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荼岩同人］》景色无言

3、第三章

　　神荼在遇到眼前这个人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爱上一个人的一天。
　　他知道外人都是怎么传自己的——一个极度冷静，极端理智，绝对按规矩做事的杀手——他以前也一直这么以为着，自从失去家人后，这样的自我规划成了他一直佩戴着的面具，为他抵挡了外在的内在的许多痛苦，以至于他差点就真的以为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了。
　　但在看见他后，什么冷静，什么理智，什么规矩全都被他一一破除了——他跟踪他，监视他，知道他不爱出门，不喜欢跟人打交道；知道他不爱麻烦，不喜欢别人对他说谎；知道他不像外面传得一样对他的青梅情根深种；知道他所有的喜怒哀乐。
　　他知道很多，也清楚凭自己的手段所有关于他的事他都可以知道，他会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甚至没有人能够发现他一丝一毫的踪迹。
　　可越知道的多，他就越不满足——难道他就要这样暗中看着他一辈子吗？看着他和别人说话，和别人笑，而自己却只能躲在角落里被嫉妒和孤独腐蚀？
　　不，他不愿意，他急切的想要出现在他面前，让他能够看见他，同他说话，同他笑，他想要成为他人生的一部分，而且妄想着是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他终于撕开了脸上和心上的面具看清了自己——一个因为渴望触碰而陷在疯狂边缘的人。
　　他想他应该已经疯了，但他不想改，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感受到活着，感受着心脏愉悦的跳动。
　　他成为了一个软弱的人，一个可以被打败的人，一个可以被伤害的人，只需要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呼吸一句话。
　　神荼俯下身子，一手半撑，一膝半跪，整个人悬在安岩上空，像是一堵砖墙稳稳地砌在了那里。然后他轻轻拨开安岩的发丝，手指一寸一寸的摩挲着那温热的皮肤，半晌换上了自己的嘴唇。
　　可他甘之如饴……
　　舌尖隔着眼皮轻轻触了触不停转动的眼珠。
　　并拼命的想要更多——
　　一口咬上了颈上的肉。
　　·
　　“他在你那里吗？”
　　“嗯。”
　　“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想见到他。”
　　“你不是每天每时每刻都可以见到他吗？‘跟踪狂’先生？！”
　　“那不够，他不知道我在看他。”
　　“他知道了你会死的很惨——”
　　“那也不错。”
　　“你！好吧好吧……我不跟你说这些了，反正也说不通……你先把安岩送回来，等到家里知道他不见了就麻烦了。”
　　“不。”
　　“你这个混蛋！你不送他回来难道还要囚禁他一辈子吗？！不要说不是兄弟，你如果敢这么想，我绝对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抓出来崩了你的头——”
　　“我不会……我不想囚禁他……再给我几天，我想跟他再待几天……”
　　“不行！我已经给了你三天时间了，作为兄弟算是仁至义尽！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兄弟，我怎么会把安岩那小子……怎么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能再卖他一次！”
　　“安份……”
　　“没什么好说的，你——你要是真的爱他就正大光明的在他面前出现，搞成现在这样子算什么？”
　　“他……他要我离他三百米……他不想见我。”
　　“搞个那样的开场，你还想安岩喜欢你？哪有人一边说着要杀你一边在心里爱着你的？说出来鬼都不信！”
　　“我……”
　　“好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既然事已至此，就别再追着不放了，你今天晚上八点之前把安岩放回他家去，今天晚上他妈妈给他安排了一个相——”
　　看着地上屏幕摔得粉碎的手机，神荼用力的平复了一下呼吸，随后打开房门，坐到了正在听广播的安岩身边。
　　“杀手先生。”安岩转过头，脸上宽大的眼罩遮住了大半张脸，显得人十分温和，可他的话语还是如同利刃一般戳中了红心，“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回应他的是比以往更加激烈的亲吻。
　　“所以……”安岩陷在靠垫里大口大口的急促呼吸着，脸上带出笑意，“是今天吧……”
　　·
　　“你出来了？”
　　“是的。”
　　“感觉怎么样？”
　　“嘴巴有点疼。”
　　“别的地方没有疼？”
　　“安份——你出卖我的事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不开玩笑……说真的，你应该不会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吧？怎么说好不容易能够碰见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虽然他的方法是有些……说不过去，不过，这一切难道你都没有一点默许的意思在里面吗？”
　　“堂哥你揣摩人心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娴熟了，我觉得我应该把你调去公关部……”
　　“别岔开话题——安岩，我请求你一句，如果你一点也不喜欢他的话，就不要给他哪怕一丁点的暗示。他是一个在黑暗中摸爬滚打了很久的人，你把他变得患得患失，这对于他来说是很危险的。”
　　“怎么说的我好像是个玩弄人心的渣男似的……明明被关了三天的人是我才对……”
　　“安岩——求你了。”
　　“我知道真心很宝贵，”安岩摩挲着在他脸上带了三天眼罩，“我从不玩弄它。”
　　·
　　“安先生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是啊，没有休息好，”安岩笑了笑，“刘小姐费心了。”
