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25、025 养蛊

　　在进宫四日后，宫里又送出去三人新漆过敏迟迟难以好转的姑娘，其余都尽数好了彻底。
　　随后迎来了皇后的旨意，打算在两日后在夏园准备花宴。

　　所谓花宴，无非是比一比诗词歌赋。
　　程愫倒还好，自幼开始学也学了不少，虽不是多精通但能算个中等。

　　裴金铃跟黄三就倒霉了，两人好武功，对诗词歌赋这类实在不通，那些个字都认识，也品得出好坏，就是自己作不出来，着实在每年的宫宴里都不出彩。
　　“听闻卫王世子善文，咱们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黄睿在一边自我安慰。
　　想来文人更喜欢才女，否则也没有那么多称赞才女的诗句传出。

　　“只要能认识字，懂那些字的意思不就成了？尽学些没用的。”裴金铃也没觉得这有多重要。
　　这话一出可把黄睿吓得半死，左右一看周边没别的人，才小声道：“阿铃你也顾着这是皇宫些，还有许多文官家姑娘在，你这话要是传出去，还不得把她们给得罪光？”

　　得罪不得罪的，她一没打算坑人，二没得罪她们爹娘，得罪了也没那么可怕。
　　“我也就随便说说。”裴金铃又不是真傻会当着人面说这些。

　　黄睿白了裴金铃一眼，跟一旁坐着的程愫道：“阿愫你到时候可得救救我们俩。要真躲不过去，也不用写得多有文采，能应付过去就成。”这是要找抢手了。
　　程愫坐在那静静摇扇，“也不一定要比诗词歌赋的。阿铃的字不错，阿睿你棋艺少有人能敌，未必不能应付过去。”

　　出风头这种事当然不好，但要为了不出风头就把自己装成一个愚笨之人，要被人看出来也一样不是好事。
　　裴金铃和黄睿虽都不善诗词歌赋，但在文这一道上也不是没有优点，否则一年岂不白给府中夫子大笔银钱。

　　裴金铃的字刚劲有力，笔锋如刀。黄睿的棋风大开大合，有名将之风。这两点，在京城的闺秀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程愫这么一说，裴金铃就笑道：“都在夏园了，不是写诗赞花就是画花什么的，谁还比写字下棋？到时候不如我给阿愫你写诗就算出力了。”

　　黄睿笑她，“你那字跟阿愫的诗可不配，别误了阿愫的诗意。”
　　“那就只能赔酒三杯了。”裴金铃一脸无奈。

　　此时皇后正在太后宫中，与太后说起夏宴之事，“也就内务府不谨慎，不然夏宴前几日就该办的，也好让她们互相认识认识。”
　　太后靠着软枕慢声道：“京城里这些姑娘也没几个不相识的，也就从京外进宫的姑娘要多看顾着些。”

　　要太后说，便是给卫王府赐婚臣女，也不必如此阵仗，但陛下做也做了，她这个当太后的也管不着，只能尽量把这事儿给办好。
　　毕竟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而她的尊贵来于陛下。

　　皇后应声，“是。听说卫王世子善文，儿臣便想着多办几次宴会，看能否挑出合适的来。”
　　也不只是要看是否擅长诗词歌赋，还要在比试中看看各家姑娘的秉性才行。那些急性子的，才华不及的定然不合适。

　　太后缓缓点头，“也不用拘着她们，她们也有自己玩得来的伙伴，一道相聚凑乐也是应当。”
　　皇后继续应声，“是。儿臣回宫后便叫宫女们跟各家姑娘说一说，一应用度只要在一定限度里，她们想要便会有。”

　　说完这些，皇后见太后没有异议，便又道：“宗室那边……”
　　“有愿意让孩子进宫的便进吧，不愿意的也不用强求。”太后也不强求。

　　虽陛下也没有下旨，可皇后也有皇后的想法，“可臣女的身份，到底不如皇室。”
　　说句大不敬，流水的朝廷铁打的官，整个天下也只有皇室宗亲会跟皇帝一条心，便是不一条心，无论如何皇室宗亲是最不希望朝廷不稳的。

　　“母后，玉儿虽小也不是不行。”皇后见太后没接话，又小声提了话头。
　　皇后嘴里的玉儿，是宫里一位嫔妃所出公主，今年不过十岁，离十五六岁也不过五六年，让朝廷先赐婚下去，到时候便是提早一两年成亲也无妨。

　　太后看了皇后一眼，这一眼好似能看穿人心，看得皇后不得不低下了头。
　　“你愿意，卫王府也愿意？还是玉儿不是你所出，你便不会心疼？！”太后语气一转，就变得不那么客气。

