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庭》一直在飞的鱼

33、摇篮

　　“你们，哎，歇一会吧。”在忍耐着看完众人磕磕绊绊的演完全剧后，特里西雅扶着额头心情沉重的离开教室让自己的内心缓一缓顺便也让众人休息一会。
　　带着歉意的笑容，艾尔目送着特里西雅离开，毕竟对方看上去已经忍到了极限，艾尔自然不好意思跟去安抚。
　　这次的排演虽然在有些完美主义的特里西雅眼中仍然问题很大，但至少已经达到能完整演完一遍能上台糊弄一下的程度了，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多余的台词，只是艾尔在最后最终反省着自身的善恶中自尽，所以，很无聊。
　　“虽然……但是………我们是在演化身博士吧。”虽然没读过原著，但保持着被刺身亡的姿势躺在地上的伊凡总觉得演起来怪怪的。
　　作为这部魔改到全员死亡的剧中靠着叠BUFF幸存下来的唯一活人，已经适应工业时代女□□人服的比夫曼仰躺在教室里没被收入地面的课桌上，用自己想到的原因接过话：“啊啊，毕竟被害人变多了。”
　　罗杰一边用手拍着艾尔的肩膀以示安慰，一边接过话题：“原本倾向于探讨自身的善恶，现在……”
　　“三流。”坐在躺倒着的伊凡旁边，雷淡淡的总结到。
　　听到关于原本内容的话题，觉得演尸体的难度其实挺大的伊凡向身旁的雷问到：“说起来，第一版的内容是啥来着？”
　　想着收到的第一版剧本，雷简略的回到：“抛开插边球来说，是勉强贴合原著的版本。”
　　第一版是虽然也是同人版，但因为考虑到对原著的尊重，所以主要内容变化并不大。
　　“也就是说，我们演起来同样是………”既然接近原版，在默背着刚刚还不熟悉的台词里德也对自己的演出效果有了明确的认知。
　　“三流……”
　　……………
　　周四，作为一周中最难熬的一天，比夫曼自然一大早就睡意满满，趴在桌子上恍惚的听到上课铃后从朦胧中缓过神来，下意识看向讲台的比夫曼猛地睁大了原本有些迷蒙的眼睛。
　　在班主任千叶老师的身边站着的，是比夫曼熟悉不过的身影。
　　“咳咳，这位是祁旭透同学，之前因为身体原因所以一直缺勤，从今天开始正式返校上课，大家掌声欢迎。”
　　“………”在全班同样有些迷惑的掌声中，祁旭透点头回应，与平时不同，现在的他戴着深色镜框的眼镜，原本有些杂乱的头发也整理过，整齐服帖的发型加上被眼镜挡住的视线以及沉默的个性，现在的祁旭透就是一个看上去很怯懦的少年。
　　挥手示意其实早已安静下来的学生们安静下来，千叶老师向祁旭透问到：“那要做个自我介绍吗？”
　　似乎为了迎合自己的形象而尽可能的避免说话，祁旭透摇了摇头。
　　摸着下巴，千叶老师一副了然的神情，随后转身向教室内看着祁旭透的学生们提醒到：“大家注意不要因为好奇过分纠缠他哦。”
　　“位置嘛……”虽然留有祁旭透的位置，但千叶老师似乎不想他坐得离讲台太远，因此目光锁定了受害人，“伊凡，你坐到祁旭透预留的座位去。”
　　“诶！为啥！”当然，已经对自己的位置有了感情的伊凡当仁不让。
　　“你上课睡觉的呼噜声太吵了！”
　　“我才不打呼呢！”对班主任的污蔑自然不会默不住声，伊凡一脸愤恨的澄清着，顺便拉上自己上课不打呼的证人，“对吧，雷。”
　　坐在伊凡的旁边，雷咬着牙说到：“不要用那种我似乎知道你睡相的说法，谢谢。”
　　“但我不打呼吧。”
　　对不依不挠的伊凡，雷有些无力：“为什么要问我。”
　　“好了好了，上课禁止打情骂俏。”似乎看够了学生之间的校园剧，千叶老师果断的发挥着自己身为班主任的不讲道理，“你，那里，懂？”
　　“啊啊………”最终迫于班主任的淫威，学着比夫曼的口癖，伊凡有些可怜的移到原本祁旭透的空位上。
　　“那么开始上课。”
　　……………
　　课间，由于千叶老师的提醒，也因为在已经互相熟识的人际关系中对陌生人的距离感，祁旭透周围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虽然有些诧异似乎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后才会重新回校的祁旭透这么快就独自返校，但没有忘记过那晚承诺的比夫曼自然也看出现在祁旭透在班上的尴尬位置，正当比夫曼打算起身以陌生同学的身份向祁旭透搭话同时借机打破祁旭透周围尴尬氛围的时候，却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祁旭透同学，你是第一次到我们班吧。”
