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莲姿娇逸》陆月白

26、嘲语

　　第二天，白凤看完凤鸟回来的时候，发现了窗台向内用木板加宽了不少，即便窗户关合，都不会影响到那一块。

　　白凤只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但是微微翘起的唇角还是泄露了主人的好心情。

　　也许是天黑比往日早了些许，白凤今天歇息也比往日早了些，养目闭神卧靠在窗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如以往无数的夜晚，只是今晚又格外有些不同，今日是卫庄的忌辰。

　　往年的今天，他们已经在韩王冷宫，她要去陪一个人，他告诉她，她的命运不属于自己，况且没有回报他也会去帮忙报仇。

　　今年的忌辰，那些仇家几乎都已经归入黄土，她的命运却走向了一开始约定好的相反方向。

　　“给我讲讲有关弄玉的事情吧。”最终，还是赤练先开口说道。

　　弄玉？白凤睁开了眼睛：“她是什么人，我相信你并不会不清楚。”

　　“我对她……知晓的并不多，紫兰轩的事情大多都是紫女和庄还有九哥哥在管，我参与的并不多，只知道她原是韩国前右司马李开与百越火雨山庄胡夫人的独生女，后成为紫兰轩的头牌琴姬，她的五官很精致，眼神平静时如脉脉秋水。”

　　“可是，她却死了。”白凤的声音里已经听不出来喜怒，夹杂着窗外凛冽的寒风，透着几分刺骨。

　　这是一个不愉快的话题，白凤一直认为弄玉的死赤练要有很大的责任，赤练也是知道的，如今，这个却说，其实她并不了解弄玉，知道的只是一些浅显的，几乎为所有人周知的事情。

　　气氛一时间凝滞，在这个时代，提起故去的人，总是让人心情不那么愉快，尽管对方已经面若冰霜，赤练却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坐在桌边，用发叉轻轻敲击桌面，发出不怎么规律的音调。

　　就在赤练以为对方已经完全忍耐不了自己了，或者说是再也不搭理自己，白凤又再次开口说话。

　　“命运也许总是善于开玩笑，注定要留下一些人永远封存于记忆之中。墨鸦发现了弄玉身怀刺杀任务的秘密，之后她想要刺杀姬无夜，不过她低估了姬无夜的戒备心，姬无夜不是一个面对美色就失去警惕的人，所以她很快失败了。”

　　“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纤尘不染的长发，温润玉色的面容，永远望不尽心事的眼眸……似有千言万语想要传达，最终她只低垂着眉眼，默默抚琴。”赤练回忆那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的身影，但矛盾的是，她的形象似乎又是那么鲜明，让她这么多年也不曾忘却。

　　白凤看她，果然讨厌一个人是有理由的，明明都记得，却说从不了解：“我与墨鸦出手去救她，但并没有成功。随后明珠夫人来看她并想蛊惑她加入夜幕但遭到拒绝。随后没明珠夫人残忍折磨并用幻术读出流沙的计划，也就是你们的计划。”

　　“她被强迫喂下毒药。然后被姬无夜关在了充满机关的牢笼里，我不知道她和墨鸦是什么时候达成的约定，但之后之后墨鸦牺牲了自己，而我，也没有为她找到解药。”

　　“彼时的你想改变命运，却不巧的是你只是被命运改变了而已。”

　　她的话语里透着一丝凉薄，似乎是弄玉的死早在意料之中，白凤睁开双眼看她，眼里的不善十分明显。

　　赤练却似全然未察觉到，支着下巴娇笑道：“你一定很喜欢她吧，她对于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只可惜，她的任务已经决定了没有归途的命运。”

　　白凤已经站起来了，他冷冷警告道：“我相信，你是不愿意承受一遍她当初承受的痛苦的。”

　　“你怎么知道呢？”赤练一点儿也不怕他，甚至站起身来主动凑到他面前：“当初确实因为我的原因导致了她的死亡，你恨我再正常不过，因为我了解，她对于你来说，是不是有一种青涩而懵懂的怦然心动，你可以用一生回味无穷。”

　　白凤看着她，再听到她后面的一句话的时候，表情从冷若冰霜的愤怒逐渐平静，他看着眼前肆无忌惮挑衅自己的女子，突然扭头回到了窗台上：“当猎人陷入愤怒的时候，他就会掉进猎物的陷阱。如果你想激怒我，来达到你的目的，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他闭上双眼，满脑子都是距离自己七尺外女子刚刚的表情，决绝而又简单，她在猜测他对弄玉的感情，但又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呢？

　　不过可能有所不同的是，他对弄玉的感情比爱情来得更纯粹，弄玉，是在当初和墨鸦一样对自己同样重要的人。

　　而赤练，她不同，她的爱就像是火焰一样，来得猛烈，就算是将自己烧为灰烬也在所不惜，失去了那个人，就如同一场暴雨，火熄灭了，剩下的木薪也没了意义。

　　一息两息，一刻钟后，赤练看出来他真的没有动作的意思，也开始歇息了，她似乎差一点就成功了。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不杀了她呢？如果有人告诉她庄因他而死，她拼尽余力也要报仇。

　　只要白凤在一气之下杀了她，那么她相信，他会带她去那个地方的，无论什么原因，都会去的。

　　没有丝毫睡意，赤练看着已经有些熟悉的周围，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或许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才是最痛苦的。

　　如果一个人失去了对生命的渴望，那么她就已经没有太大存活的意义，爱她的人早已经死去，她爱的人也入了黄土，如果白凤认为这才是最折磨她的方法，那么她，不会去接受。

　　“麟儿，记得另一只小船的位置。”赤练又看了眼自己已经居住了将近两个月的岛，一片冰霜，只有几间小木屋寂寥站在寒风中。

　　墨玉麒麟点了点头，放开船上的绳子，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个样子，但是卫庄大人不在的时候，逆流沙的命运只能掌握在一个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