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高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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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痴迷的看着漂浮在淡蓝色液体中的少年，看着他如精灵一般舒展着自己白皙而柔韧的身躯。实验室顶部的大灯一盏一盏的点亮，在数道光源的簇拥下，少年的全身似乎都像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一般熠熠发光。
“我最亲爱的宝贝，你真美……”
老者的脸上皱纹如菊花般绽开，他如痴如醉的欣赏着少年的每一寸身体，灼灼的目光恨不得钻入少年的体内，将他的身体快缕分明的一点一点仔细剖开，拿到手上细细的闻嗅品尝。直到许久之后，老者方才如梦初醒似的颤抖了一下身子，迷醉的眼神清明了起来。
他将走到控制台前，老朽如干枯树枝的手摁下了几个键，实验室内的大灯咚咚咚的暗了下去，少年面无表情的重新退回没有了光照、转而变成深蓝色的液体中心。
“该死！该死！那帮蠢猪！！”
老者突然爆发了，他将自己干枯瘦弱的手攥成拳头，用力击打着控制台，发出砰砰砰的闷响声：“说什么要将更多的力量集中到前线部门，居然削减了我的实验室的预算！！”
少年淡淡地看着他，黑色短发在蓝色的液体中载沉载浮。
“还说什么、【这是上上个局长的项目，我没有将他砍掉就已经很好了】！！短视！！愚蠢！！白痴！！”老者想起现在喰种对策局（CCG）那些上层官僚们的嘴脸，更为愤怒的拍打着洁白的实验台：
“那帮白痴！居然把大量的资金放到那群‘半喰种’的失败品人类上去！还想借由他们将喰种灭绝吗？？简直就是笑话！！不过是嘉纳那个小子搞出来的垃圾品而已！！连我的宝贝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少年面无表情，继续听着老者絮絮叨叨的抱怨。
“还有那个和修家的小子！什么狗屁的项目也敢和我抢经费！！上面那帮人也都是一群瞎了眼的东西！难道看不出来那个小子根本就是不怀好心的吗！！”
“最可气的就是那个姓有马的小子！！以为自己最能打，根本不愿意正眼看人！！不过仗着半喰种的体质罢了！！他那种家伙，放到五十年前又算得了什么！！失败品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呢！！”
“还有……”
“还有……！！”
老者咆哮着把ccg现任的所有高阶管理人员和年轻一代的新星们都骂了个遍，老迈的身躯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整个人全身上下都是冷汗，他呼哧呼哧的扶着实验台坐了下来，重新把目光看向少年。
少年依然屈膝抱着双脚，昆虫似的复眼中，无数个狼狈的老者形象以各个角度展现着。
老者颤抖了一下，突然大声嚎啕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没有‘成功’呢！高洁，我的宝贝，我的天使！人类的希望！为什么你还在抗拒？？”
“……”少年半闭着眼睛。
“你不是跟我说过的吗？想要终结‘喰种’，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我们已经找到路了！只要你真正的‘羽化’而出，那么整个世界都会改变！喰种这种非正常的生物将会完全消失！整个人类都会进入一个全新的高度！！”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亲爱的高洁，为了人类，为了未来——！！”
少年重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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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洁？”银发青年用银匙搅拌着已经变成棕色的咖啡：“听这个名字不像是日本人。”
“啊，他是中国人。准确的来说，他是在上个世纪日本对外的侵略中，被掳掠回日本的在华劳工的后代。”说到这里，店长有些鄙夷。即使是最凶残的喰种，比起上个世纪政府内部那些挑起巨大战火的战争狂来说，都纯洁的宛如天使一般，“日本战败之后，劳工们有一部分被送回了故国，但也有一部分出于各种原因，自愿选择留在日本，高洁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劳工和当地的日本女人结婚之后留下的后裔。”
