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天》认知失常

8、第八章 纪灵渠

　　第八章纪灵渠

　　上文且说道纪灵渠召了两条水龙直冲秦枕刀。

　　那两条水龙威风凛凛，神气逼人，毛发鳞甲都栩栩如生，它们或吟或啸，情绪丰沛，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却是道法一路至高境界的表现，所施术法皆有灵性，能喜乐，知哀痛，名曰“点灵”。

　　秦枕刀见他开场便不留手，也就懒得说那些个正道中人常说的场面话，他右手一抬，一股无形的气浪奔涌而出直迎天上之海，那海中翻涌不歇、几成实质的煞气顿时便成了被扼住七寸的毒蛇，在蛮力的迫使下，不得不安歇下来。

　　“枢光何在？”

　　秦枕刀一声大喝，自进入太清轩渺洞天后就回到秦枕刀元神中的太乙枢光剑当即应召而出。

　　潋滟而温柔的剑光以摧枯拉朽之势卷席了这方天空。

　　那海国之天本无明日，太乙枢光剑宝光盈野，竟也能假日而代之，予它一刻天明！

　　纪灵渠被他一剑破了法术，竟也不恼不怒，反而抚掌大笑道：“我还道秦老贼你这些个年头跟着那群老乌龟修生养性，已经被硬生生地磨成了龟孙子！没想到还是没有修炼到家，只成了一个被戳就探头的老王八。”

　　秦枕刀神情凛然，平直的嘴角微勾，更显出一丝无情来。

　　“我是如何，自然是比不上你这条被主子丢了的泥鳅。”

　　他嗤笑一声，手中剑诀一掐，那太乙枢光剑剑光一闪，竟然化作千万条光线，盘旋列阵而出，直指纪灵渠。

　　“纪灵渠，可怜你家主子费尽心思教养你几千年，竟然只教会了你这么点东西。如果你只有在家门前玩玩杂耍的把戏，不如让我这客人来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待客之道。”

　　秦枕刀说话向来不留情面，那西阙老妖纪灵渠听他百般谈及旧事，却是憋气到了两颊鼓起。

　　这白发少年嘴一撇，就自己泄了两颊气，冷笑道：“我家大人的事情哪轮得到老贼你来指点！我修行到了，自然就能飞升到大人所在的世界里去，在那里吃好喝好，哪需要学个什么待客之道！也就只有你，千年成名的‘枢光剑主’，时至今日还被小情小爱耽搁，大道不成了。”

　　纪灵渠愿意放手西阙山，也是因为他最近感到自己的境界松动，只要时机一到，随时都可以破壁而走，离开这方天地飞升他界，到时候便是魔教道门合着那新生种族打破了这方天地，都与他无关。

　　他解下左手银铃，往虚空一抛，只见那串银铃散开化作二十四道环环相扣、首尾相接的银光，堪堪抵住了太乙枢光剑幻化出来的千万剑丝。

　　那太乙枢光剑乃是秦枕刀采先天阴阳两气为铜，以自身道体法躯为炉，佐以星辰精华，硬生生的靠法力凝练而成。气本无形，秦枕刀以大毅力耗费了千年修为使其成剑；阴阳合一当为生，秦枕刀却用他自己的先天劫运大道给他那集造化之力一身的法宝开刃，让一件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灵宝变成了一柄杀人不占因果的利刃。

　　太乙枢光剑出于秦枕刀手，也承了几分秦枕刀的性子，最是桀骜好战，由它幻化而成的千万光线一击不成，在九曲黄河阵中分分合合，明明灭灭，复又迅速整齐地排列成行，续备下一轮攻势。

　　那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得模样，引得纪灵渠一阵肉疼。

　　太乙枢光剑还要再战，纪灵渠却舍不得再用他那银铃儿了。

　　他手中的那几串银铃却是他家主人声川在飞升之前给他练的宝贝。

　　这可是他家主人，水族的最后一任龙君声川投胎转世，托生于人族，拜入道门后，祭炼成功的第一件法器！

　　不论是材料质地、还是祭炼手法都粗糙得很，被他放在元神里养护了近千年又炼进去了不少符文、禁制和道术，融了不少稀罕事物，才有幸将它堆上了法宝阶。这几串铃铛跟纪灵渠几乎同时出生，又合他功法，虽然质地上略有欠缺，但配合上他的道法神通，却是他手头上防御最强的了。

　　可恨的还是秦枕刀这老贼，这厮千年前做那魔门的渡妄尊者的时候，强闯他主人的混元化虚大阵，就斩坏了他一串铃铛。现在又要来坏他另一串了！

　　纪灵渠绝口不提自己如何率先动口角的事情，他只是大声道：“秦老贼，你们道门是什么打算，天下还有谁是不知道的吗？”

　　“季留息为了这人道之劫日夜奔走，左右还不是因为他做了九世帝王！人族气运和他一脉相连，他要证道，要得无量寿元，要做那泽披万载的人间天帝，就不得不为人族存亡操劳！”

　　他话到这里，只见太乙枢光剑停下了攻击。

　　千万剑丝合而为一，化成一柄长剑落到秦枕刀手上。

　　纪灵渠见秦枕刀正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也不说话反驳，心中胆气更是壮了十二分。

　　他说：“你们要借天下水脉之运来稳固辰国的地运，难道就没有把这块大陆和季留息那法宝一起炼化的想法吗？”

　　“我家大人与‘古今剑主’崔艮七交好，知道会有这么一回事，又顾念当年托生人族受的恩情，因此叫我对你们这群家伙多加照看一二。”

　　“我姑且看过往的情面邀你入太清轩渺洞天，大家明面上做过一场也就罢了，这回你不识抬举，要自己找死，可别怨我无情！”

　　秦枕刀原以为他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让他听点新鲜事，没想到来回也不过是这等想都想腻了的揣测，心里觉得乏味，但瞧纪灵渠那强行给自己壮胆的模样，不由得加深了嘴角的弧度。

　　“你跟着声川稀里糊涂过了那么多年，如今没了他，到还有了点脑子。”

　　“人道如何，那是季留息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在这也不过是欠了他人情因果，哪需要那么多理？”

　　纪灵渠怒极反笑道：“果然不愧是昔年魔门三大护法之首‘渡妄尊者’，果然是有情有义了！”

　　这话说的却是秦枕刀的一桩旧事。

　　三千年前，秦枕刀与魔门大能斗法，一时失察，被东方魔教教主焚尘老祖明朝雨钻了空子。

　　那魔头先用天魔秘法惑了秦枕刀心智，又将秦枕刀关进了魔门法宝天极狱里，拿诸多魔门邪术秘法炼化了百年。百年之后，当秦枕刀再渡出世，就成了魔门的渡妄尊者。

　　秦枕刀修先天劫运之道，杀人不沾因果，又不惧天诛，且他在剑道一路悟性绝佳，元神境中难逢敌手，被魔门驱使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

　　直到后来被正道围攻身死人手，几经转世才重回道门。

　　正道之中不少人因此畏他如虎，而他和纪灵渠的恩怨也是在那时结下的。

　　旁人都到这是一件不能提的过往，纪灵渠不是他肚里蛔虫，自然也这么认为。

　　秦枕刀面上波澜不惊，嘴角笑意不散，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若你是主人来说，我还要回句过奖了。”

　　纪灵渠一时气急，实在说不过他，抬手就开了天上九曲黄河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