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23、023 过敏

　　裴金铃在最后前来的几人里才看到了程愫，便朝人招了招手。
　　程愫还是素日冷面模样，与之前在她院子里的行事大不相同，可见选秀之事已有她想要的结果。

　　程愫在众人的各色视线中脸色如常，款款走到裴金铃面前，笑道：“你家近，想来在这等了许久了。”
　　这一笑艳过夏园的百花盛开，美得好些人连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

　　裴金铃揽着她手，“可不是，站了半日可没把我给累坏，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许这也是考核的其中一项，毕竟西宁偏远，要体质不好怕也是半路病故的命，可不得挑身子骨够强壮的来。有这想法的，大概也不只她一人。

　　程愫嘴角一翘，“有圣命在，焉有不来的。”
　　“咱们待会儿挑两间屋子，就近住在一处也好有个照应。”裴金铃拍了拍她手，意思很明显，不去招人眼。

　　人有喜事精神爽，程愫笑道：“好啊。”
　　又附耳问：“就那些人里，你可有看中的？”

　　要说久居京城三品官职家的姑娘，进宫得多，跟着母亲出外应酬也多，见过那些个皇室宗亲不奇怪。
　　她一个长居江南，在京城都不大跟各家姑娘打交道的，能认识这些人才有鬼了，便是知道，也不过纸上的几行字，哪有中意不中意。

　　“一个都没见过，怎么看啊。”裴金铃不甚在意道。
　　可惜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程愫低声回她，“等我们住下了再说。”

　　这是有许多话跟她说了，裴金铃捏了捏她手笑，“走了。”
　　人来齐了，便得先去见太后。

　　太后的宫殿可容不得这么多人，在走到太后宫殿外后还得排队，四人一排，一排一排的往里面进，去给太后请安。
　　她们四人正好排成一排，排在了后面。

　　进去给太后请完安，各家姑娘又低头退了出来，由宫女引着从左侧离开。
　　想来是去了隔壁宫殿歇息，鉴于都低着头，裴金铃也不能从她们面色上看出其他的来，就身姿来看不紧张的也没两个。

　　等到她们一排小步走进宫殿，眼前的光线立刻暗了，视线也紧跟着狭窄起来。
　　再往前数步，引路的宫女停下，四人便知不得再上前，一道屈膝见礼，“臣女拜见太后。愿太后千岁无忧。”

　　“抬起头来罢。”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裴金铃抬起头来，便一眼见到了坐在高座上的太后。

　　她随着方氏进宫给太后请安的次数不多，此时算是今年年后第一次得见，发现与去年没什么不同。
　　要说不同倒也有点，太后眼底的忧虑，在见了百多秀女后再也难掩，可见此回选秀之棘手。

　　“这是紫金侯府的姑娘罢？”太后问。
　　程愫忙道：“回太后。是。臣女程愫，在府中行三。愿太后千岁无忧。”

　　太后笑了笑，“你母亲性子孤拐，不爱进宫，这些年倒没见过你。”
　　孤拐不是什么好话，但这话能从太后嘴里说出来却也能看出嫡母得太后关注，有时不怕惦记就怕不惦记，程愫道：“也是太后娘娘慈悲。”

　　太后摆了摆手，轻轻叹了口气，“可惜。”
　　可惜什么，程愫有些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只得低下头不回话。

　　好在太后并不纠结于此，视线转到裴金铃这，“裴家大姑娘，本宫倒是见过几回。”
　　裴金铃落落大方上前半步，“回太后娘娘，大年初一那一日臣女随母亲进过宫一回。”

　　太后点头，“嗯。走路像个小子那个。”
　　正年初一在京得三品以上的官员女眷要进宫拜见两宫，彼时各家夫人贵女难得相聚一道，也就裴金铃与众不同，没得见她展示什么才艺，就走路跟旁边的侍卫差不离，很是招了一番非议。

　　太后又想到她姨母才给朝廷捐了百万银子，就道：“听说俞家的官司结了，你姨母可还好？”
　　“劳太后娘娘挂心，姨妈才与姨夫相聚，想来过两日便会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裴金铃语气里都带着欢喜。

　　太后又看向黄睿，“黄睿你可有些日子没进宫了，在外面都玩疯了罢？”
　　黄睿脆声道：“太后娘娘千岁无忧。明明臣女这些日子一直在家学规矩，可没出去玩，不信太后娘娘可以问去家里的傅嬷嬷。”

　　太后闻言也笑了，“那可委屈你了。”
　　黄睿也笑，“给陛下和太后娘娘分忧，不算委屈。”

　　太后最后才将视线放在裴金铃旁边的裴如意身上，看了半晌才道：“平阳侯府二姑娘，本宫倒是见得比你姐姐多。”
　　裴如意压住差点跳进嗓子眼里的心，细声细气道：“太后娘娘千岁无忧。”

