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96、096 江南谢家

　　江南布商谢家这几日闹得最热闹的是还没摸到家里生意边儿的谢家五郎闹着要分家。
　　分家可不是小事，也亏得谢五郎年纪还小，众人猜想是在几个哥哥那吃了委屈闹着玩。要换了他上面几个已成亲了的哥哥要这么说，外面的风言风语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

　　谢老板不知道小儿子也就出门一回怎么就抽了风，才听到这话之时第一反应是想抬脚就踢。
　　谢五郎反应敏捷，立马顺着门边就溜了，气得谢老板砸了一个茶杯，立马叫了陪谢五郎进京的几个随从过来问话。

　　这一问自然也没问出什么名堂来，谢五郎便怀疑是前面几个儿子给小儿子闲气受了，又把几个儿子还在家里的叫来骂了一顿。
　　近来在家的就谢家二郎和四郎，被亲爹劈头盖脸一顿骂得莫名其妙，回头等亲爹骂酸了嘴，才寻到机会问是怎么回事。

　　一听说是谢五郎闹着要分家，谢家二郎的第一反应是，“爹，这事儿从何说起啊？我们兄弟待小弟如何，您老人家可是一直都看着的，我们兄弟有什么地方亏待他过？爹说我们欺负了五郎，不如查查是谁在背后蛊惑五郎才是！这无缘无故的就闹着分家，儿子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要分那也得等五郎媳妇进门了吧？”
　　“儿也这么想。”谢家四郎反应比谢家二郎慢许多，却更有条理了些，“五郎是不是在京城受官老爷们的气了，觉得我们这商贾人家身份吃亏，才说了这气话？”

　　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么把亲爹的气给消了。
　　等出了议事厅，两兄弟攀着去外面寻了家酒楼喝酒，谢二郎一向想得比谢四郎多，两人闷了半杯黄酒后就开始道：“老四。这事儿我怎么觉得不对？老五这闹分家图个什么呢？”

　　要说分家，谢家几兄弟就没有不想的，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提出来，那是因为时候还不到。
　　首先谢老爷还在，这分家之事大家都还只能在脑子里想一想，闹得难看了说不得被亲爹一脚踢出家去，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其次便是现在闹着分家除了老大他们下面这几兄弟也分不了多少，家产分得越早他们这些下面的就越吃亏。还不如一直拖着，拖到他们几兄弟在生意上更有话语权了再说。

　　谢家二郎想得多，谢家四郎却想得深，“这回是老五第一次去押货，按道理不该出这些幺蛾子。四弟我还是那个看法，约莫是在京城吃了谁的亏了。”
　　京城那地儿么，随便坐哪家酒楼的二楼，往下撒把米都能撒到个七品官来，官商之分犹如天地，老五年纪小在家又素来受偏爱，性子不够圆滑，跟人起冲突后吃亏也不奇怪。

　　谢家四郎这么想着，道：“这事儿得打听打听了。要老五是气话还好，要闹真的，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可得劝一劝。”
　　“是这么个理。”谢家二郎抬起杯子来给谢家四郎碰了碰，“这事儿最好也给老三说一声，说来他也该回来了？”

　　两兄弟在酒楼吃吃喝喝联络感情，家里两房媳妇也没闲着。
　　四房媳妇先去寻了二房媳妇，两人在屋子里不知叽叽喳喳说了些什么，再出门就一道去了谢太太的屋子。

　　谢太太屋子大房和三房的媳妇已经到了，看得二房媳妇和四房媳妇心里都冷笑，这种事情她们那两个妯娌自然是不肯落后的。
　　老三和老大素来交好，又是个没野心的性子，日后必然靠着老大家的吃饭，想着这回老五闹出分家这事也算趁了老大家的心。

　　可一样的儿子，都一个爹娘生的，也不是那些姨娘、丫鬟出的庶出种子，凭什么老大家的仗着先从母亲肚子里出来就得占大头。
　　要自家夫君不争气便罢了，自个儿没那个时运，靠长房吃饭也没什么，本自来就是如此。偏生自个儿夫君也不是弱的，谁又甘心屈于人下。

　　二房媳妇进门来先给谢太太请了安，才跟大房媳妇和三房媳妇笑道：“大嫂和三弟妹来得可早。”
　　大房媳妇看了她一眼，只是笑笑没说话。她是几个媳妇里出身最高的哪一个，下面长子都快要娶亲，早过门的好只有早过门的知道，下面的再谗也不能早托生几年。就那些个小心思，她都不耐看的。

　　再者家里的事一向是她协助母亲，就五郎闹分家的事，她比下面两个小叔都知道得早。这虽是合她的心意，但她更明白自己这管家权还不怎么稳当，都还在谢太太手里捏着。
　　谢太太是五个儿子的母亲，自然盼着几个孩子都好，往日里她心里再醋下面几房吃家里用家里的，明面上可做不来这种让婆婆嫌弃的事儿。

