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庭》一直在飞的鱼

18、久远之音11

　　空间中带着令人舒心的暖意，视线的极限之处闪烁着微弱光芒将这无垠寂静之地的黑暗驱散。
　　直视着柔和的光芒，比夫曼感觉自己似乎正躺倒在这空寂之地若有若无的大地之上，只是不断远离的内心逐渐变得与这里一样宽阔，最终似乎连自身的意愿都无法回应。
　　虽然马上理解到这只是梦境，但比夫曼只是觉得这样就好。这里一无所有，从开始一无所有，到最终一无所有，如同生命一样。所以，这样就好。
　　如同回应这份自我放弃的意识，熟悉的琴音渐渐回荡在这本该无法传声的空间中，而这份琴音，已然完成。
　　睁开眼睛，陌生的天花板让比夫曼第一反应想说些什么，但在自嘲着掀开身上的毛毯后最终作罢。
　　虽然天花板有些陌生，但周围却是比夫曼熟悉的摆设，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套上衣，了然的将其穿上后，他看了看手环上的时间，下午五点半，自己已经睡了快四个小时了。
　　“哦，醒了吗？”房间的门被打开，叶山端着一碗拉面走了进来并放到办公桌上，“还好不用叫你了，这是晚饭。”
　　老实的端起面，虽然不是很粗鲁但十分迅速的吃完顺便一口气将汤也灌了进入后，比夫曼接过叶山递过来的纸巾，整理着的同时挣扎了会后缓缓道谢：“山大叔，谢谢……”
　　从比夫曼有些犹豫的神情中看出他的疑惑，叶山坐到办公桌上回道：“别这样，不适合你。”
　　“啊啊，也是呢。”自我反省似的着摸着头，比夫曼直白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那，山大叔你早就知道苏葵是魔了对吧。”
　　“不算太早，至少是在前天晚上之后我才发现的，现在她的同调值已经达到百分之三十。”
　　有些感同身受，比夫曼虽然不太在乎自己，但仍旧问道：“我最后也会跟苏葵一样吗？”
　　“不会。”几乎是速答，叶山给出了让比夫曼安心的回答。
　　既然自己还能保持现状，比夫曼不由推测着苏葵至少也能如此，不由心怀期待：“那她还能变回人类吧，至少变得跟我一样。”
　　点了点头，叶山肯定了比夫曼的推测，但却给出了更加现实的回答：“她能停滞成跟你的现状一样，但却有着根本性的不同。你的现状是已经完成的状态，她则是未完成就被终止。”
　　最为重要的，实质不过是两条相交线在交点停滞罢了。
　　站起来将空荡荡的碗筷拿起，叶山准备将其拿到三楼清洗，同时也准备结束与比夫曼谈话：“总之，今晚就把这些问题解决吧。”
　　“我要进去。”暗自做出了决定，比夫曼对着将要离开的叶山毅然的说道。
　　“表白？”
　　“不是！”已经将苏葵当成朋友，比夫曼干脆的否认，“我只是有话跟苏葵说。”
　　“先开个会吧。”
　　“啊啊……”因为叶山离开时莫名有些跳脱的回答而有些无力，比夫曼只能坐回沙发等待。
　　在叶山离开后没过多久，房间门被匆忙的打开，藤野市井还穿着其大学实验室的长袍便赶了过来：“抱歉来晚了，虽然我想早点过来，但我们实验室在办庆功宴。”
　　难得见到差不多一个月没见的熟人，已经有了行动目标并调整好心情不再低迷因此现在感觉有些无聊的比夫曼不由开口打着招呼：“啊啊，藤野，好久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的戏份被鸽了呢。
　　再次见到依旧充满活力的比夫曼不由感觉十分怀念，在气氛严肃的实验室中不知不觉也不苟言笑的藤野市井也变回原本的婆妈性格，因此详细解释起为什么这一个月几乎不见人影：“我只是在忙其他事而已，下周我们大学实验室要展示高程序化医用机器人，而且我这个月也在向爱玲前辈学习。”
　　自我放任派的比夫曼不由吐舌嘲讽：“啊啊，现充的成人生活辛苦了。”
　　推了推眼镜，藤野坐到比夫曼旁边同时纠正到：“是认真的学生生活！”
　　在许久未见的两人热闹的用互相拌嘴交流近况的时候，祁旭透跟在叶山身后两人走了进来。
　　站在祁旭透身边，叶山见人已经到齐便直入话题：“人到齐了，那开会吧。”
　　虽然第一次开会，但比夫曼也注意到没在的两人：“等等，山大叔，就我们？”
　　突然想起来除了藤野市井当时在场，比夫曼并不知道，叶山解释道：“忘了说了，爱玲跟大号藤野被遣返了，现在只有我们四个一组。”
　　突然意识到主战力只剩下祁旭透，比夫曼不由满是担忧：“啊啊，工具人就我跟祁旭透了吗。”
　　挑了挑眉，叶山继续说到：“首先我要声明一下，这次的行动是我个人发起同时也是非法的。”
　　统合议会的议长有权利在不违反现行法规的基础上制定有效期为一周的临时条例，在已经声明这次事件由官方处理后，民间的干涉自然违反了临时条例，同时，藤野与祁旭透也没有义务参与进来。
　　不过在看到三人特别是藤野明显兴奋起来的反应后，叶山了然的说道：“看样子没关系了。现在我大致的说明下今晚我们各自的行动。”
　　“首先……”茶几的上方，投射出交战着的身影，“眼熟的那只是守卫，华丽的那只是这次出现的魔，没表现出侵蚀性，作为交换，身体的火焰在同调值变成百分之五十后会压缩为等离子球体，现在还只是雏形。”
