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听舟》一碗月光

26、沙清

　　看到李听舟在这里，白兰也怔了一下。
　　她回头跟旁边的秘书说了句什么，那姑娘应了离开，李听舟问：“妈，你怎么会在我爸公司？他人呢？”

　　白兰没答，走到近处，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前台，紧接着挽了李听舟的胳膊：“你怎么来了？”
　　“我，”李听舟顿了一下，“我来找我爸。”
　　白兰拍拍他手臂：“这件衣服挺好看，稍大了一点。走，上车，先回家。”

　　江语的衣服能不大吗？
　　李听舟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把心思飞快敛了回来。

　　他心下疑惑不已，白兰跟李著的公司离得也不算近，而且平时夫妻俩基本是互不干涉，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白兰会在这里。
　　“妈，我爸去哪儿出差了？”上车之前他再问了一次，“你今天过来干什么的？”
　　白兰坐到驾驶座上，没应。

　　李听舟攥着那个文件袋，关上车门，严肃道：“妈，我有事要跟你说。”
　　没听到回答，他心里越来越躁，一口气说：“有人给我寄了东西，家里和学校都寄过。”
　　听到这句，白兰终于有了点反应，皱着眉转头看他：“什么东西？”
　　李听舟吸了一口气，耸耸肩，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她。

　　看到里面的东西，白兰一脸嫌弃，朝后座上一扔，问：“你早先怎么没告诉我？不是还给你打过电话吗？”
　　李听舟无奈：“我跟我爸说了，我让他别把这些事情带到我这里来，我今天回学校刚收到这个，打他电话打不通。我就想来掀了他办公室，结果他不在。”

　　半晌，白兰打燃车子：“儿子……”
　　没有后续，李听舟接口：“现在给我洗洗眼睛来得及吗？好脏，眼睛疼。”
　　白兰没忍住笑了一下，说：“你放心，这件事情不会再到你面前的，我会跟李著说，让他处理好。”
　　“我要去炸他公司。”李听舟说。
　　白兰摸摸他马尾，开车出了商业区。

　　过了好半天，李听舟转头看着窗外，小声说：“我知道你们都不爱对方，你们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啊？”
　　这话出来，直到回家，白兰再没开过口。
　　车子停进车库，李听舟正准备下车，白兰突然说：“爱过的。”
　　李听舟手一顿，回头。

　　白兰说：“最起码在生你的时候是爱的，儿子，我知道你一直清楚我跟你爸的情况，也是妈没保护好你，对你关心太少，不过当时有你的时候是真的有感情。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就这样，有来就有走，你懂吗？”

　　“再换个人也没办法磨合，我们都习惯对方了，各自画个圈不干涉对方是最好的平衡局面，”白兰直白道，“更别说还有财产牵扯了，所以为什么结婚为什么不离婚，这种孩子气的话以后别问了。乖。”
　　她说着下车，李听舟落在后面一步，撇了撇嘴，低声说：“财产牵扯，没有孩子的牵扯。”

　　毕竟是国庆节，白兰晚上终于没说要去忙，她在家里过夜，对李听舟来说，好歹也算是一点安慰。
　　尽管她跟手机交流的时间比跟他长。

　　李听舟有时候觉得自己确实挺像狗的，被白兰扔给保姆养着，开心了逗一下，不开心了就离远。
　　但是不管白兰怎么对他，只要她漫不经心地招招手，他就能颠颠地凑上去蹭她，一起吃顿饭也可以开心半天。

　　吃饭的时候白兰说：“明天跟我回家看外婆吧，过两天又有事情了。”
　　虽然江语不去玩了，但毕竟是答应了室友要一起出去，李听舟不太想食言，问：“过两天不行吗？”

　　“过两天妈还有事情，生意总不能放着不做吧？”不等李听舟再开口，她接着说，“乖儿子，国庆节那也是时间，而且是黄金时间。”
　　李听舟想了想，低头在寝室群里发消息，说跟白兰去外婆家，对面俩人嘘了他几句，但是也没多加阻拦。

　　只是吴子越多说了一句：“学弟也要去，我们还想说能更热闹了。”
　　李听舟：“学弟？哪个学弟？”
　　吴子越：“你不是吧，刚跟别人一起演出过就忘了？”
　　李听舟：“你说陈循啊？那正好了，缺我一个多他一个，要不然你们嫌人少，你问问他喜欢哪个姑娘，把姑娘也带上呗，免得当电灯泡。”

　　洗漱之前，李听舟跟白兰说：“明早叫我。”
　　白兰应了。
　　李听舟点点头要上楼，走到楼梯口扭头问：“妈，不会明早我起来你又去加班了吧？”
　　白兰笑了笑：“不会。”

　　进了屋，李听舟躺在床上给江语发消息：“到了没？”
　　江语：“快了。”
　　怕他开车看手机不安全，李听舟再没说话，小半个钟头之后，江语发来消息：“到了，别担心。”
　　李听舟：“好，事情能不能解决也告诉我一声吧？”

　　此时的沙清镇，给李听舟发了个“好”后，江语关了对话框，把手机放在指尖旋转。他静静坐在车上，远远望着不远处的清吧。
　　还在槐市高速口堵着的时候，他就给黄三金身边那助理小姑娘打了个电话，确认了黄三金没在沙清。

　　潘婷婷知道他打电话是为了什么，偷偷说：“江语哥，你那电价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生意上好多事情他不让我过问，这些也不是我跟着去办的。”
　　江语表示理解：“多谢，那你知道他身边那女人的信息吗？”
　　潘婷婷：“只知道名字和住址，我发给你。”

　　江语道谢，顺口问了一句：“你这样帮我不怕你老板说？”
　　“他怎么会知道？”潘婷婷笑，“而且我也不这样帮其他人啊，就帮了你而已。”
　　江语静了两秒，说：“谢谢妹妹，下回带我男朋友请你吃个饭。”
　　潘婷婷一怔：“哥你说啥？”
　　“下回带我男朋友请你吃个饭。”江语温和地重复了一遍。

　　沉默了一会儿，潘婷婷突然笑了，长舒一口气：“靠，你他妈早说你不喜欢女的啊，害我以为我有机会，还一直装乖。”
　　这突如其来的豪爽让江语有点惊讶，他笑应：“这不是没找到说的机会吗？错过你这么个大美女我也很惋惜的。”

　　“说什么奉承话呢？多说点儿，我爱听。”笑了半天，潘婷婷玩笑说，“记得请我吃饭，两顿。你这哥们儿我交定了，嗑cp比追男人愉快多了，帮你当卧底，私密照可以给我来两张吗？”
　　江语幽幽地说：“也行，看你买不买得起。”
　　潘婷婷忿忿：“靠，你黑心商人！忘恩负义！”

　　等那头挂了电话发来消息，江语立即给钟延打了个电话。
　　钟延有时候看着呆呆的，其实想事情也很通透，一接到江语电话，他就说：“语哥，上回黄三金身边那女人，你能不能问问她啥情况，我去蹲一蹲。”
　　因此才有了当下这一幕。

　　在钟延蹲好点的清吧旁边等了近一个小时，有两个漂亮女人结伴出来了，江语收起手机，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