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84、084 确诊

　　出门在外，要是不会弄吃的，还不能弄好吃点，这日子过着还能有什么意思。
　　裴金玲在后院折腾了小半时辰，屋子里的人就只听见过那鸡发出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可见手艺不差。

　　等着鸡汤的鲜味传来之时，已经是在一个时辰之后。
　　饿了大半天的柏九霄闻得肚子都咕咕叫起来，后来再忍不住就道：“公子，我先去看看表姑娘把汤熬得如何？”

　　卫王世子也有些谗了，就点了点头。
　　柏九霄便立马跑去了厨房里，“表姑娘！饭菜熟了吗？”

　　老头子一边盯着眼前的瓶瓶罐罐看，一边骂：“这什么吃相呢？都不知道尊老敬老的？”
　　不过柏九霄进去没一会儿又跑了出来，可见最多在里面转了个圈就被人撵了出来，老头子这才没多说什么。

　　柏九霄出来后就不守着卫王世子了，反而围着老头子，“老人家，你这是在干嘛啊？”
　　“想给我当徒弟呢？”老头子斜眼看他。

　　柏九霄还来不及回话，旁边折稻谷杆子的牛牛就脆声道：“那我要有个师弟了吗？”
　　“谁当你师弟？哼！”柏九霄跳脚，立马回卫王世子身边了。

　　裴金玲端着一盆鸡汤出来，见老头子还在盯那堆罐子，就问：“还没变色？”
　　“要是慢性毒哪那么快。”老头子鼻子动了动，被香得馋虫都引了出来，“还是先吃饭了。”

　　老头子这锅不大，饭也不多，连碗都没几个，可管不了所有人。
　　裴金玲端了一个海碗的鸡汤和肉给卫王世子递过去，跟柏九霄道：“要饿了等回村里或者镇子上了再说。早上大家都带了两馒头，让大家先掂一掂肚子。”

　　那一锅鸡肉连裴金玲都没沾半碗汤，故而下面的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本就身份有别，人家还能跟他们一样，还能有什么好嫌弃的。
　　整只鸡有五分之一归了卫王世子，其他的都进了老头子和牛牛的肚子。

　　卫王世子胃口一向小，不过在裴金玲的威压下到底还是吃完了碗里的肉。这一吃就胀得胃有些难受，只得起身打算走走消食。
　　休息了这么半会儿，再起身也不那么晕头了，卫王世子也有了精神看瓶瓶罐罐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卫王世子问，他之前看着老头子把自己的血给每个罐子里倒了不少，但不知道倒在里面有什么用。
　　一开始卫王世子想的可能是打算拿来炼什么巫术，但老头子倒完也就完了，并没有念咒，就只得把这想法按下。

　　这会儿卫王世子趁着裴金铃在了再问，裴金铃果然比那遭老头子好说话得多，“验毒。要能从里面找出你中的毒的种类，再然后才好判断具体是哪种毒。”
　　“怎么判断？”卫王世子好奇起来，“毒也要分种类？”

　　裴金铃也低着头看里面的血和其他液体的混合物，“当然要分，花草之毒和毒蛇之毒能一样？自己做出来的毒和天生毒物能一样？”
　　卫王世子想了想，的确不能说是一样，“那能看出来是何种毒物？”

　　老头子在一旁抹干净嘴，喝了口水后插话道：“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就算查出来是什么毒，我也未必能解。”
　　“找到是什么毒就行，能不能解不得看命？命不好，什么都白搭。”裴金铃也没指望老头子能解毒，解毒可比制毒难多了。

　　老头子瞅了面前的小子一眼，见那小子脸色不变，想着倒是有两分胆色，就端着还没用完的血往后面去了，“你看着点，要变色就叫我。”
　　柏九霄本想把老头子拦住问他想把他家公子的血拿去做什么，回头看世子并没说什么，只得闭嘴，跟着问道：“会变成什么颜色啊？”

　　裴金铃嘴里也没比老头子客气多少，“我要懂，我还带你家公子出门来找人家干嘛？我自己不就给解决了？”
　　“可人家说知道了也不一定能解。”柏九霄嘀咕道。

　　裴金铃站起身来，“郎中要什么都能治，天底下就没有死人了。”
　　再看卫王世子那张惨白小脸，裴金铃难得慈悲了一回，“再说只要能知道是什么毒，解毒的线索就有了。有了线索总比瞎子过河的要好，至少能知道问题出在哪，以后就能尽量避免继续中毒。”

　　老头子从屋子后回来撵人，“再过一个时辰，你们就下山去吧。住村子住镇子都行，等明天再来问结果。”
　　“老鼠那么点都没被毒死？别是没中毒真只是体弱？”裴金铃挑眉。

　　老头子点头，又看了看罐子里的血，“也不是没可能。我看就是出身太好，像我们这些打小泥里滚的，七八十了还能在山里跑。”
　　“要说体弱，本该打小就锻体，我瞧这小子小时候怕是椅子都不下的人，要不这会儿爬个山都得要人抬？待会儿下去之时让他走着回去，等明早一来也走着来，这竹椅子就先放在我这了。正好也佐证佐证，看是哪的毛病。”老头子指了指身边的牛牛，“顺便把他送回去，该给的可不能给少了啊！”

