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65、065 回城

　　狩猎最后一日，难得陛下不再处理政务，领着三百护卫军打算要亲自下场。
　　陛下要亲自狩猎，往林子里投放的自然得要一些能彰显帝德的吉祥之物。之前大家都没见得的，这回都有了。

　　这会儿的山野也不是未婚男女们约会用了的，就帷帐外面密密麻麻站着的人和马，还有个个条顺毛光的细犬并立，颇有肃杀之气。
　　裴金玲也不再让下面的弟弟妹妹跟着，“山就那么点，人这么多，射出来的箭多有不长眼的。你们年纪小，难免有被冲撞的时候，要伤了人或是伤了自己都不好，今日就别去了。”

　　和前些日子大家懒懒散散不同，今日有陛下在，除了陛下所在的方向，其他几路必然争夺激烈。
　　怀敏郡主也没下场的意思，得知裴金玲和黄睿都要下场，道：“平日里又不是没吃过那些东西，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黄睿笑道：“往年也是跟我二哥一道的，郡主放心，我有的是经验。”
　　“我跟着她就成。”裴金玲指着黄睿。

　　之前两人要分开是为了不分薄彼此的狩猎范围，今日竞争激烈，且猎物过大就得要联手了。
　　裴金玲只带了阿秀，而黄睿身边多带了十人，都骑着马打算以快为要旨，跑过那些细犬就是赢。

　　陛下自选中路，在一声令下后，裴金玲和黄睿便朝着侧翼飞奔而出。
　　围场上跑得最快的还数勋贵们自家的马，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就体现在这种地方了。

　　裴金玲没跑多久便开始被人超过，不过心里倒也没怎么急。
　　她这几日东跑西跑，基本上把这座山跑了个遍，哪里有近路、那一段路更好走、哪一段最容易有猎物出现，就没有她不清楚的。

　　再有养了几天马，算是把马养熟。
　　有这两点优势，别人暂时比她跑得快也没用。

　　裴金玲和黄睿紧赶慢赶的朝前，在路过卫王世子一行时，裴金玲远远瞟了他一眼，也没瞧清楚他脸色如何，但从别的地方倒是看出来这人心情不大好。
　　卫王世子心情不好裴金玲心情就好了，她一高兴驱马跑得更快，很快把卫王世子一行甩在后面。

　　鲁王府四郎眼睁睁看着裴金玲和黄睿一行很快在山中没了身影，忍不住咂舌，“哎！跑得这么快，是知道哪有猎物？”
　　卫王世子看了表弟一眼，依旧走得稳稳当当的，“你要想快些，身边得带够人才行。”

　　很想一个人骑着马闲逛，但又知道今日闲逛肯定比之前吃裴金玲的冷箭还要吃得多的鲁王府四郎十分知趣的甩了甩马鞭，“算了。反正也抢不过他们。我们在后面捡一点漏就好。”
　　今日下场的还有那些功成名就的武将，个个箭法精准、武艺超强、骑术精湛，他们这些小年轻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不过看裴金玲和黄睿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鲁王府四郎还是很敬佩的，“黄姐姐和裴姐姐倒是好身手，也不知道今日能有多大收获。”
　　卫王世子听到小表弟说起裴金玲，眉梢压不住跳了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卫王世子再见到裴金玲时，已经是在晌午后。大多出行狩猎的人已经回来，这会儿正坐在一道闲谈。
　　她和黄睿一行是最后回来那一拨，就后面护卫扛着的猎物很是让围观的众人叫好了一声。

　　等最后计数时，旁的小东西且不说，就那一头牛让计数的兵部小吏瞪大了眼，“裴姑娘。这牛头……”
　　“哦，拿石头砸的。”裴金玲面色如常道。

　　就那扁头模样，说是拿石头砸的也有些可信。就是不知道什么石头能隔着外面的皮伤到里面的头骨了。
　　小吏将信将疑的又看向黄睿交过来的山猪，猪身上的好几根‘刺’都直中命门，就笑着恭贺道：“两位姑娘好手艺！比过今日大多人了！”

　　饶是身边带了护卫，肯定有护卫帮忙，但能猎到这两样东西，就证明她们的功夫不是假的。
　　这等东西也没人会要，小吏将之记下，就让她们俩将东西领去屠宰处，先将它们处理了。免得拿回别院放一夜，这样的天也该臭了。

　　裴金玲和黄睿让护卫们把两样猎物拖到了屠宰处，先看了屠夫的手艺，裴金玲就道：“老师傅。这牛的皮我要整的，还有筋我要拿来做弓。”
　　黄睿手里那个就不要皮了，“我这个就随便，把肉分成一条一条的就好。”

　　两人一人给了二两银子，便坐在一边草地上看他们怎么剥皮宰杀。
　　老师傅忙里抽闲看见了就问：“两位姑娘不怕？”

　　“活的都不怕，死了就更不怕了。”裴金玲笑着说。
　　老师傅点头，围着两人的猎物转了一圈，“血可要拿回去做血粑？”

　　血粑就是把糯米蒸熟了泡进各种吃的血里，等晾晒干后能保存许久，吃的时候切成一片一片的拿来煮汤或者炒肉最后添上葱段香得不行。
　　黄睿在南宁时候最爱吃这个，忙点头，“要！老师傅帮我拿个家伙装着！”