　　皇后忙起身，辩解道：“母后冤枉儿臣了。儿臣也只是为了陛下、为了陛下的江山着想！玉儿在我膝下养了这么多年，和亲生的无异，儿臣如何不疼她？可她毕竟是公主，便得承担起她该承担的责任！”
　　皇帝的儿子治理江山，女儿稳固江山，这是皇后心底的想法。便是她亲生女儿，她也没什么舍不得的，特别是在太子还未定之时。

　　太后看着皇后俯身露出的头顶后冠久久沉默，皇子们大了，皇后也开始着急了。
　　拿真公主下嫁自然是好，太后先前也是这样的想法。卫王府现下还反不了，卫王世子拖上几年等公主长大也没什么。

　　可卫王府已经数代没有嫡脉了，且将婚礼延后，便是公主占了卫王世子夫人之位又如何？朝廷和皇室可管不了卫王世子不纳妾、不生孩子，更管不了年长的庶子在军中会如何壮大势力。

　　更别说，卫王府如今明显二公子更占优势，便是陛下愿意赐下公主，难道要越过世子赐婚二公子？
　　所以臣女也有臣女的好，卫王府日后如何且还要再看看了。

　　这些皇后不明白，太后也没打算让她明白。
　　她还不是后宫之主，这天下还不在她儿子手中，她自然想得还不够远。

　　墙角的滴漏滴答、滴答响着，太后的声音轻轻传来，“等着卫王府两位公子来了再说罢。”
　　这是也没十分反对的意思，皇后心中一喜，道：“儿臣谨遵母后旨意。”

　　太后看着皇后退了出去，才叹佳媳难寻，当初看着还不错的丫头，在有了儿子后也变了。
　　站在太后身边的嬷嬷闻言也不多话，只伸手开始替太后揉着太阳穴。太后也只在此时，才觉得轻松一些……

　　裴金玲听宫女们来说了皇后的旨意，嘴角一翘， “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黄睿偏了偏头，没明白裴金玲话里的意思。

　　裴金玲带着黄睿和程愫进了屋子后才说，“你们可养过蛐蛐？”
　　“养过？不过不大好养，精细得很。”黄睿接话道，她二哥小时候就爱养这个。

　　“不是你哥哥爱养的那种蛐蛐。”裴金玲摆手，“是能拿来赚钱的蛐蛐。”
　　黄睿一脸明悟，“我哥他有几个交好爱玩的那种？能斗的？”

　　“嗯。”裴金玲道，“在江南，那些专门捉蛐蛐来卖的寻常人家，在山里抓着蛐蛐后，便会把十只蛐蛐装在一个罐子里。等罐子里只剩下一只之后，又进入下一轮让它们互相厮杀。等杀上十轮，健全的能值百两，杀上二十轮，能值更多。”

　　程愫比黄睿要敏感，在听裴金玲无缘无故说这个故事时就开始多想，最后忍不住道：“阿铃你别吓唬我们！”
　　“当然人和蛐蛐不一样嘛。”裴金玲对程愫笑，“蛐蛐被关在一个罐子里会互相厮杀，直到剩下最后一只。人就不同了，人会先找几个同伙了再说。”

　　话讲到这黄睿乃将门出身，再听不明白那得是蠢了，她倒也不急，慢悠悠问：“那怎么办？跟着凑个热闹？”
　　“你有看得上的？”裴金玲问。

　　黄睿没这想法，“那算了吧。她们玩她们的，我们玩我们的。”惹不起她们总躲得起。
　　“阿愫呢？”裴金玲又问。

　　程愫眉头微微皱了皱，很有些不想动，“我母亲说我进宫什么都不用做。”
　　“那不就跟我们一样嘛。”黄睿更不急了，跟裴金玲道，“我俩也不怎么样，估计没多少人会来打扰我们，倒也能落个清静。”

　　但想要清静却没那么容易，既是宫中愿意提供一切，往日就热衷于交际的姑娘们手中的帖子便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撒了。
　　这两日虽是各自都要忙着宴会的事，但宴会后的日子可不都是空着的？

　　裴金玲在京城的交际不多，却也收到了三四张帖子。
　　而黄睿、程愫这些在京城长大的手里帖子更多了，一人手里有七八张，之后还可能更多。

　　这样密集的应酬，着实让人受不了。
　　没去几回，黄睿就把帖子往丫鬟手里一丢，跟裴金玲提议，“你说，要我们跟皇后娘娘请旨，给我们分个校场行么？”

　　裴金玲觉得她有点异想天开，“宫中校场在后宫外，后宫岂是能随便进出的，你还不如听我的请旨要两根棍子算了。”
　　后宫除了侍卫，谁能佩戴武器？能弄到两把长枪的枪棍就已经是极致。黄睿点头，觉得还是裴金玲有先见之明。

　　所以皇后收到秀女奉上的请折里，多了一份要求备五对枪棍的折子，上面写了日常健体所用。
　　皇后一脸木然，再往下看，看到落笔人是黄睿，又不觉得奇怪了。
　　“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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