　　虽是见得多，却也一直没多起眼。太后想着之前古嬷嬷说的那些话，便不再多问，微微闭上了眼。
　　裴金铃几人随即被宫女带出了宫殿，从左侧进入了秀女们住的储秀宫。

　　宫名是才加上去的，宫殿想必也是才收拾出来，还能闻到一股新漆的味道。
　　裴金铃几人挑了一个殿的角落两间房，因累了大半日，便约着先休息一日，有什么明日再说。

　　等到第二日，储秀宫的秀女便送出了宫十五个。
　　储秀宫的新漆味道太重，才一夜就有十五人咳嗽痛哭严重者甚至全身起红疹呼吸困难，太医忙了一整夜后也束手无策，为免出人命宫里只得免了这十几人的选秀将人送出宫去。

　　这十几人里，有人欢喜有人愁。
　　就裴如意竟也是其中一人，累得裴金铃照顾一整夜疲惫不堪还得安抚她，“没事，你别拿手去摸！等回去后请太医开些擦洗的药，多休息几日就好。”

　　裴如意是真的被吓到了，哭着道：“阿姐、阿姐，我会不会死？”
　　“不会！等回去了就好！”裴金铃保证道。

　　裴如意哭得更让人心碎了，“可我不想出宫啊！阿姐！你救救我！救救我！”
　　她好不容易有机会攀上皇室宗亲的婚事，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要被送出宫去，这如何甘心！如何让人甘心！

　　裴金铃扶额，太医都没办法她要能得是神医了，只得吓唬她：“你再哭！再哭脸都烂了！”
　　“嗝~”裴如意吓得打了个嗝，也不哭了，只睁大着一双满带血丝的眼看着长姐。

　　裴金铃见她安静下来，才小声道：“有什么可惜的？好儿郎又轮不到我们姐妹。等我出宫，把我那对红宝石簪送你成了吧？”
　　裴如意也只能点头，委屈道：“以前府里也上过新漆，我从没这样过。”

　　这也的确是奇怪，裴金铃猜测，“可能府里上新漆也不过几根大柱子，哪像储秀宫全都上过一道新漆。这东西闻得少没什么，要闻得多了肯定不行。”
　　有些人不能见油漆这事裴金铃也懂，她姨夫就是郎中。可这个除了远离新漆外，并无药可治。

　　裴如意更觉命苦，哀怨道：“我怎么这么苦。”
　　“你这算什么苦？”裴金铃没好气道，“你还没见过更苦的。那些发水痘烂脸一辈子的，找谁说苦去？”

　　好不容易把人安抚下来，目送着宫女将裴如意抬出了宫去，裴金铃才松了口气。
　　黄睿睡在隔壁，被裴如意哭醒了一夜，此时眼下也有些乌青，“但愿没事儿。”

　　裴金铃倒不担心，“也就新漆过敏，只要远离新漆，过几日就好了。”
　　“也不是什么坏事儿。”黄睿还琢磨自己怎么没过敏，否则就能顺利离宫了，对这过敏症颇为羡慕。

　　裴金铃了解得多些，笑道：“你我常年习武，想要过敏可没那么容易。”
　　虽是如此，两人也打了半夜喷嚏，可见这新漆着实害人，身子弱的反应更大一些也不奇怪。

　　黄睿叹气，“可不是。我俩好好的，你妹妹倒是出宫了。就阿愫可惨，虽也过敏了却只是头晕脑胀的，没得出得了宫。”
　　裴金铃也这么想，“想必待会儿就得要我们换宫殿。我们先看看阿愫去，看她能不能撑得住，撑不了还是得出宫才好。”

　　程愫此时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见得裴金铃进来，手臂虚抬了抬，“阿铃你坐。”
　　裴金铃伸手摸了摸程愫额头，回头跟在一旁伺候的丫鬟道：“把你家姑娘伺候好穿衣，我们把人扶到外面去，不然屋子里还得闷。”

　　本就夏日闷热，再有新漆入鼻，不晕头才奇怪。
　　程愫也如此作想，只可惜这会儿才天亮，“好。”

　　到了屋子外，果然比屋子里舒服多了，程愫坐在那一时有了些困意。
　　裴金铃示意程愫靠在她肩上先睡一睡，又让几个丫鬟把东西收拾好，“待会儿就得搬，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免得麻烦。”

　　能带进宫的丫鬟，没有不沉稳懂事的。
　　裴金铃这么吩咐下去，三人谁也没疑问，立即手脚麻利地回屋子收拾起来。

　　黄睿坐了一会儿道：“哎，我也想睡了。”
　　“那可得等等，到了新地方再睡也一样。”裴金铃可不敢让两人都在这外面这么睡下去。

　　三人在屋子外也没等多久，便有宫女前来通知说要换宫殿的事。
　　换的地方也不过从太后宫殿的左侧变成了右侧，因没有事先打理过，比储秀宫要陈旧得多。

　　但各宫殿便是不住人也会定时打扫修整，这旧归旧说脏也谈不上。
　　把储秀宫的被子褥子带过去也不费什么功夫，程愫终于头没那么晕了，得睡个安稳觉。
　　裴金铃和黄睿也精疲力尽，更不想多说什么，都各自回头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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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进宫第一波，过敏症来袭~~~~
裴金玲：我有点阴谋论……
黄睿：+1
程愫：+1
PS：流感来袭，已经有人传人的了，不管在哪的筒子都记得勤洗手，不受凉，出门戴口罩，不去人多地方呀~特别是不要吃野味！不要吃野味！不要吃野味！大家要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