　　“那得另外给一两银子买竹筒才行。”老师傅比了根手指说。
　　这品种的竹子好养得很，基本两三年就能出这么粗一根，要是在东西市自然卖得便宜，不过在这里卖得贵也不奇怪，黄睿和裴金玲一人又给了一两银子，老师傅让徒弟收了后道：“也没什么好看的，两位姑娘不如留几个人在这，等弄好了带回去就是，没得血淋淋的脏了两位的眼。”

　　裴金玲没动，“我还没见过庖丁解牛呢。老师傅你尽管弄你的，我保证不出声。”
　　老师傅也知道这哪家的姑娘有这毛病，但给银子的都是大爷，只得道：“那两位姑娘坐远一些，小心待会儿身上沾了血。”

　　黄睿倒是见得多，以前在南宁时候，杀猪也好宰病牛也好，都是大大庭广众之下的，就问裴金玲，“你没见过？”
　　“没见过手艺这么好的师傅杀。”裴金玲回道。

　　这话极为取悦了老师傅，老师傅让另一个徒弟在一边先处理黄睿的那一头，搭话进来道：“姑娘好眼力！我这也是祖传的手艺了，京郊谁要杀猪，找了我就不会再想找别家！”
　　要不是这祖传的好手艺，那也不会被请到皇帝陛下的围场来解肉了，老师傅心中其实很是自豪的。这会儿有个认同的，还是身份明显比他高许多的，也不管人家是个姑娘，就一边磨刀一边絮絮叨叨念起祖来……

　　陛下今日收获良多，极为高兴，再听说居然有小姑娘下场，还收获颇多，都进了前二十，忍不住问是谁。
　　兵部尚书在一旁说了两人名字，皇帝点头道：“黄家那姑娘朕是知道的，打回京城起，夏狩就十分打眼。黄家尽出英才，巾帼不让须眉呀！”
　　黄家二郎忙起身来道：“陛下过奖了。”

　　皇帝摆手，亲切道：“二郎你不用替你阿妹谦虚，这当赏还是得赏。否则人家辛辛苦苦跑一天，要被你一句话折回去了，你看你回去你娘抽你不！”
　　陛下这话一说，逗得众臣跟着笑起来，都知道黄夫人教子严厉，可不比许多骄纵儿女的。

　　至于裴金玲，皇帝看向平阳侯，想起平阳侯府自开国后似乎再没有出过领兵之将，如今来看未必没有遗憾，“裴卿，不想你家还出了个女英雄！实在不易啊！”
　　平阳侯起身时脸色如常，跟皇帝拱手道：“陛下谬赞，小女时常在岳父身边侍奉，此乃岳父之功。”

　　本想着平阳侯府这些年着实是浪费了的皇帝瞧着平阳侯一副这也没什么的模样就觉得这人要没野心起来，有时候也令人讨厌。
　　俞老太爷这人皇帝并不清楚，但知道献财的俞夫人和其夫在江南的名声还不错，皇帝也不可能说平阳侯让功让得不好，笑道：“跟谁学的不打紧，要紧的裴姑娘可是你家孩子。这赏也得该赏！”

　　不只赏了裴金玲，还赏了俞家。
　　方氏得知此事之时正在分裴金铃拿回来的牛肉，肉被分成一条一条的，几条一捆几条一捆下来，正好送亲近的几家。

　　“陛下赏赐？”方氏倒也不是多惊奇，却还是先去见了一回。
　　把陛下的赏赐送过来的是平阳侯身边自幼伺候的管事，管事的见到方氏就把陛下在那头说的话重复了一回，顺带也说了说方氏娘家侄儿得的赏。

　　方氏让管事的回丈夫身边伺候，心里虽埋汰丈夫不会说话，还是高兴的跟裴金铃道：“能得陛下这句夸赞，总归没辜负你这些年的辛苦。”
　　男子读书习武讲究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女子虽难有报国的机会，但得陛下夸赞也不错了。裴金铃这些年在江南京城两地跑，没有京城扬名的机会，好在有这一遭能弥补弥补。

　　还有俞家的赏赐，方氏让人小心收着，然后交给了裴金铃的两个表弟，“你们兄弟俩把这东西收好，等俞姐姐回来让她好生收着。日后出门应酬，带着它也是一份体面，无人可小觑。”
　　赏赐女子的也就两对簪子，裴金铃那一对小些，给俞家姨妈哪一套大一些，都制作精致，以宝石镶嵌、黄金为柄，簪柄内部刻了内务府制三个字。

　　有了这三个字好处是可以证明拥有者身份不凡，坏处就是卖不得，谁卖谁就是在藐视皇权。手里精巧首饰不少的裴金铃还真不怎么看得上这个，不过陛下所赐自然不一样。
　　裴金铃把簪子让阿秀收下后跟方氏问起明天的行程了，“明日陛下就要回京，母亲若是不急大可在别院里多住几日，等没这两日了再走也行。”
　　方氏摇着扇子，“还是一道罢。这热起来在哪都一样，在城里好歹还有买些冰来用。”她们这些女眷，也多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真说起来哪有在家里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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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臣子给力觉得有威胁，不给力又觉得不行，当皇帝好难哦。
平阳侯：臣子努力不行不努力也不行，当臣子也好难哦。
卫王：要不，让我来？
PS：三月了啊，兵荒马乱的二月终于过去了……希望三月开始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