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81、081 铁石心肠

　　裴金玲带着表弟快马出城，在城外三十里处见得柏青云身边的书童站在一辆马车旁，马车后还跟有寻常打扮的十人，不由得挑眉。
　　书童见得裴金玲一行，忙对着人挥手招呼，“裴姑娘！裴姑娘！”

　　裴金玲只得停下马来问：“这不是柏先生的书童？你们先生在这采景？”
　　官道上哪来的景，吃尘差不多，柏九霄听得想翻白眼，不过还是客气道：“柏夫子不在。是贵人在，还请裴姑娘进马车说话？”

　　裴金玲觉得这人脑子不大好，不过前后一联系之前在寺里觉得世子身后比较眼熟那人便知道是谁了。
　　从马上跳下，裴金玲钻进马车，看见马车里的人也不奇怪，直接坐下来后问：“世子让人盯着俞家？”

　　卫王世子可不背这锅，“是俞夫人让人给的我消息，说是怕裴姑娘和俞大郎一道出门遇上什么危险，找王府借几个人暗中保护。”
　　“怕也没让世子亲自走这一趟。”裴金玲知道俞家姨妈的意思了，不过嘴里可没打算放过他，“世子出京，不怕宫里知道？”

　　卫王世子既是要出京，哪有不会做好准备，“这点倒不用裴姑娘担心，就裴姑娘此行打算往哪个方向去？”
　　裴金玲敲了敲了车壁，等着马车缓缓朝前走去才道：“牟县。”

　　“离京城倒是近。裴姑娘能确定那有毒郎中？”卫王世子对京城周围的地图记得很熟，知道牟县不只离京城近，整个县还有人口五千多户，却不想也能藏些能人。
　　裴金玲听这话猜道：“世子跟着来不是以为我知道人在哪，只要跟着就能找着，也不用担心我在其中做什么手脚吧？”

　　“裴姑娘误会了，我不过是在京城呆久了想出门走走而已。”
　　就算心里这么想要说出来岂不是得罪人，卫王世子还不知裴金玲是什么样的脾性，可不敢瞎说，顺带自嘲了回自己，“总比天天出门看别人家姑娘要好。”

　　可见相亲之苦，也不分男女的。
　　裴金玲难得跟卫王世子有点共同语言，揶揄起他来，“世子你早点把婚事定下，我们也都解脱了。”

　　卫王世子看了裴金玲一眼，复又回头看向前方，“娶什么样的姑娘，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裴姑娘催我也没用。”
　　裴金玲心说卫王世子要对婚事没想法早早随便点一个，只要家世不复杂，朝廷也未必不答应，但一想卫王世子要这么随便的人也没她什么事儿了，转而问道：“冒昧一问，世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卫王世子想了想，确定的问：“裴姑娘问的是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不是别的？”

　　“不然问你该娶什么样的姑娘？”裴金玲直接把这别的给说了来。
　　要换这个就更不好回答了，卫王世子诚实道：“没想过。”

　　这个回答让裴金玲颇为意外，她以为这个年纪的少年当都想过这样的问题，毕竟连她这样自以为聪明的，也有想过自己的婚事，“一点都没想过？”
　　“当你知道你的亲事不会由你做主，这想和不想就没什么区别了。”卫王世子含蓄道。

　　连婚事都不能自主，要有怨气也不算奇怪。
　　她也对不能对自己的婚事自主有些怨怼，甚至她还不如卫王世子，卫王世子可挑选的范围可比她大多了，劝道：“还是要想一想，万一机会来了，要错过了多可惜？”
　　瞧瞧她，挑来挑去这不挑中了一个二十万军权。机会总会青睐有准备的人，没个准备馅饼砸头上都不知道该怎么捡。

　　卫王世子不知裴金铃心中所想，笑道：“现在想也不晚。”
　　这倒也是，毕竟要查俞家的事情又要考虑朝廷和西宁的关系，这人选要不慎重只怕后患无穷。在这个时候来考虑自己该喜欢什么样的人，比早早给自己设一个喜欢的模子，最后娶不到想象中的人，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的要强得多。

　　裴金铃也没兴趣陪卫王世子坐马车，主要是卫王世子悄悄出京，这马车也不是他进京那一辆，坐着还不如骑马透气。
　　跟卫王世子唠叨完，裴金铃趁着停车休息的空隙下了马车，“表哥要有事就让九霄叫我，我骑马自在一些。”

　　出门在外，总不好叫世子把人身份给暴露了。卫王世子便跟裴金铃约定，互相以表哥表妹来称呼。
　　卫王世子坐在马车里，对着裴金铃点头。

　　裴金铃从马车里出来，本跟在马车身边的表弟也跟着退了回来，“世子没为难表姐吧？”
　　“你觉得他打得过我？”裴金铃问。

　　俞家大郎立马放心了，毕竟打得过他表姐的年轻人目前他还没见过，便从身边书童那接过一个饼给裴金铃撕了一半，“表姐先吃点塞塞肚子，我们待会儿启程加快脚程，争取在天黑前到落一镇好能休息一晚。”
　　裴金铃也这么想，接过表弟的半个饼啃了起来，“嗯。”