　　“………”看着特里西雅，祁旭透点了点头。
　　“我是副班长，副班长梅丽塔·特里西雅。”做完简短的自我介绍，特里西雅又介绍起班上的另一位班委，“那边的那个是班长莱克·艾尔。”
　　在特里西雅将祁旭透的视线引到艾尔那边时，艾尔温和的对祁旭透挥了挥手。
　　“…………”再次点了点头，祁旭透算是给出了回应。
　　看着祁旭透沉默的回应，特里西雅也不过多纠缠，最后确认着学习问题：“你的课程跟得上吧。”
　　这次似乎不能再沉默以对，祁旭透总算 开口说话：“恩，以前上过。”
　　“这样嘛，刚好最近放学后我会留在学校，如果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告知自己身为班级委员的义务后，特里西雅便转身离开。
　　突然想到什么，特里西雅又转头说到：“还有，如果谁有打算霸凌你的倾向的话，记得及时告诉我。”
　　注意到比夫曼从一开始就盯着这边的视线，特里西雅拔高声音重重的告诫着：“特别是，请注意那边那个一直不怀好意的看着你的那位。”
　　“诶？”
　　而祁旭透也老老实实的对着特里西雅点了点头：“恩，我知道了。”
　　“喂！”
　　而另一边，罗杰走到被调换位置的伊凡旁边，顺势坐到桌子上，看着特里西雅跟祁旭透的亲子式互动低声说到：“哇啊，副班长，母性光辉绽放了耶。”
　　发现伊凡没有搭理自己的同时又用认真的视线锁定着前方，罗杰在他的眼前挥着手：“你怎么了？该不会记恨祁旭透同学坐了你的位置吧。”
　　看了看祁旭透座位旁边因为下课开始坐在座位上活动身体的雷，罗杰龇着牙揣测起来：“恩……该不会……”
　　继续用打量的视线看着祁旭透的背影，伊凡也回应着罗杰：“我记得千叶老师说，祁旭透是因为身体原因所以才一直缺勤的吧。”
　　打量着祁旭透安静的身影，再对比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罗杰点了点头：“恩，看上去是软软的。”
　　“不对，他很硬，我看得出来。”
　　“你在说什么怪话啊！”不知何时从座位上走到了伊凡面前，听到对方的形容，雷不由觉得有些无力。
　　“不是，我是说他很结实。”
　　“不对，我是说……”
　　头疼的扶着额头，雷又觉得有些胃疼：“为什么要向我解释这些啊……”
　　“不……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伊凡向比夫曼求助。
　　“为啥问我？”突然被波及，比夫曼表示没有相关经验，不是相关人士，勿cue。
　　在逐渐僵住的气氛中而，伊凡座位前的里德回头指了指一直用余光撇着这里的女生提醒着：“你们两个，注意一下吧，睦子从刚刚开始就在看着你们哦，小心成为主角。”
　　突然被点破，离众人隔着几个座位的睦子慌忙的说道：“请，请不要在意我，你们继续。”
　　眼神不妙的看了一眼伊凡，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而伊凡也颓败的趴到课桌上。
　　“爱，是自由的。”丢下一句话，罗杰从伊凡的课桌上跳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远处，睦子也附和到：“我也这么认为。”
　　“唔………”
　　…………
　　城市的夜晚一如既往的热闹，明亮，同时，也不缺乏寂静的地方。
　　在公园步道柔和的照明中，手插着口袋，比夫曼哼着自创的旋律，漫步在夜幕中。
　　“小凡同学！”
　　“艾琳姐。”被突然挡在身前的女性吓住，比夫曼不由摆出防御姿态，同时也因为担心自己刚刚轻哼的旋律被对听到，比夫曼罕见的有些脸红。
　　当然没有注意到比夫曼的羞怯，艾琳自来熟的勾搭着比夫曼的肩膀，把他向某处拉去：“走，陪姐去喝一杯。”
　　对此，觉得在公园里遇到的准没好事的比夫曼推手拒绝到：“阿姨，咱不约……”
　　“谁是阿姨！小心我把你的浏览记录放到你们学校的网络上去。走！”不由分说，艾琳强硬的拉着比夫曼，胁迫他跟自己走。
　　“………”坐在艾琳的对面，比夫曼看着桌子上的两碗拉面，感觉受到了欺骗：“喝一杯？”