　　所以裴金铃大清早出门，再回客栈时已经天黑，整整一天说忙也忙，说忙的什么，好像除了给人挖草药和煮饭之外也没干别的。
　　客栈知道裴金铃一行会回来，厨房里温着足够的饭菜，她们一行人一到就先开始吃饭，其他的都得等饭吃饱了再说。

　　卫王世子没了竹椅坐，走了老半天下山，虽是从卫家村到镇子上是坐的马车，还是没有休息好，在吃了饭之后便匆忙去休息。
　　也就裴金铃精神头不错，还有时间跟柏九霄说说话。

　　柏九霄主要是想知道，“裴姑娘，这郎中真信得过吗？”
　　“那你去找一个来？”裴金铃白他一眼，跟人仔细解释，“也不是让他治病，只是断一断毒。真是中毒，还得查出是哪种毒，之后才能按症找郎中来治才行。”

　　“一个郎中不可能治得了所有的病，术业有专攻的意思你明白吧？他就断毒厉害，他要断不准的，天下就没几个能断得准了。”
　　“当然，要不是中毒最好。我瞧你家公子就是平日里锻炼得少了，要跟我一样五六岁开始蹲马步，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裴金铃十分嫌弃卫王世子这手脚不麻利的样子。

　　不管卫王世子那边怎么想，第二天一早，天麻麻亮就又得起床出门。
　　今天也每人都带了馒头，不过比昨天要带得多一些，馒头翻了倍，里面还塞了风干的肉干在里头。

　　卫王世子夜里腿抽了筋，早上起床的时候腿还是酸的，且又酸又重，走起路来都有点瘸。
　　裴金铃在马上见着了，琢磨了一番，安慰道：“多走几回就习惯了。”

　　这话等于没说，等到了山脚下，又得一步一步走上去，卫王世子没办法，只得让柏九霄给他削了根拐杖，然后杵着拐杖往上走。
　　牛牛今天一大早也来了，见状就问：“小哥哥腿怎么了？”
　　“娇生惯养惯了，走路走得太少夜里腿疼，这会儿还没好呢。”裴金铃道。

　　这一路要上山便比昨日难了许多，好在裴金铃也没忙着赶路，只管由着卫王世子在后面慢吞吞的走着，她跟牛牛一起不是摘野果子吃就是吹叶子，玩得不亦乐乎。
　　有这么两个活宝在前面叽叽喳喳闹着，这路好似也没那么好难走。卫王世子走一截后看一眼前面的两人，在心里默默想。

　　老头子终于等到裴金铃带着人上山来，抱怨道：“这是腿瘸了走这么慢？”
　　再看卫王世子杵着拐杖好像真瘸了，跟裴金铃说了一样的话，“这一看就是路走得少了，日后每天走上一两个时辰，包你百病全消。”

　　“就是没中毒？”裴金铃抓住话里的漏洞问。
　　老头子指了指一角的铁笼子，眼眶还有些发黑，一看就是熬了夜，“你自己看。”

　　铁笼子里是昨天牛牛抓的那两只老鼠，昨天还活泼乱跳的，这会儿已经有一只躺在那没动弹了。
　　裴金铃的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多久出现的症状？”

　　“我又没刻漏谁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没什么精神是在下半夜，一直持续到这会儿咽的气。就比你们到的时候早一刻左右。”老头子提起铁笼子，“你们先等等，我去拿刀子把这东西剖开看一看了。”
　　裴金铃就问：“要帮忙么？”

　　“不用。”老头子也就把笼子提到旁边一点的长条凳骑着坐了下去。
　　要仔细看这条凳跟一般的凳子并不一样，在那一端凳面上有两个活扣，只见得老头子带着厚手套把笼子里的老鼠抓了出来，直接啪啪两声把老鼠扣在了上面，然后拿出了刀子，飞快在上面比划了起来。

　　卫王世子一行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也就裴金铃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在一旁耐心等着。
　　老头子干活十分利落，不多一会儿就把两只老鼠剖得差不多了，还把里面的器脏全翻了过来，“过来看。”

　　裴金铃走上前来，老头子指着两个小碟子里的脏器让她仔细看，“把不同找出来。”
　　卫王世子也跟着走上前来看，再一看碟子里的东西顿时想要作呕，但想着老头子那话，又忍了下来，只拿出手绢捂着鼻子。

　　裴金铃看得相当仔细，仔细到手里还拿了一根银针拨来拨去，把人恶心得够呛。
　　老头子进屋端了几个罐子出来，问：“看清楚没？”

　　“是有点不同。就这、这和这，颜色明显不对。”裴金铃拿银针指着道，还把东西往旁边挑了挑。
　　老头子一脸欣慰的点头，看了卫王世子一眼，脸上尽是遗憾，“可惜人不能剖了，否则还能印证一下。”

　　柏九霄听得连忙把卫王世子往后拉了拉，拿自己的小身板挡在人面前，一脸警惕的盯着这两人。
　　裴金铃当没看见柏九霄的动作，直接问老头子，“能不能确定是哪一类毒？”

　　写下确诊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这阴影怕是要有一辈子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