“哦。”银发青年将银匙放到一边，重新端起咖啡：“那高洁应该有些难过吧？”
老者哑然。作为一个以‘抱团’著称的社会，不管在日本的任何角落，异类总是会被天然排斥的。尤其是在战争之后，‘拥有敌国血脉的孩子’恐怕比‘非人类的日本喰种’更加受到歧视。
“不仅如此。说来有些难以启齿，”店长汗颜，脸上显出羞愧的神色：“我虽然并没有排斥高洁，但是……一开始的时候也不愿意太过去接近他。”
银发青年露出了然的神色。恐怕店长的【不愿意太过接近】已经是修饰过的讲法了。
高洁作为‘流着敌国血脉的孩子’，大学中任何一个明面上的社团或是暗地里的组织都不愿意接纳他，很多激进一些的甚至会排挤他。而作为同样是异类的喰种，店长想要融入、或者至少不被大学的团体排挤，最好的方法就是和那些团体一道去排挤另外的人。店长在大学上学的时候，虽然没有主动的去攻击高洁，但是想要和其他的团体走到一起，将高洁视作【无物】也是正常的事情。
“人类之间最快结下友谊的方式，就是联合起来共同敌对另外一个人。”银发青年感叹道：“接下来呢？既然你说了‘一开始’，那么后来的情况应该会有变化吧？”
“是的，说起这个，还得从‘喰种对策院’开始说起。”
情况在芳村功善（店长）大二的时候发生了变化。‘喰种对策院’经过多年如一日的与驻日美军当局的‘交往’（其实就是通过各种方式表达忠诚）之后，终于得到了美国人的认可，允许他作为一个正式的政府机关重新开始运作。
‘喰种对策院’也是在那个时候，正式改名为‘喰种对策局’（CCG）。改名为ccg之后，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建立对人类社会绵密的喰种监视网，而这一步最开始就是从各个大学踏出。
出于‘人道’和美军监视的考量，他们那时候并不敢直接做什么，只是要求所有在大学求学的喰种都要登记并且公开自己的身份，‘以方便日后特殊情况发生的查证’。芳村功善那时候还是个对政府机构天然就有信赖感的毛头小子（毛头小喰种？），在接到上面的命令之后，不疑有他，立刻就前往进行了登记。
可是在登记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原本接纳他的组织立刻将他排除在外，他参加的几个社团也全部将他踢走，上文化课的时候他必须坐在单独的‘喰种专座’上，户外的体育课更是直接被停了——上面给出的原因是因为‘喰种’的身体素质强于普通人，为了安全和公平性考虑，所有正在上学的喰种都被剥夺参加任何体育活动的权利。
ccg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将喰种最终排挤出了人类的正常社会，到了二十一世纪，一个普通的喰种想要上学，只能隐姓埋名躲藏身份，否则只会被ccg以‘有威胁’为理由就地击杀——
不过这是后来的事情了，那时候的芳村功善还想不到这么远，他只感觉到自己的日子变得越来越难过，原本和他勾肩搭背的同学们就像是躲避瘟疫一般的疏远了他，原本对他和蔼可亲的导师也对他关上了大门，他甚至连自己的论文都难以完成，因为图书馆也对喰种提出了限制令，他借不了任何书，而每天能进入图书馆的时间只有晚上的12点到第二天早上的6点——出于普通人安全的考虑！
就在他几乎被全校园孤立排斥的时候，是同样被排斥的高洁选择了主动接近他。
“我们都是异类啊——异类就和异类在一起吧。”
就是少年说的这样一句话，年轻的芳村功善和拥有敌国血脉的少年越走越近。虽然是人类，但是高洁并没有对喰种表示出任何的排斥，相反，他非常的……
“喜欢？好奇？”银发青年插嘴。店长的脸上没有不满的神色，他仔细的咀嚼了这两个词，然后点点头：“——没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高洁那个人，放到现在来说，应该就是类似‘疯狂科学家’那样的人吧。”店长轻轻叹了一声：“他总是说着，要让喰种和人类之间再也没有差别这样的话，一边朝这个方向不断努力。”
高洁虽然被排斥，但好歹也是人类，并没有喰种遭遇的那种被各个机构部门拒绝或者限制的情况。他们就在生物学系的一个实验室里，以芳村功善（自愿）为实验体，开始了一系列对喰种的研究。
“研究？”银发青年再次插嘴，有些诡异的看了店长一眼。后者的眼中满是对那个激情燃烧岁月的怀念，只是手有些不由自主揉了揉自己肩膀的位置。
“那时候的我也是一腔热血，几乎同意了他所有有关实验的要求。”店长露出一丝带着得意情绪的微笑：“唾液、血液、毛发这种都是小事，就连赫包我都曾经让他提取过。”
他随后黯淡了神色，原本揉着肩膀的手也放了下去：“但是，之后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高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