　　“安先生还年轻，事业还有时间打拼，千万不要累着自己了。”
　　“刘小姐说的是，我也想着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对了，听家母说刘小姐是留学海外归来的，不知会待多久？”
　　“这个不确定呢，如果遇上了中意的人……”刘小姐看向安岩的眼睛微微一躲闪，”我就陪着他了。安先生您呢？准备什么时候安定下来？”
　　“可能还要几年吧……你应该听说过我的事迹了，外面传的——”
　　“传言不可尽信——我见过安先生后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刘小姐垂下视线抿唇一笑，脸上带上些薄红，“谁不喜欢一个深情的人呢？”
　　“刘小姐……”安岩的笑容更加温柔了，“刘小姐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啊，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
　　“那安先生呢？！”刘小姐话一出口就立刻捂住了红唇，随后双手绞在一起，害羞的咬了咬唇，不敢看向安岩，“我是说……安先生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呢？我其实，我一直……我真的很喜欢……安先生英俊又帅气……我真的……”
　　“真的什么？”
　　“我……我喜欢你！”刘小姐的脸色更红了，但整个人却放开了，直直地盯住安岩的眼睛，“你呢？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刘小姐真的很漂亮很可爱……”安岩笑意更深，身子向前探出，一只手似乎是要碰触对方的脸颊，“就算是我也——”
　　咚——
　　安岩看着脸向下栽倒在餐盘里的刘小姐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后抬起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神荼，“杀手先生好久不见，你破坏了我的相亲。”
　　“她是来杀你的。”
　　“哦，你当初不也是来杀我的吗？”
　　“我——”
　　“你什么？”
　　“先离开这里，她还有同伙。”
　　“我知道，你以为我会毫无防备来赴宴吗？这个世界上，我想除了杀手先生你，还没有人能够将我劫走。”
　　“安岩……”
　　“再说了，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要求我离开这里的呢？来杀我的杀手？囚禁我的‘主人’？还是一个躲在暗处的偷窥者？”
　　“我……”明明是神荼俯视着安岩，但神荼却有一种被压迫到无法呼吸的感觉，“我不是……”
　　“而且，你忘了几个小时前我跟你说的话了吗？”安岩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看起来非常不近人情，“我说我不需要一个杀手，也不需要一个情人，更不需要一个杀手兼情人。”
　　看着那双在烛光下更显得美丽的眼睛，神荼非常想要遮住它，像是几个小时前一样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看，不管不顾的遮住里面蕴藏的冷淡，吻到对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是，他不能，他已经决定——
　　“回答我，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亲你，我想吻你，我想咬你，我想一睁眼就能看见你，我想不睁眼也能嗅到你的气息，我想永远永远永远的爱你——
　　我也想……你能爱我……永远永远永远的爱我……
　　“神荼。”安岩第一次单独叫出对方的名字，“你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话？”
　　·
　　安份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受到了伤害。
　　“你们两个就不能注意一下影响吗？！”
　　“谁叫你总是不敲门呢？”安岩轻轻推开将他压在椅子里不停亲吻的神荼，缓了缓呼吸，“你要是羡慕就也去找一个。”
　　“哼，整日累成狗还去找个屁啊！”安份一屁股坐进椅子里，翘了个二郎腿，一股老子很不爽的气息。
　　安岩知道他在气什么，不过并不接茬，只探身从文件夹堆里抽出一份丢给安份，“能者多劳，这是下半年的发展计划，就劳烦堂哥多多费心了。”
　　“安岩你这小子！”安份一拍大腿就要站起来，但一看站在安岩背后的神荼，火熄了一大半，最后颇有些委屈，“你们两个家伙在这里整天腻腻歪歪，老子在外面累得要死，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堂弟，我幸幸苦苦把你们撮合到一起，结果倒好——”
　　“好了好了……”安岩稍微有了一点愧疚，也就没提醒安份当初自己要他帮着打相亲的掩护的时候被压榨的事了，“你就再忙一个月，我们度完蜜月就回来。”
　　“你说的？！”安份一声欢呼，也不待安岩回答，几步就跑掉了。
　　看着安静下来的办公室，安岩走过去关好门，然后看向神荼，“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安岩……”
　　安岩不为所动。
　　“你知道的……我那时不求你能喜欢我，所以，我……”
　　“想当我的保镖？”
　　“我以为你会这么要求……”
　　“让第一杀手神荼做保镖，真是一个很诱人的要求，不过你觉得你当时放水输给了我，我还会要一个‘无能’的杀手保镖？”
　　“我只是太想接近你了……”神荼拥住安岩，“我知道那是个很愚蠢的办法，但是我想不到别的能够让你认识我……我只是一个杀手，只会杀人，我要是不那么做，你永远也不会认识我……”
　　“谁说我不会认识你？”安岩抬起头，伸手捏了捏神荼的脸颊肉，“我早就知道你了……我早就知道你说的‘人情’是假的，要杀我也是假的……”
　　“而且……”安岩嘴唇贴了上去，“你猜我当时为什么会容忍你做的一切？”
　　神荼眼球轻轻颤了颤。
　　“我喜欢你。”
　　“那你猜我现在为什么会和你去结婚？”
　　因为——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