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136 犹豫 ...
-
卫王都同意了沈王妃这也没有异议，锦绣公主的嫁妆在第二日就开始清点。
沈家也来了人，除了昨日也来过的齐氏之外，还有沈家其他房也有几个媳妇前来，想来是为了给沈王妃撑腰。
在清点嫁妆前，最先核对的就是自封存后又开封取用过的东西。
这些年卫王世子动用过的每一件东西都记录在册，具体也没什么好掰扯的。毕竟真要掰扯，卫王世子也不是没拿锦绣公主的嫁妆送过人，其中沈家、沈王妃所出的儿女是受益最多。
许多小心思，在庞女官故意将每一样东西的去处都点明后熄了。
在核对完卫王世子这些年的花销，再往后清点便简单得多，只用打开封条检查是否与嫁妆册子上写的一致即可。
锦绣公主的嫁妆自然不是一日可清点完，清点嫁妆之事在第一日就只清点了四个时辰作罢。
庞女官将清点出来的嫁妆让人抬去了世子院子里去，随后双方将库房上锁，便与沈王妃告辞，“今日叨扰王妃了。”
“好说。”沈王妃面带笑容道。
清点出来的嫁妆并无差池，双方都较为满意。
因着卫王世子这些年拿的许多值钱东西都没少用在沈家和沈王妃的一儿一女身上，沈家其他人也憋着一肚子话没能说出来。
等着庞女官一走，便有沈家的媳妇忍不住嗤了一声，“狗仗人势的东西！”
这给人当侧妃和当女官就是不一样，便是沈家的媳妇们不满，在此时也不好骂出来被人听见，只能小声嘀咕。
齐氏将各房来给沈王妃撑腰的妯娌们送走，回头便跟沈王妃一道进了屋子。
沈王妃今日坐了几个时辰，此时已不想再坐，半靠在榻上，让齐氏坐另一头，“嫂子今日也累了，先躺会儿罢。”
屋子里还热哄哄的，有丫鬟端了温热的马奶酒上来。
齐氏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觉得肺腑一片舒坦后才道：“庞氏倒也算个伶俐人。”
沈王妃也喝了半盅马奶酒后才道：“她素来是这样，因而这些年在王爷那也有些体面。”
“王爷的生母也是女官。”齐氏隐晦道。
沈王妃明白，卫王生母姓杨，当年是长宁公主的女官，在长宁公主过世后那一段日子，卫王府后院便是由她来掌管。后来丹阳郡主嫁到卫王府，因水土不服等原因，卫王府后院许多事依然由杨侧妃打理。
朝廷女官的行事作风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庞侧妃因此得卫王高看也在情理当中。
沈王妃想说的也不是这个，她如今已是卫王妃，自不用跟一个已经不是侧妃的人拈酸吃醋，“只是她当年本就能干，如今去了宁公主身边，只怕那边如虎添翼。”
“也不只这一点。”齐氏挺直背坐在那与沈王妃小声说起来，“就锦绣公主的嫁妆世子拿在手中日后将会用在何处？还有锦绣公主当年的封邑所得，要王爷有意还给世子的话。军粮多重要娘娘也知道，这才是最收买人心的东西。再有宁公主当年可是掌过俞家生意的人，俞家如今人脉还在，她又带了一直与俞家交好的谢家人谢五郎来西宁，必然有所谋划。娘娘，世子哪怕在军中并无威信，只去了京城这一遭，便已将弱势补足。”
“可不让二郎去京城，也是王爷的意思。”当初沈王妃也不想儿子去京城怕被留在京城为质，可看到世子在京城捞到的这些好处又隐隐有些后悔。
只是后悔归后悔，沈王妃也知道这样的事她做不了主，要怪到卫王身上，她万不敢说出来。
卫王世子捞到的好处肉眼可见，齐氏虽也觉得可惜，却又安慰道：“虽是这般，不过要往长远来看，世子之势便是起了又如何？世子自幼体弱，饶是身边人再厉害，那无后继之力，一切都是空谈。”
“话是这般说。”沈王妃声音更小了些，“下面那个眼瞅着也长大了，就怕动不该动的心思。”
沈王妃嘴里那个下面那个，是许侧妃所出，卫王府的三公子。
许侧妃的父亲乃卫王身边一个小小武将，虽势力远不如沈家，却是卫王的亲信，这些年一直在卫王身边使唤。
沈王妃不怕卫王世子有多大的势力，便是势力发展得再大，没那个命也都是虚的。她只怕世子的势力后来要落在三公子手中，对她儿子而言便是极大的阻碍了。
“许氏看起来老实，可真要有这样的机会，难道她能不动心？便是她不动心，她儿子难道不想？”沈王妃接着叹了口气，“这些年我待世子也不差，本是母慈子孝的局面，可他娶这媳妇嫂嫂也看见了，只怕日后不会再有以往和睦之时，这让我如何不愁。”
……
卫王妃正为世子跟自己以后不会再亲近会便宜别人而忧心，张将军府里也有人因跟卫王世子的关系而纠结着。
张恒乃是卫王身边大将，走的是卫王亲信的路子，哪知因让儿子送世子进京一趟，这会儿得面对世子讨要他儿子去身边使唤的差使。
他要儿子多，丢一个过去也没什么，没得儿子还能表示老子态度的。
