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吾心所念》陌若依歌

117、君心（14）

　　烈日炎炎，田埂上坐着六七个村民，手里拿着草帽扇着风，互相聊着天。
　　雷二柱一抬头，就看到远远而来的黑衣男子，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欣喜的心情。他同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就从田埂上下来，迎这黑衣男子走来。
　　“你也是天师？”
　　倬沥打量一番来人，没有直接回答，“之前的天师呢，他们在哪？”
　　“你找他们？”雷二柱盯着他，实在没看出什么，才说，“在前面，我带你过去。”
　　顺着田边小径，逐渐偏离村落，倬沥跟着雷二柱走到一排散落的房屋。
　　远远的，倬沥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处。
　　雷二柱看到有人出来，同倬沥打了声招呼就跑了。
　　天师盟弟子看到是倬沥一个人，又失望的回了房屋。墨景冉迎了上去，开口就问：“你怎么进来了？”
　　桓浮生几人在门口看了一眼回屋等着。
　　倬沥见墨景冉完好无事，才缓缓道：“听闻你进红啼村的消息，我就赶来了。”
　　墨景冉听闻，心里隐隐有些不对劲，“你，见到墨家人了？”
　　倬沥如实说：“进来前，见了墨忱。”
　　“墨忱？”墨景冉一惊，怀疑道，“怎么会？”
　　倬沥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
　　墨景冉问：“你真的是进来前见的人？”
　　倬沥点头，“据此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我从他口中问出，你已进红啼村两天了。”
　　墨景冉心中恍若明悟，紧接着开始懊恼，“这已经是我进村的第九天了。这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一样，我竟然现在才发现。”
　　倬沥问：“九天！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墨景冉知道现下最主要的是想办法离开这里，领着倬沥进屋，说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墨景冉进来时，天师盟弟子已经有近十人偷去后山死了。
　　因为前几次的祭拜让那些弟子以为，祭拜并不是禁忌，不会有危险。事实上这正是那东西的目的，让祭品毫无顾忌的走进它的网。
　　祭拜日那天，墨景冉知道被挑选的四人凶多吉少。村长不允许换人，他便想着偷跟着去。结果他被接连不断的迷阵困住，直到错过时辰，祭拜完成，才踏入后山。
　　后山也是个不小地方，之前放在四人身上的追灵，早就被吞了，墨景冉只能在后山绕。好在没多久，墨景冉就绕到祭拜的地方。那是一个从地下突出来的山洞口，洞口前散落着几节人骨。他上山几步俯视幽暗的洞口，正午的阳光竟然丝毫照不到洞里面。
　　他跳进洞里，第一感觉就是阴冷潮湿，以及脚底传来的粘腻感。他踩了几下，眉头皱起深深的嫌恶。越往里走，空气弥漫着越来越重的腥臭味。
　　压抑的嘶吼声，下一刻，一个巨大的黑影压向墨景冉。
　　一道冷光划过，接着是“嘭”的一声，重物摔在地上伴随着痛苦的嘶吼声。
　　墨景冉这才借着黑暗中的轮廓猜到袭击他的是什么——已经变异了的食人鳄。
　　因为长久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待着，双目已经退化不能视物。被墨景冉划伤，也只是刺激了食人鳄的痛觉，让它更疯狂的攻击。
　　墨景冉解决了食人鳄后，放了几只追灵出去，没察觉到生灵后就返回了。
　　他刨了食人鳄体内，只发现了一人的骨肉，应该就是贺褚时，至于其他三人的下落暂时不明，不过也算是好事。
　　墨景冉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山洞将食人鳄整个吞了，慢慢的在原地方长出了类似肉块一样的东西。
　　子时，他又去了趟山洞，当时他以为是没有食人鳄的存在，山洞才不似午时那般阴冷。现在看来，是因为阵内和外界时间流速不同，祭拜日那天，内外正好昼夜颠倒，子时便成了午时。
　　祭拜日的第二天，村里突然多了个小孩。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孩频频接近墨景冉。
　　小孩来历不清楚，且浑身撒发着怪异。村里面的人对小孩的出现不觉得奇怪不说，还格外疼爱。
　　他们都清楚小孩和阵法之间有着某种极为紧密的关系。一时之间又无法分析出来。
　　抛开这些，最关键的还是破阵，然而这又是目前最大的难题。
　　一是这个阵法本身就是个活阵，想要破开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二是阵内混杂的煞气，与他们而言，在阵内多待一日，就会耗费一日的生气，多一分走火入魔的风险。
　　不破阵不行，破阵导致煞气四溢不行。
　　“不是有倬天师了吗？”墨泠盯着倬沥说，“煞气交给倬天师，我们负责破阵，不是正好？”
　　墨景冉猛然看向墨泠，明明没有多少情绪的眼眸，却让墨泠瞬间心惊胆寒。
　　安芷秀略带讥讽的勾了下唇，上前一步，“墨小姐陪我一趟吧，找付师兄问问有没有新的线索？”好心的将墨泠从修罗场解救出来。
　　墨泠还陷在墨景冉带给的阴影之中，没看到安芷秀的表情，不然不会一步一趋的离开。
