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修崎

21、21

　　下午考数学和物理，两科拉分太大，夏北然第一次看班里午休没人趴下来的。
　　除了何清欢。
　　夏北然翻了翻手里的数学册子，想要看点什么，但东西就跟水一样从他脑子里过了一遍，不留痕迹，最后索性也一撂，跟着趴着睡。
　　宋修一手物理一手数学，恨不得长800个眼睛的样子，刚想转头问夏北然物理题就看见两人已经睡过去了。
　　“一个一直睡，一个不该睡的时候使劲睡。”宋修嘀咕了一声，抓着练习册去问白思月了。
　　直到两个人被宋修摇起来才知道要考试了。
　　直到坐到考场上物理卷发下来夏北然人都是懵的，脑子里的东西糊成一片。
　　已经可以动笔了，他听着周围的声音刷刷刷的，慢吞吞把卷子翻来翻去看了几次，缓了几分钟来醒神，接着才开始在卷子上写名字。
　　两科考完夏北然已经精神恍惚了，不止他一个人，宋修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奶奶的——！”宋修一看到夏北然就凑上来，如果头上可以有一朵花的话宋修现在的花是焉掉的。
　　进去以后的场景一如上午考完了语文的样子，甚至于更多人，夏北然站在讲台上问：“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
　　宋修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走吧能吃一顿就多吃一顿了，说不定等成绩出来你们只能给兄弟我烧东西吃了。”
　　夏北然被他这个语气逗笑了，把卷子随手一撂就要和他出去。
　　“等等，”宋修出声，“对下物理答案，我觉得我这次第六感还不错，”
　　这句话在耳边转了一圈才翻译过来是什么意思。
　　“敢情你蒙了75分钟的题？”
　　宋修拿过卷子，没搭理他，前后翻了翻看向夏北然：“你没做笔记啊？”
　　“…这种难度也还不至于做笔记吧。”
　　夏北然这话刚说完宋修差点没上去把他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和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
　　何清欢这回出来的很快，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
　　宋修看的更郁闷了，捂着胸口：“我觉得我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没事。”
　　何清欢这句像安慰一样的话让夏北然侧目上下扫了他一眼。
　　今天狗嘴也吐人话了？
　　“明天考英语你会死得更惨。”
　　果然。
　　夏北然乐了，对着宋修：“可怜哟，转我500安慰你几下。”
　　宋修气都岔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你们两个畜生。”
　　话是这么说，宋修还是拉着两个人在外面搓了一顿，美其名曰最后的晚餐。
　　这种状态持续了两天，两天的考试把夏北然的魂都要考没有了。
　　考完最后一科的时候夏北然跟没命了一样趴在桌子上，他这次回来的快，能在人墙形成前回到自己的位置。
　　可能是赶着吃饭，人这次散的很快，何清欢见夏北然还趴在桌子上一副脑细胞全都用光的样子，叫了声：“吃饭了。”
　　“…没胃口，我要回家睡觉。”夏北然摆了摆手示意让他滚。
　　何清欢也没劝他，起身朝着门口的宋修走过去。
　　“等等！”夏北然忽然叫住他，宋修都看了他一眼。
　　“给我钥匙。”
　　夏北然没有带钥匙的习惯，老丢房间里。
　　“…书包。”何清欢无视宋修的眼神。
　　“我操？”宋修脑子转了几圈，机械跟着何清欢下楼，然后大喊出声。
　　大到都已经下了一层待在教室的夏北然还可以听到。
　　夏北然趴了一会，才抓过何清欢的书包。
　　他没说在哪，夏北然只好一格格的翻。
　　一打开拉链一眼就可以看见之前在客厅放着的离婚协议书。
　　夏北然没多看，手伸进去摸了几下就摸出钥匙了，他接着把书包拉好，放回原位。
　　走出去对着走廊里的仪容镜抿了几下唇都没能将唇抿白干脆放弃，径直走向办公室。
　　也许是四中的假太好请或者是里面的老师是江见月，他三两句就搞定了。
　　书包都没带把手机校卡揣兜里就出校门了。
　　他一路上都低着头划手机，划过星座运势的时候特地看了看。
　　多冲突。
　　三个字划过心头，让夏北然的心跳的有点快，脑子乱七八糟扫过一堆，直到走到家门口发现有个人的时候猛的吓了一大跳，思绪才断掉。
　　正好感应灯这个时候关了，夏北然嘴巴变的有点干，握着手机的手都紧了。
　　“您是不是走错了？”
　　夏北然出声的时刻灯也一同亮起。
　　不知道是不是何清欢自己换的灯，他们家前的灯比别的亮好几倍，他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面前的人。
　　“你好。”对面的人笑了下。
　　夏北然看着他脸颊边的酒窝，默默猜测，不会是何清欢爹吧。
　　“我是何清欢的父亲。”
　　夏北然舔了舔干巴的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少应对这种场合，直接进去好像也不太好，沉默的同时扫过何维思身上的衣服和手腕上在灯下闪着光的腕表。
　　何清欢还是个小富二代啊？
　　夏北然心思都飘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你现在是和他？”何维思出声。
　　“呃…”夏北然语塞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撒了个谎，“他让我回来帮他拿个东西。”
