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惜》陶望

2、Chapter2

　　家里静悄悄的，看来王妈和骆睿森已经睡了，的确现在很晚了。我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缓解肉身带来的痛苦了。身上散发的血腥味太重了，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吸血只是权宜之计，当下次痛苦来袭时蛆虫在体内蠕动又不得不再杀人了，迅速洗去身上的异味我便上床睡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在地板上跳动，我被一阵清脆的声音吵醒。
　　“雪小姐-雪小姐-”王妈唤道。
　　我翻滚一下，睡眼惺忪，眯着眼睛问：“怎么了？”
　　昨晚睡的太迟，早上竟有赖床的坏习惯。
　　“再不起床，上班就要迟到了。”王妈提醒，“先生让你下去和他共度早餐。”
　　我起床道：“等我洗漱完就去。”
　　“是。”王妈出去将门关上。
　　回想昨夜杀生的那一幕惨不忍睹，我整理着头发来到梳妆台前。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原来这就是樊雪。”
　　乌黑齐腰的长发、纤长月牙般的眉睫、湖水般澄澈的双眸、白皙的脸蛋中透着丝丝红润加上一张樱桃小嘴。难怪骆睿森对她如此着迷，自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换上一件雪白长裙便下楼。
　　“真美。”听到他的夸赞我掩面害羞不知该说什么。
　　王妈摆好碗筷，“小姐请用餐。”
　　“王妈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嗯。”王妈倒是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可就在这么不经意间，王妈就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那股奇怪的味道虽说很淡，但也能分辨出那是一股血腥味。雪小姐平时最爱干净，可是现在是怎么了。雪小姐向来胆小，昨晚还敢单独出去出去做什么呢。可王妈毕竟只是一个仆人，不敢多嘴。就算雪小姐变得奇怪，那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骆睿森却还未察觉眼前这个枕边人早已不是他当初最深爱的那个女人，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俱躯壳，一个被我利用的替代品。
　　看着眼前的食物，我没有一点儿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不想再吃了。
　　“我开车送你。”骆睿森道。
　　“我自己找得到路。”我说。
　　“和我一起会有安全感。”他挑逗道。
　　“那好吧。”我笑道。一大早便秀恩爱难免让一旁的王妈有些尴尬。
　　“先生，小姐路上小心。”王妈上前开门送我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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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看到骆睿森的第一眼我便对他产生了好感，可我很清楚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并没有对他抱太多希望，只是偶尔幻想一下爱情的浪漫而已。我刻意躲避与他过度亲热，害怕对他产生依赖思想，一般情况下我都会顺从于他。
　　“怎么了？”骆睿森的一个急刹把我从幻想中叫醒。
　　“前面好像出事了，围满了人还有警察。”骆睿森抹了把冷汗。
　　我望向窗外，如此熟悉的场景。昨晚在这里杀死那两个男人，一时大意没有对尸体进行处理，想不到今早会闹得如此沸沸扬扬。记者也赶来了，媒体总是爱那么捕风捉影。还好路旁的摄像头坏了还没来得及修，我松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下次可不能马虎了。
　　“要绕道而行了。”骆睿森道。
　　“也只能这样了。”我说。
　　“可能会晚些到公司。”他望向我。
　　“那并不是你的错。”我笑道。
　　记忆中骆睿森最喜欢樊雪的善解人意，宁肯自己受伤也要替别人着想。
　　如往常一样王妈在家里打扫卫生，忙完一切后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最新新闻报道：今日清晨在十字路口发现两俱男干尸，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凶手手段极为残忍诡异，两俱尸体脖颈上都有小洞，详细情况警方还在全力调查中……
　　新闻继续报道着，王妈却被惊呆了，难道世上真的有吸血鬼存在？联想着雪小姐的一些变化还有她昨晚出去带回来的血腥味，难道…呸呸呸，别胡思乱想。先生一向待我不薄，小姐性格温柔善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到了。”骆睿森很绅士的下来为我打开车门。
　　“腾远集团-”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映入眼帘，好大的公司。
　　骆睿森挽着我的右手，仿佛还是在度蜜月一般。
　　“走吧。”
　　“是。”我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和他一起进入公司。
　　员工们纷纷向我们打招呼，“莫总、雪姐早。”
　　“大家早上好。”我们有礼貌的回应。
　　一阵旋律响起，“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骆睿森拿起手机道，“太好了，我马上赶过去。”
　　“谁呀？”我问。
　　“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下午我会通知老张来接你去看工程。”他没有回答我，扔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看着他这样离去，我却有些不高兴了。
　　~*~
　　时间过的很快，已是黄昏时分。