　　结果在卫王世子第二次要休息的时候裴金铃彻底无语了，直接下马走到为卫王世子的马车前敲了敲马车问：“在天黑前，表哥打算休息几次？”
　　“至少走两三个时辰要休息半个时辰？”卫王世子捞开车帘子，一脸商讨的语气道。

　　裴金铃听得想翻白眼，沉沉呼出口气后道：“要不这样？我跟我表弟先走一步，先去落一镇把住的地方打点好，表哥在后面慢慢来？”
　　话里都充满了火气，卫王世子怀疑自己要有半点不满裴金玲就得炸毛了，只得委婉道：“我天生体质不好，许也可能是中毒……”

　　“所以让表哥你就在后面么。”裴金铃也不是来跟卫王世子征求意见的，“落一镇也没几家客栈，我们带的人太多，早点到也早点有挑的机会，不然就得分几家住。只怕表哥也不放心吧？”
　　瞧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些，卫王世子也不想被裴金铃甩在后面，“那还是一起走。九霄，待会儿跟上裴姑娘的速度。”

　　人呐，都是给贱的。
　　达到目的的裴金铃回头又继续赶路，俞家大郎在一旁嘀咕，“他这什么毛病呢？身体不好就慢慢走呗，我们又不会跑了？真要有个万一，陛下会不会拿我们两家开刀啊？”

　　“可不是怕我们跑了么。”
　　裴金铃翻了个白眼，懒洋洋道：“随便他。我们抓紧赶路，早些到也趁早洗个热水澡。”

　　裴金铃一路疾驰，就身边跟着的人是习惯的，卫王世子身边的人也是习惯的，也就卫王世子不习惯，在到之时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地。
　　亏得柏九霄眼疾手快拿了旁边痰盂给接住，随后让人拿了水来漱口，又给了酸梅干给世子含住，等卫王世子脸上好转了些才让下了马车。

　　裴金铃等着卫王世子下马车，才觉得这人身体是真不好，不由得为自己日后的生活发了一回愁。
　　知道是个病秧子，可跟自己想象中的病秧子太过不同，就这么一路下来竟然也能吐，可见是个连半点苦都没吃过的。

　　本来打一出生就没吃过半点苦的卫王世子在下了马车后脚下还有些虚，踩在地上轻飘飘地由着柏九霄扶去了订好的房间。
　　跟着一道的客栈老板一双眼珠子看来看去，等着卫王世子进房间后才小声跟裴金铃打听，“姑娘您这位表哥身体是不好？可要请个郎中？”

　　知道这是怕有个什么大病死在客栈不吉利，裴金铃道：“老板放心，就是出门出得少，晕车了。”
　　晕车这个倒也正常，老板放下心来，笑着问：“姑娘一行走得急吧？”

　　“就为了早点到客栈休息，走急了点。”裴金铃丢出一块银子来，“麻烦老板给炖两只鸡，小半只清炖加一小节参须，另外的口味重一些。清炖的送去我表哥那，还有点几样素菜，分量不用太多，味道也得清淡，不得重油重盐。”
　　晕车的人要吃东西也吃不了太重口的，老板哎了一声，又问：“那姑娘和下面那些人吃什么？”

　　卫王世子忙着晕车，想来来不及安排，既然同行，裴金铃也不介意帮一把，“按照四个人一个肉菜三个素菜来配，肉菜里肉一份要有一斤，素菜也不能少了，米饭馒头这些要给足。”
　　就这些二两银子还有不少盈余，老板立即应了吆喝着小二赶紧给客官上热水，好让客官能趁这个时候洗漱，把一切收拾好正好到吃饭时候。

　　裴金铃泡了回热水澡，又让阿秀帮忙洗了个头，在头发吃得半干时正好饭点到。
　　因着裴金铃是姑娘，看起来身份也不差，想来有些规矩，来送饭菜的便是老板娘，“姑娘你尝尝，要味道不对，我回头立马叫厨子给改。”

　　裴金铃就不是个挑嘴的人，在试吃了几口之后道：“都还不错。老板娘你忙你的去，呆会儿我让人把吃剩的端下来。”
　　老板娘听客人说满意，眼睛都笑眯了，“哪用姑娘身边的人麻烦，姑娘只用叫人在梯口叫一声就好。”

　　老板娘一脸喜意的退了出去，裴金铃叫了阿秀一道上桌吃饭。
　　等饭吃完了让人来收拾了桌子，裴金铃才让阿秀给自己的头发随便束了束，起身去隔壁找卫王世子。

　　卫王世子吃饭不似裴金铃那般风卷残云，慢里斯条的一看就是贵族典范。
　　裴金铃上门，卫王世子碗里的饭也才吃了一小半，见她来了，疑惑问：“表妹有事？”

　　裴金铃可没人家还在吃饭不好打扰的自觉，直接坐在一边道：“就明日一早我们又要赶路，想来问问表哥你还能不能行？”
　　卫王世子顿时觉得有些胃疼，“像今天这样快？”

　　“不然我来找表哥干嘛？说明天可以慢点？”裴金铃反问。
　　卫王世子发现裴金铃这人竟是毫无半点怜悯之心，那颗心都是铁石造就的，“表妹你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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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卫王世子：裴姑娘好很的心！我要跟她成亲命还在吗？
裴金玲：等我拿到军权，你随便死，七十二种死法随便你！
卫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