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天》认知失常

7、第七章 轩渺天

　　第七章轩渺天

　　秦枕刀在杜谢缘那里签了个到，自认为给足了杜谢缘面子，就拎着小季局长一剑遁进了西阙山中。

　　季无涓少时就听过西阙山大名，这些年来也在各种网络平台上见过它无数回，如今却是头一回亲眼得见这天下第一高山的真面目。

　　这座天下第一高山的山顶上除了皑皑白雪，袅袅烟云，就只有嶙峋怪石，悬崖峭壁，且不说走兽，就连植被都罕见的很，与之相较而言，人烟倒不算稀有了。

　　因为，山之高本身就是一等特色，一流风景，能让人趋之若鹜，故而便是这等穷山恶水，山脚至山中也得到了相关部门的开发，勉强算得上旅游胜地。

　　上冥宗乃是北方诸派之首，根基深厚，传承万载，自然也有洞天法宝。

　　季无涓虽然只是筑基期的小修士，但在门中深受长辈喜爱，也有幸见过一回上冥宗的洞天法宝。

　　那法宝却是树叶模样，脉络清晰，栩栩如生，名唤“一叶障目”。其内是漫天林海，巍峨高山，以及各种人工养殖的奇珍异兽、天才地宝，与其说是原始森林，更叫他有一种看到大型农场的错觉——也只是错觉。

　　因有此例在前，他对洞天福地的认知就一直停留在了国家6A级景区上，以至于就算听了太清轩渺洞天这名号，也实在想不出来这雪山之上能有个什么风景。

　　水族不事生产，那太清轩渺洞天想来也就是雪山云海罢了，顶多不过再加几座浮天宫阙，或是水底仙宫。

　　直到他被秦枕刀一剑带着遁入这传说中的洞天里，才知道自己的想当然有多么荒谬。

　　“这是一片星海？”

　　季无涓诧异地向脚下张望着。

　　他脚下乃是一片虚空，里面悬浮着大大小小的明星，一条星河从他们脚边淌过，修士目力非凡，季无涓一瞥间竟然看到了他们所在的那颗星球！

　　那行星在这浩瀚星空中还不及米粒大小，但在季无涓望过去之后，便立刻攥住了他的神念。

　　他看到了此起彼伏的山脉，看到了波涛汹涌的大海，还看到了自己熟悉无比的辰国。

　　他的视野随同心念转换，他心里想着西阙山，视野便转到了辰、郦两国交界之处，跟着入了太清轩渺洞天。

　　没想到那洞天里面竟也有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季无涓，和他一样在看那脚下的星海！

　　他的神念为之牵引，登时就待要去瞧那片星海之中的星球长什么模样，哪知脑门忽的一痛，登时就从那玄妙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秦枕刀双手环胸，立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道：“知道自己修为低，就别睁着眼睛瞎看。季留息拖我带你进九曲黄河阵见见世面，可不是让你在阵外丢人现眼的。”

　　“秦道君教训的是！”

　　季无涓心神一凛，从善如流。

　　他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那星象玄妙非凡，他一眼望去就被摄了神念，其间物转星移，给人大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悟。

　　如若没有秦枕刀出手，他怕是会耗死在里面，直到现实之中的自己寿数熬尽，就要去做那星球中的季无涓了！

　　他老老实实认错完毕，就仗着小辈的身份，讨好似的磨了磨秦枕刀，小声问道：“秦大爷，那里面是真的吗？太清轩渺洞天就长这样？”

　　“你人在西阙山，上头是九曲黄河大阵，你觉得什么是假的？”

　　秦枕刀哼了一声，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快之事。

　　他说：“水族的最后一任龙君声川靠他那混元化虚真经得证元神，他手下这采山河日月精魄而成，统御天下水系的阵法也被叫做混元化虚大阵。此阵法玄妙非凡，既有千万水族愿力，又有声川多年代天行云布雨的功德，有幸得了点机缘造化，阵中生灵，成了一件阵道法宝，就是现在的太清轩渺洞天。”

　　“竟是这般缘故！”