　　我漫不经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雪小姐-雪小姐-”
　　听见有人叫我，一辆银灰色的奔驰停在了我面前。
　　“老张。”记忆中他是骆睿森的司机。
　　“骆总让我来接你去看工程。”老张探出个头道。
　　“对，我差点忘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老张载我来到工地，建筑一切都按照构图上的规划进行着。安全设施也有所加强，没什么问题。眼前这栋大楼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工，开盘时骆睿森又要独占鳌头了。事后老张送我回家，家里王妈早就准备好了晚餐。
　　“小姐回来了。”王妈道。
　　望着鞋柜上的黑色棉拖，“他还没回来吗？”我问。
　　“先生不是和小姐一起的吗？”王妈反问。
　　“他说有急事先走了。”我道。
　　“晚餐已备好，要等先生回来吗？”王妈问。
　　“嗯。”我点头坐下。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饭菜凉了骆睿森也没有回来。我怒道：“不等了，我们吃饭。”这时手机响起，是骆睿森打来的电话。
　　我不耐烦地接起，“什么事？”
　　“雪儿，我这边事情还未处理完，今晚不回去了…”电话那头骆睿森解释道。
　　“自作多情。”还没等他说完我便先挂了电话。
　　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反正心里就是不舒服。
　　~*~
　　“雪小姐，先生回来了。”清晨王妈将我摇醒。
　　我揉了揉眼睛道：“与我无关。”
　　“先生说有事让小姐下去。”王妈道。
　　“怎么？”我问。
　　“小姐去看看便知道了。”
　　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公司上班，还能有什么事呢。我懒得多想，穿着睡衣便下楼探个究竟。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还有昨天的一肚子气。
　　“surprise!”骆睿森冲我喊道。
　　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我有些不知所措道：“这是？”
　　“快掀开布看看吧。”骆睿森继续卖关子。
　　“幼稚。”掀开布的那一刻我惊呆了，我有些受宠若惊。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精致的青花瓷。”
　　“happy birthday to you!”骆睿森拍着手为我祝福。
　　原来今天是樊雪的生日，我被感动：“所以你不回家是因为这个？”
　　“是的，我很早便留意这个花瓶，好不容易才从拍卖会上抢到的。”他道，“只为给你一个惊喜。”
　　我没忍住冲上去拥抱他，千言万语也难以启齿，幸福发生在这一秒。这是我来人间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因为骆睿森。
　　“baby，怎么了？”他摸着我的头。
　　“我错怪你了。”说着内心满是愧疚。
　　我把头埋地很低，王妈在一旁匿笑。骆睿森示意搬运工将花瓶放在客厅的落地窗旁，现在多了这么个标志性物品变得美观多了。好想能这样，静静地霸占这份虚荣。
　　“可是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我说。
　　“什么？”他问。
　　“猪头，生日蛋糕呢？”我提醒道。
　　他恍然大悟道：“哎呀，忘了。”
　　我拉起他的手，“我要你亲自做。”说着又继续挑逗道：“如果觉得有难度也可以选择放弃。”
　　他也不甘示弱道：“若到时进了医院可不能怪我哟。”
　　“哼。”我嘟嘴撒娇，两个人永远保持这份美好却不会腻烦。
　　“那我这就去准备原料。”王妈道。
　　我突然想起什么又拦住她，“王妈的家人不是生病了吗，还是先请假回家探望吧。”接着我便催王妈便收拾好行李离开了骆家，我上楼换好衣服后同骆睿森一起出门了。
　　~*~
　　我靠在他的肩上，肆无忌惮的享受这幸福时光。两个人相互依偎着步行去商场，甜蜜的遭到了路人的嫉妒。可幸福总是短暂的，只适合用来做回忆。面粉、鸡蛋、奶油、蜡烛…一切准备就绪。想着他要亲手为我做蛋糕就满怀期待，回家后我便撒手不管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留骆睿森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但愿他别把厨房点了就好。
　　这样想着便傻笑起来，突然胸口一阵闷痛。我捂住胸口，怎么又开始排斥了？体内各器官都在正常运行，怎么会这样？我顿时头晕眼花，感到不安。我艰难地站起，左右摇晃。现在都开始站立不稳了，扶着墙缓慢向厨房靠近。肉身不受控制，寸步难行。一会儿分离一会儿融合，使我虚弱无力。
　　“我…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微弱。我终坚持不住，向花瓶的方向晕倒过去。啪—一声巨响后花瓶碎落一地，我便躺在所有碎片的中央，除了脸身体其他部位都被碎片所划伤。有的碎片直接扎进了我的身体，我痛苦万分，不停叫唤道：“疼…血…”
　　“怎么了？”骆睿森闻声而至焦急道。
　　望着躺在碎片中的我，他心如刀绞吼道：“雪儿！”
　　他冲过来将我抱起，慌乱中也被碎片划伤。
　　他顾不上自己，立即掏出手机：“老张，你快来！”
　　他轻抚我的脸，替我擦拭额头上的汗珠，现在王妈没在家中便无人帮忙。
　　“别怕，有我在。”他安慰道。
　　他曾向她承诺会护她一世，多么希望受伤的是他。惊喜变成了惊吓，他好恨自己。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他恨自己不能替她分担痛苦，有晶体从他眼角滑落。
　　或许我不配拥有爱情，真正的樊雪早已逝去，而我却霸占她的躯体，自私的享受着本该属于她的一切。血液流尽，蛆虫涌出吞噬腐烂的肉身，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骆睿森给了我那么多温暖，我不能让他知道真相。我耗损修为来维持肉身不坏，我的眼睛也慢慢合上。
　　“雪儿！”骆睿森痛不欲生地呼喊着，整个人崩溃地摇晃着我逐渐冷去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