　　推了推眼镜，在三人中明显知识储备要丰富得多的藤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
　　“转变压缩完成的瞬间，这座城市会被蒸发。不过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别人会处理的。”尽管说出的后果十分严重，但叶山完全不担心，继续安排着各自的行动，“小号藤野，入侵基础设备的方法爱玲教给你了吧。”
　　当做没听到十分严重的后果同时自己还会对阻止这后果发生的对象进行干扰，藤野兴致盎然的回道：“是，非常有趣，没想到绕过中央系统的方法有这么多，爱玲前辈真的很厉害。”
　　“毕竟主控电脑只负责机器人相关的管控，嘛，行动开始后，重新恢复水循环系统同时在构成边域的粒子场中释放干扰电子任务交给你了。”
　　在大致推测出对方发现异常后将其修复需要多长时间后，藤野提醒着：“明白，我能在主系统修正前争取十分钟的时间。”
　　“小透，守卫和炎树就交给你了。守卫的同调值是百分之三十二，炎树的接近三十五，你把他们都提高到在百分之三十五以上就行了。”点头表示可以，叶山开始安排祁旭透的行动，同时将一个手环递给了他，“这是同调值的测定装置，可以弄坏，不能丢失。”
　　拿着手环研究了一阵后，祁旭透将其戴在了手上。
　　“最后，比夫曼。”
　　“在的。”十分幼稚的举着手，比夫曼回应到。
　　“在小透把这两只的同调值固定完成后，你进去就行了。”简短的交代完成后，叶山停顿了一下后补充到，“好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当然有了!这次行动计划是不是太大概了。说到底我们要怎么进到光幕里，进去了我又该怎么但湖心广场里啊？”
　　没有给出具体的办法，叶山只是顺便交代了自己的行动：“不用担心，我跟你进入。”
　　“啊啊。”虽然预料到叶山会前往现场，但却没想到会与自己一起，比夫曼不由委婉劝阻着，“山大叔你是前线派？”
　　自然听出对方想让自己跟藤野一样留在后方，叶山并不打算改变做法，同时不禁想增加比夫曼的压力：“不，我是自我安全最优先派，所以我的人身安全交给你了。”
　　满意的看到比夫曼难顶的表情后，叶山最后强调道：“总之，这次我会跟比夫曼一起进去，大致的行动我会进行实时调整，恩，以上。”
　　“啊啊……”尽管有了目标，但仔细想来，疑惑还是一大堆，甚至很多问题叶山根本没有回答，比夫曼头疼的扶额，但至少，要对苏葵说的话，比夫曼可以传达到了。
　　………
　　蓝色的火焰再次顺着由机械主体延伸出的半透明触手缠绕上机械的躯壳，然而在火焰缠绕合拢的瞬间，覆盖上的蓝色火焰再次消散，而每次火焰消散，炎树的树枝都会退缩进主干一段。
　　似乎有着本能，在发现用蓝炎缠绕对方反而会损耗自身后，炎树便不再用蓝炎灼烧名为守卫的机械。
　　半透明的触手再次缠绕上炎树，这一次，蓝炎并没有顺着触手覆盖回本体，只是原本开始长出的蓝色树叶开始脱落，随着高速物体切割空气的声音，缠绕着炎树并似乎在缓慢吸收其火焰躯体的触手齐刷刷断开消散。
　　在触手断裂的瞬间，守卫机械主体的周围立刻伸展出数条新的触手重叠挡在了面向炎树的一侧。
　　重叠的触臂由半透明变成漆黑的实体，在实体完成的瞬间，一股风压从其爆开，掀起附近的焦土，而将其引发的，则是扎在如幕布般实体上的数片蓝色炎叶。
　　似乎被吸附住，炎叶不断振动着，最终随着大半进入漆黑的帷幕之中，一阵闪光过后，光幕之中被蓝光充盈。
　　“嚯。”对这熟悉的光芒，坐在运输车的老者一脸怀念的等待着一直在身旁待命的女性的分析报告，“这喜庆的蓝光，该不会跟我们可爱的轨道防御系统一样吧。”
　　在炎树展现出不同应对方式的即刻，外部分析也同时进行着，因此女性已经从手环中收到了详细的情报，将数据传给老者的同时简略的回应到：“刚才的攻击，与我们的离子炮大致相同。”
　　没有理会传递过来的数据，老者满意的评价到：“准确来说，攻击蓄能比我们的要短。”
　　重新看了看中断的主屏幕，原本因为观赏异种生物大战而有些兴奋的老者变得沮丧起来。“看样子，明天得开记者会了。”
　　一段时间后，主屏幕中由于电离爆发而中断的画面再次恢复，释放出炎叶的炎树再次变回防御模式，而被攻击的守卫，其伸展出的实体化触手已经完全蒸发，而其机械主体已经部分半融，融毁的部分不断闪着火花。
　　“抑制装甲损坏率为百分之十七，同时根据主控电脑的运算，守卫能成功驱散炎树的概率不足三成。”手环中再次传来数据，女性军官不由提议到，“需要将守卫收回或者启动绝灭程序吗？”
　　“先等等。”摆了摆手，老者对明显在等待着其它事情，“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得到关于同调值计算的所有信息。”
　　看着屏幕中因为正在自我恢复的两只异物已经面目全非的原人工湖区域，老者不由期待着：“请别让我们等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