　　季无涓闻言不禁两眼放光，他执掌的那天地阴阳逆转大阵也是一等一的法门，修行至高深之处，便能将这阵法化作道纹汇入元婴之上，化阴阳两仪为基，以证元神。

　　上冥宗中便有不少前辈真人依靠此法得道的，他们上冥宗乃是道门巨擘，传承万载，想来也不比这水族龙君的混元化虚大阵差。这次人道之劫他若做的漂亮，想必也有一番功德在，到时候去求求老祖宗赏赐，多磨磨，天霖市的天地阴阳逆转大阵分阵岂不是他囊中之物？

　　如此一来，那他手里不就掌了一件未来的洞天法宝？

　　思及此处，季无涓跃跃欲试。

　　好在小季局长怎么说都还有点脑子，记得之前吃过的跟头，不敢到处张望，只对秦枕刀说道：“秦大爷，这里就是太清轩渺洞天，那九曲黄河大阵在哪？那些观战的人也都进来了吗？”

　　“抬头。”

　　季无涓听话仰头，只见那天上竟是一片汪洋！

　　那汪洋无边无境，里面亦有陆石，有水草，有鱼虾，还有遍地珊瑚贝壳，有大厦宫阙，有市井摊贩，来往之间有鲛人异兽，还有人族修士，端的是热闹非凡。

　　他之前居然没有发现！想来这也是混元化虚大阵的玄妙之处了。

　　“我们是站在天上吗？”

　　季无涓惊奇地看向上方倒转的水国，那水国之中好像也有人发现了他们，还冲他们挥了挥手。

　　秦枕刀摇了摇头：“混元者，一也。无上无下，无左无右。你心中以何物为天，此处之天便为何物。”

　　季无涓正欲接话，只听的上方水国之中，有一道清啸传出，豁然插进了他们之间。

　　“哈！秦老贼，你是给季留息家奶娃娃奶上瘾了？在阵外叽叽歪歪那么久，莫不是转生重修修傻了罢！”

　　季无涓倒是头一回听到这种称呼，不禁有些好奇。

　　要知道，秦大爷一张脸眉色深、唇色淡的性冷淡冰山脸虽然称不上祸国殃民，但也别有一番韵味，就瞧他那些个在各个墙头之间左右横跳，还不忘旧人的颜粉就知道他一张脸有多好。而且这秦枕刀眉眼间气势凛然，便是对上两眼，都能让人心发毛，季无涓听了他不知多少八卦，也常幻想着秦枕刀叱咤风云的经历，暗自脑补秦老祖宗以目杀人的事儿。

　　就他这张脸，这幅表情，能喊出“老贼”这个称呼可是真勇士了！要知道他喊秦枕刀“大爷”、“祖宗”的时候，心里都忐忑的不行呢！

　　他延声望去，只见那天上汪洋一阵波涛汹涌，卷出了一个漩涡。漩涡散去，一个穿着短褂短裤英俊少年赤脚走了出来。

　　那少年面相清爽可人，一头白发如霜似雪，发梢带着点蓝莹莹的冰晶，手脚上各带着两串银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以至于他趾高气昂的表情都带了一丝俏皮。

　　季无涓心中的好奇在那少年出现的一瞬间就云消雨散，他顿时如临大敌。

　　这人却是他们在这儿的头号敌人，西阙老妖纪灵渠！

　　铃铛响起的一瞬间，天上那片汪洋骤然黑沉了下来，海市中灯火渐起，仍就是一片安宁祥乐，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两条水龙探头而出，直冲秦枕刀而来。

　　磅礴杀机侵染了季无涓和秦枕刀所在空间，径直锁死在了秦枕刀身上。

　　季无涓只是被沾亲带故的擦上了一点，就感到了彻骨寒意，几近窒息。

　　秦枕刀见状眉毛一挑，抬手把旁边这不堪重用的娃娃丢进了天上海中，道：“你上去找你家上冥宗的长辈汇合，纪灵渠开了九曲黄河阵，我可没空管你了。”

　　他右手往虚空一按，只见天上汹涌沸腾的海水竟然静止了一瞬，清凌凌的剑光在虚空中炸开，顷刻间便破除了一海阴沉。

　　“枢光何在？”

　　太乙枢光剑发出一声轻鸣，在虚空中来回盘旋了两圈，然后落到了主人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