　　大大方方的喝了一口面汤，艾琳回到：“姐从不喝酒。”
　　看着觉得自己被戏弄的比夫曼，艾琳特意严肃的提醒着：“可不要沾酒哦，对身体和内心都没好处的。”
　　虽然觉得自己并不会排斥酒精，但比夫曼同样也对酒精没有任何憧憬，而对于艾琳不符合形象的提醒，比夫曼只是附和着：“知道了。”
　　…………
　　面碗被收下，端着解腻的清茶，比夫曼询问着艾琳突然拉自己吃宵夜的动机：“有什么事吗？”
　　单手撑着下巴，艾琳的另一只手轻轻弹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茶杯，表情带着特意的伤感：“你就不好奇姐最近去哪了？真无情呢。”
　　自然看出艾琳假意的表情，比夫曼只是回想起叶山提到过两人的人事变动然后回到：“你不是跟藤野哥一起被遣返了吗。”
　　无视比夫曼冷淡的回应，艾琳故意用娇柔的声音抱怨着：“啊，其实姐最近好无聊。”
　　“哦。”大概是清楚艾琳的为人，比夫曼没有再带着一如既往的热情，也没有带着充满活力的傻气。
　　带着坏笑，艾琳盯着跟之前似乎有些差异的比夫曼，突然调侃到：“小凡同学你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喝着茶的同时瞄了一眼坏笑着的艾琳，比夫曼只是慢悠悠的回到：“艾琳姐，自重。”
　　轻笑一声后对着夫曼驱赶样的挥了挥手，艾琳也恢复到正常的语态：“去，姐对男人没兴趣。”
　　“诶？”艾琳的突然自爆弄得愣住自然让比夫曼突然愣住。
　　带着锐利的笑容，艾琳问到：“有意见？”
　　放下茶杯，比夫曼也用热情的笑容回到：“爱是自由的。”
　　“这才像话。”
　　随后，艾琳又用高深莫测中带着些许玩味的申请瞄着比夫曼。
　　“………”被艾琳不怀好意的盯着，比夫曼只是安静的等着她接下来还有什么自爆性质的内容。
　　“年轻真好啊！”
　　“………”而对于艾琳模棱两可的感叹，比夫曼继续沉默以对。
　　“小凡同学，你有恋爱烦恼吗？”
　　“没。”突然被艾琳八卦的提问，比夫曼果断的否认。
　　“那，是为了自己而烦恼吧。”
　　“………”抬头看了看艾琳毫无改变的面容，比夫曼又继续低头喝茶。
　　用双手撑着脑袋，艾琳继续带着坏笑，看着似乎被戳到内心的比夫曼继续说到：“明明像是做了很多事，但其实什么也没做。”
　　“对吧。”
　　“………”
　　不再继续深入话题，艾琳难得共情起来：“这种烦恼，不对，应该说是焦躁感，无论成年人还是小孩子，都没什么差别的。”
　　“硬要说差别的话，成年人已经不会为这种事烦恼了吧。”
　　放下杯子，比夫曼有些难受的看着突然对自己进行人生指导的艾琳：“心灵鸡汤？”
　　对比夫曼明显觉得自己是不是角色错位的表情，艾琳只是浅笑着回到：“不是，我只是想说，如果你觉得这样烦恼下去不行的话。”
　　“就好好想想明天跟谁去哪玩吧，当然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这可是成年人的逃避方法哦。”
　　“啊啊……”放下其实早就空了的杯子，比夫曼有些失语的看着分享成人逃避经验的艾琳。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看了看时间，艾琳利落的起身，看了看仍然坐着向自己挥手道别的比夫曼，艾琳难得露出真诚的笑容，“对了，姐要提桶跑路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去找小号藤野吧，我教了他很多有意思的技巧。”
　　突然意识到艾琳其实是来跟自己道别的，比夫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站起来礼貌道别：“那艾琳姐您路上小心。”
　　点了点头，艾琳走向店门处，在踏出店门的时候，艾琳转头笑道：“还有，笨一点吧，小凡同学。”
　　不知道对方是玩梗还是什么，比夫曼只是无奈的提醒着：“上次看到说过类似这句话的人………”
　　“看样子你已经没法变笨了呢。”有些遗憾的看着接过梗的比夫曼，艾琳最终挥手道别，“那么，有缘再见吧。”
　　………
　　大地鸣息，烈阳失坠，静夜无月，群星，已然于天幕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