜子，奴才特送来”
胤允在养心殿看到过这位在高德身旁的太监，他是高德的得力干将，叫海瑞。
培安接过了一盘金瓜子，海瑞继续说道“皇上很是满意四阿哥的对答，这赏赐金瓜子给阿哥，四阿哥还是头一个呢”
海瑞阿谀奉承，点头哈腰，脸上的笑堆在一起都起了褶子。
“有劳海公公了”胤允向培安使了个眼色。
捧着金瓜子的培安打开盒子，抓了一把往海瑞手里送。
海瑞半推半装，连连说道“这，这奴才不敢收，哎，谢四阿哥的赏赐了”
海瑞又接着含蓄了半天，才满意的走了。
待海瑞出了凝芳斋，培安小声说道“你看他那样子，这把金瓜子便宜他了”一边嚷嚷着一边唾弃的啐口水。
胤允并未在意，来日方长，这点人情世故他懂得。回到高案前坐下，捏了捏额头说道。
“再过一个月便是内廷家宴了，我们也该准备着了”
“爷，你都练了这么久了，必没有问题的”
胤允点点头，吩咐着其他太监把剩下的金瓜子送去重华宫。
又继续提笔练字，却怎么也不能集中精力，脑海中一直浮现着辰帝的身影。
是辰帝亲手废了宁妃，而在养心殿上辰帝却未曾因为自己的额娘而厌弃自己，这让胤允很是疑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额娘为何被废？些谜团都需要胤允去探究。
越想这谜团越是解不开，胤允索性不再练字，见自家主子走神，培安问道。
“爷，你在想什么呢？”
“无事，走吧培安，我们去太液池”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