可他偏偏只得这么一个儿子，要这么去了世子身边做事，旁人怎么看他？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成了世子党？
世子要他儿子的事自然先问过卫王，卫王让世子自己来请，话里意思是请得到算他本事，请不到也别怨天尤人。
张恒当然想要拒绝，不过拒绝前还是先问了问自己儿子的想法，“你这一路陪着世子在京城转了一圈回来，可有想说的？”
“世子是个好人。”张小将军谨慎回了亲爹六个字。
只得了六个字的张将军想打人，只要脑子没病的，对他儿子都得披一张好人的皮，换了句话问：“世子想让你去身边做事，掌两县军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张小将军老实道：“离京前世子便跟我说过这事，儿说了听王爷和父亲的安排。”
“我让你不去你就会不去？”张将军很想一脚踹他这个十棍子打不出个响屁来的蠢儿子。
眼瞅着再那么含糊下去就要挨打，张小将军想了想，多蹦了点出来，“我去不去没什么，就那五百将士……”
那五百将士可是张恒旗下精锐，不由得问：“那五百将士怎么了？”
张小将军看了自己爹一眼，才小心翼翼说：“他们对世子和公主倒的颇为亲近。父亲也知道公主在西宁那两县和西宁府要设学院之事。其实在路上，公主便已经在使人教导所有人读书识字……”
等着把宁公主和世子在回家途中的一系列事说完，张小将军又老实站在那闭口不言，跟木桩子一样。
张将军听笑了，“你这意思是说，你送世子去京城一趟，把你爹的五百人都给送给世子去了？嗯？这么明显收买人的事儿，你就那么干看着？”
“儿要阻拦岂不是得他们埋怨？让他们反跟儿子离心？”张小将军可有话说，不是他不拦着，实在对方太心机，这也怪不得他。
都是当兵的，人家的兵吃香喝辣有书读，他的兵只能在一旁干看着，他能捞什么好？何况读书识字之事还是他下面那些兵主动的，他但凡说半个不字，和人结仇有什么区别。
他们这些当将领的要讲究个站队，下面卖命上战场的大头兵可不会这么想。横竖在谁手下都是卖命，自然谁对他们好就更愿意向着谁。
张小将军看着亲爹一脸愁绪，便道：“父亲要不愿儿子去，只管把那五百将士打散混进其他队伍中去就是。只要将之分散，想来也成不了什么势。”
可世子能得罪？没去京城前，张将军跟世子的交集不多，没觉得一个病恹恹的世子有什么好在意的。他吃王爷的饭服王爷的管，眼里除了王爷他也没放下别人。
但世子从京城回来就不一样了，两县军务王爷半点也不手软的给出去，加上娶的媳妇也不是一般人做非一般的事，张将军对世子便有新的考量。
再有王爷能让世子来说服他儿子，也就是放任世子来说服他，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态度。卫王不介意世子将手伸进西宁军中，不过抓不抓得住要看他手段。
如今卫王府，世子已有两县军务，二公子入了沈家军营沈家自会鼎力支持。
张将军作为卫王的亲信看得比谁都明白，卫王这是开始挑选继承人了，不管最后赢的人是谁，另一个就得是赢的人的磨刀石。
张将军不想得罪沈家也不想得罪世子，哪怕世子病弱看起来胜算并不大，且正因着胜算不大说不得后面还能有转机。
这么一想得张将军也没觉得有什么为难了，对张小将军道：“你若愿意去，便带着那五百人去吧。要不愿意，便去跟世子说清楚，别在世子那落了埋怨就行。”
“儿子再想想。”张小将军一时也难以下决定，“反正世子还有些日子才会走，晚个一时半会儿的也该没事。”
张将军摆手，不在操心这件事了，“行。这事你就自个儿决定。我也得回军营，你给你母亲说一声。”
张小将军便去后院见了母亲王氏，与她说了父亲要去军营之事。
王氏缝着衣服的手一顿，“你有军职在身，怎的没跟着去？”
张家没什么主内主外的规矩，张小将军便把这事跟王氏说了，“父亲让儿子自己选，可儿子还是有些犹豫。”
王氏听得一笑，把手里的针线活放下后，认真看向他，“你爹都让你自己决定了，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有什么好犹豫的？”
张小将军嘴动了动，最后只长长叹了口气，又继续一脸愁绪。
王氏摸了摸儿子的头，“你告诉母亲，世子这个人怎么样？是好人吗？会是一个好主公吗？要是好人，又会是个好主公，那你犹豫什么？那不是好人，也不会是个好主公，那你又犹豫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136章 136 犹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