　　大房嫂子不说话，三房的弟媳就接过话来，笑得一脸实诚，“二嫂和四弟妹也不晚。我们恰好在跟母亲说五郎的事，也不知道二嫂和四弟妹可知道？”
　　她这三弟媳看起来跟个面团似的是个实诚人，可满心的心眼就别说了，许是老三的心眼都长在了她身上才把两人凑做了一对儿，二房媳妇笑着道：“就听说了，便匆匆忙忙来寻母亲，看是不是五郎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

　　四房媳妇在后面接过话来，“可不是。要我说五郎就是太小了，不知这世上人心险恶，要一时吃了亏也不奇怪。母亲你可千万别生五郎的气，那话必然是气话而已。”
　　自己的儿子谁又不心疼，但几个当嫂嫂的都一致的好话也让谢太太高兴，“我也说是气话，也就老爷当了真而已。你们几个难得在我这坐齐了，今儿便好生说说话吧。”

　　大房媳妇这才笑着接过婆婆的话，“五郎素来跟我亲近，要母亲放心，我寻五郎说说话，看是受谁的委屈了，我们这一家子心里有个数才不慌呢。”
　　大房媳妇过门得早，进门时她都还没生五郎，五郎长这么大，说来还是大儿媳跟自己一道带大的，谢太太笑着道：“这事交给你我放心。”

　　二房媳妇在下面坐着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冷哼着。
　　这便是自己不服的地方，她进门也没比大嫂晚几年，可婆婆大事小事都只愿跟大嫂商量，她便是一身的本事想使出来，都没得个地儿能使。

　　谢家大房媳妇从谢太太那得了差事，便忙叫人去寻谢五郎。
　　谢五郎在江南的去处也就那么几个地方，都自家那几间铺子，大房媳妇叫了身边得力的嬷嬷，“你去的时候跟五郎可软着些说话，也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就说他大哥在外地弄了些稀奇玩意儿来，让他躲着父亲先回家里来一趟。”

　　就嫂子小叔的素来不大好说，但大房媳妇跟谢五郎的年龄差距摆在那，都能给人当娘了，那点子忌讳也不算得什么。
　　只是谢五郎见到大房的婆子却摆了摆手，“不去不去！我爹那人我还不知道，肯定使了人在家里埋伏着就等着抓我个正着！婆婆你回去跟大嫂说一声，先把东西给我留着，等我爹先消了这气再说。”

　　老嬷嬷走了好处地方才寻到谢五郎，结果还不能把人带回去，好说歹说说得谢五郎差点翻脸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谢五郎等长房的婆子一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呆坐半天下床穿了鞋便去院子里打拳。

　　等一套拳打得七七八八，谢五郎也想清楚了，便趁着天黑出了铺子，摸着小路回了谢家。
　　也没敢从前门后门进，但凡惊动人他就得被亲爹逮着了，谢老爷的竹鞭可不是说着好玩的。

　　自己寻了狗洞小心钻进府，又顺着墙缩着脖子回了自个儿院子。
　　打自个儿小厮身边得知今日父亲在外应酬，谢五郎一乐，腰也直了脖子也不缩了，立马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大摇大摆的去了谢太太的院子。

　　谢太太瞧着谢五郎自个儿回来了，忙抱着人哭，“我的儿！你可瘦了！”
　　打谢五郎从京城回来，第一日闹了个分家给跑了，再好两日才回来，这还是谢太太第一次见着人。

　　谢太太抱着谢五郎一阵哭，等哭够了才作势打人，把谢五郎身上打得啪啪作响，“你个顽劣的！也不知在京城吃了多少苦，才回来闹着要分家。也不想想，家里人这些日子有多担心你，你有什么委屈不能说的，要拿分家来捅你爹娘的心窝子！”
　　小小年纪就闹着分家，连家里生意毛边都没摸着，能分到什么好东西？平日里看着聪明，在大事上怎么就糊涂了！

　　谢五郎是谢太太最后一个孩子，又是在前面连生四子地位稳固后得来的，难免有了偏爱。既然偏爱就自然会偏心，想着家里的产业既然都是要分，小儿子哪怕比不上大儿子却也得跟上面其他三个儿子一样才行。
　　只是分产业算得什么，要分产业还得守产业，要守不住分了也白分，所以这分家还必然得在老五彻底立得住之后。

　　哪知道五郎这才出了回门，心就野了，谢太太一边拎着人耳朵一边跟人把这事儿给分析个透，恨不得小儿子这一会儿就能多长十个心眼。
　　谢五郎好不容易从谢太太手里抢回自己耳朵，一脸正经的小声道：“母亲，不是我想分家，是不得不分啊。”

　　在谢太太一脸莫名的神色中，谢五郎小声道：“我这回去京城，正好见着了裴妹妹。娘，我要娶裴妹妹，这家不分不行。娘也知裴妹妹的性子，真嫁了进来，大嫂日后如何自处？总不能娶个媳妇，就把家给弄散了？”
　　谢太太手上的茶杯哐当一下落地，杯子里的茶水浸湿了毛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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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五郎：我要娶裴姑娘，可得拿出诚意来，你能让你爹分家么？我能。
卫王世子：……
PS:特别感谢yxqjessica酱的营养液*8，爱你，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