　　倬沥并不在乎其他人如何想法，只想知道墨景冉的内心，“阿冉……”
　　墨景冉急急打断他的话，轻声道：“我会想办法。”
　　桓浮生左看看右看看两个当他不存在的家伙，撇了撇嘴，提醒道：“不是没有办法。”
　　两人同时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
　　桓浮生顿了下，问：“你们知道柳知润吗？”
　　倬沥眉头微蹙，想起了点什么。墨景冉则是完全没听说过。
　　大约六十多年前，世间各处突然出现一种不同于阴鬼之气的邪气。
　　此邪气含杀伐之气，有阴气之阴寒，有鬼气之邪魅。更可怕的是此邪气竟然可以化灵。
　　一时间灾难频发，人心惶惶，更有些地方人类自相残杀。
　　而当时的玄术界竟也毫无办法解决邪气。
　　就在这时，突然站出来了一个人，就是当时已经被誉为玄术天才的柳知润。
　　他创新术法，修改阵法，终于可以将更名为煞气的邪气封印镇压起来。
　　柳知润不是没有尝试将其净化，奈何都以失败告终。
　　而在这一过程中，柳知润也为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柳知润，那个时代的先驱者。”桓浮生如是说道。
　　“然后呢？”墨景冉问那人的结局。
　　“结局就是……柳知润走火入魔自爆身死。”
　　墨景冉瞬间凝起眉头，他可不信桓浮生说的办法就是简单讲一个故事，并且这个故事的结局还那么……假。
　　玄术界的大能那么多，在那个时刻，怎么舍得放任那么关键的人物走火入魔。柳知润死亡本身就很令人怀疑。
　　这时倬沥突然出声，“我听闻的故事好像确实如此，”他视线凌厉的盯着桓浮生，“但我觉得你想讲述的并非如此。”
　　桓浮生歪头一笑，没有否认。
　　“因为长时间和煞气接触，不可避免的柳知润被煞气侵蚀了。柳知润并没有告知他人，而是第一时间拿自己做试验，看看人类能否以煞气修炼。很显然，他失败了，险些走火入魔。
　　他发现灵气和煞气相冲，在体内根本无法共存运行。为了避免煞气影响，最后走火入魔，他当即决定将煞气剥离身体。这一次……”
　　“他成功了！”倬沥接着说了出来。
　　桓浮生点头，“他成功了，只不过在剥离煞气的同时，他也分裂了自己的灵魂。他将分离出来沾染煞气的灵魂封在自己的法器中。他以为就此无事，却不想残缺的魂更容易被煞气侵染。他没有走火入魔，却比走火入魔更可怖。
　　意识被侵染，对于当时的玄术界来说，柳知润就成了首屈一指的大敌。柳知润本人自然不愿事情发展成那样，最后挣得一丝清明，在各位大能的帮助下，将自己封印。至于封印地在哪我就不清楚了。”
　　墨景冉垂眸思索，“先不说你指的是何办法，你讲的这个故事算是玄术界的秘闻了，你是从何处知晓的？”
　　据他所知，桓浮生只是散修一个，无门无派，也无雄厚的家世背景。这样一个人，到底从哪里得知的秘闻？
　　桓浮生叹气，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麻烦，总是会一针见血，只不过，“抱歉啊，我就是知道，但原因恕我不能告知。”
　　墨景冉盯着他，半晌才收回视线，“你说的办法是让灵煞共存？”
　　桓浮生一愣，他微仰头摸着自己的下巴，语气有点讶异，“你想的竟然是让他们共存？”
　　墨景冉也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桓浮生的话。倬沥出声替他解了惑，“你说的办法是在煞气入体后将其剥离吧。”
　　“不过，按你所言，剥离煞气会影响灵魂，对你们来说，攸关性命。”
　　桓浮生摇头，“柳知润的灵魂之所以会分裂，是因为长时间煞气的侵蚀。我们没有这个顾虑。”
　　他想了想又看向墨景冉，想让灵煞在体内共存，是因为某人吧。不着痕迹的瞄了眼倬沥，他起身道：“你们两叙叙旧吧，我也去找付兄商量商量对策。”
　　桓浮生走后，房间内一阵静默。
　　墨景冉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倬沥叹了口气轻声道：“不同我说说话吗？”
　　墨景冉沉默半晌吐出，“你怎么来了？”
　　半个时辰前他就问过这样的话，倬沥回答他，“担心你。”
　　倬沥扫视了一圈屋子后，随口问：“你和桓浮生住一个屋？”
　　明明倬沥没有其他意思，但墨景冉莫名的感觉到心虚，他虚虚地点了下头，觉得房子里待不下去了，便借口道：“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倬沥挑了下眉随即跟上。
　　两人逛到了后山边缘没有再往里面走。
　　倬沥了然道：“阵眼在里面？”
　　墨景冉点头，“我没想到你会进来？”
　　倬沥怔了下，“你应该想到。换做是我，你也会如此，不是吗？”
　　墨景冉哑然。
　　他是希望倬沥会来，又不希望他来。这种复杂的心思，是他从前不曾有过的。
　　倬沥揉了揉他的头，他怔愣的对上倬沥的视线，下一刻就听到对方的笑声。墨景冉猛然回神，后退一步，紧接着羞耻心包裹而来。
　　倬沥瞥见对方红透了的耳朵，没有再打趣，“对了，你传递给墨忱的‘食灵’是什么意思？”
　　提起正事，墨景冉瞬间忘却了刚才的羞耻，他解释道：“哦，不是食灵，是食魂。可能是传消息的过程中出错了。”
　　说着，墨景冉猛然顿步，倬沥跟着停下来看着满脸震惊的墨景冉问：“怎么了？”
　　墨景冉缓了缓神，语气平静的说：“我刚刚想到，柳知润的封印地或许就是红啼村。”说出的内容却一点都不平静。
　　倬沥也惊讶了一瞬，“怎么说？”
　　墨景冉皱了下眉，语气开始有些不确定，“我只是猜测？”看着倬沥，内心又坚定起来。慢慢地说出他的那些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