　　“何清欢现在不在，您还是手机找他吧。”
　　夏北然说完也没有开门的打算。
　　“也行，那加个微信吧，有事联系不上他我可以找你。”
　　何维思说完把手机掏出来。
　　夏北然没法拒绝，好在何维思说完就离开了，临了还说送了何清欢一点补品，要他帮忙带进去。
　　他揉了揉鼻梁，认命的提着东西进去：“这算什么事啊…”
　　何清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摆在门前的东西，多给了几个眼神。
　　“你爸送来的，叫我给你。”夏北然拎着外卖袋子出房间，看着何清欢站在门边，随口提了句。
　　何清欢脑子都停了一下，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缓缓抬头看着他。
　　夏北然被他看的皱了下眉，头还有些隐隐作痛，连带着语气也不太好。
　　“干嘛？”
　　“他还干嘛了？”
　　“加了我的联系方式。”夏北然看着何清欢，眉头跳了一下。
　　“删了。”何清欢说完把鞋子套上又要出门。
　　夏北然被他说的一愣，“你爸的联系方式我直接删吗？不好吧。”
　　“夏北然你他妈就那么爱管闲事？”何清欢一下的爆发让夏北然有些愣。
　　反应过来也直接呛回去：“你有病是吧！吃了火药别他妈往我这发。”
　　“是啊，你他妈最正常，别什么逼事都往里掺一脚，闲的发慌就他妈去找点事干。”
　　夏北然火一下就冲到了脑子上，忍了忍没上去给他一拳：“成，我他妈就是贱行吗。”
　　何清欢不知道听没听见，提着这堆东西就出了门，门被摔得震天响。
　　夏北然第一次被人甩门，火一下子把脑袋里的东西烧的一片空白，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
　　刚刚就应该给他来一拳。
　　这一个晚上何清欢都没回来，夏北然没管，那股火还在他心里烧的厉害。
　　过了两天连宋修这个粗神经都发现两个人的不对劲了，他趁着下课何清欢出去的空隙问夏北然：“你们吵架了吗？”
　　夏北然原本心情还不错，听到这话气压一下子低了下来。
　　“我们之前关系也没有很好吧。”
　　宋修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换了个话题夏北然气压才慢慢好回来。
　　何清欢回来以后这一块又变成了寂静岭。
　　‘救命SOS’宋修也不敢说话，对着白思月做了个口型。
　　白思月也快受不了了，摇了摇头‘那你想办法啊’
　　宋修回了一个苦瓜脸给她。
　　他第一次觉得下课时间如此漫长，余光之间看见林子蓝拿着几张纸正走过来。
　　宋修本来快趴下去脑袋一下子抬起来，一下就冲到前面，声音比林子蓝还快：“老师！放着我来拿。”
　　宋修迫不及待的逃离这一片区域，林子蓝气笑了：“平时干点其他的你不那么积极？贴后头去。”
　　宋修一拿到纸乌泱泱的就涌过来一堆人，他把纸拿高：“别急啊我日，让我往后贴啊。”
　　没花多少时间就固定好了成绩单，宋修被挤的靠后，过了一会才看见成绩。
　　宋修无语的盯着成绩单。
　　何清欢不难找，他也不难找。
　　白思月先看宋修的成绩一下子乐出声。
　　“525，宋修还是你牛，我真没想到你还有退步的空间啊。”
　　宋修咬牙，“别得瑟，不就601吗？等哥英语一上去那个分唰唰唰跟坐火箭似的往上飞。”
　　夏北然找到自己位置，又看了眼宋修的英语成绩，乐了。
　　“你这是没填答题卡啊？”
　　“我去你的。”
　　“我的老天，情哥这次678啊我艹！”
　　“叫什么情哥，叫一哥。”李乐啧啧了两声，撞了撞他旁边的何清欢：“是吧一哥。”
　　夏北然把视线移到最上边，最后边年级排名那个‘1’告诉了他这个称号怎么来的。
　　何清欢斜了李乐一眼，目光又转回去成绩单，应声：“没办法，我也不想要这个称号的。“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李乐边说边往下看，“我操，夏北然你他妈物理满分？”
　　何清欢跟着也向下看，不难找，第五个就是他，物理成绩那一栏他三位数的成绩夹在一堆两位数里边特别显眼。
　　转头隔着两个人看向夏北然，他没看过来，不知道对着宋修讲什么激的宋修比了个小拇指给他看。
　　“我看你们两真他妈不是人。”白思月看完自己的成绩也从头往下看，看着物理成绩差点没有撅过去。
　　“没办法，是有这个能力在的。”夏北然学着何清欢的腔调，嘴角上扬咧的很开，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立马收回去。
　　“破学校是不是故意的，偏要在周五发成绩是吧。”宋修的脸的真的垮下去了，趴在桌子上提不提劲，一整节课都撑着脑袋没讲话。
　　夏北然犹豫了会，打算说两句安慰他就听到，“上次已经用过身体不舒服的借口了，这次我拿英语没涂答题卡来糊弄我爸妈你觉得会被发现吗？”
　　“没事的，反正你的英语成绩说这个理由可行度还蛮高的。”白思月稍微想了下回复他。
　　“是吧。”宋修不以为耻，一下又开心起来了：“那你记得给我作证哈。”
　　夏北然看着宋修又开心起来的模样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真的是有点多余了。
　　何清欢今天破天荒的早回去了，夏北然跟在他后边看到他回去硬生生调转了回去的步子，转头向便利店走去。
　　但便利店里遇到同学的概率真的太高了，夏北然在又遇到一个同学以后实在坐不住了，提着东西就回去了。
　　也不是他在躲，就是这种氛围太尴尬了，而且他最近一看见何清欢脑子里总能响起摔门的声音，每次都添了一笔柴让肚子里的火烧不尽。
　　他一开门就闻见香味，踏进去就看见何清欢坐在桌前，做了饭也不动筷子，桌上摆了两幅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