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农家长女》随云散野

13、第 13 章

　　不过或许因为同情陈家的遭遇，陈叶的剪发生意倒是好了不少。
　　王小闹的父亲则是在村里真的臭了。
　　乡里邻里纠纷闹矛盾不在少数，俗话说舌头碰到牙，常有的事，就是打架的也常常见到，大家都是兴致勃勃地围观，恍如看电影一般边看边争论双方对错。但是欺负一群孤儿，逼得人家断了衣食来源，那就是真的恶毒了。所以他在村里突然没有人愿意搭理了，自己也亏心窝在家里不敢出门露头。最近王小闹借着出去干活的理由多了很多时间过来找大树玩，其实是让陈叶补习功课。
　　真正单独补课才发现，这孩子真的不是一般聪明。原本不言不语的谁也没有注意，实际上，陈叶教的内容第二天他仍然记得牢牢的，而且很多内容一讲就通，还会举一反三。原本上三年级的陈山，二年级的陈河学习一般，陈叶逮着空会在家辅导再教一遍，成绩提升很快，两个人被老师在学校经常表扬进步快还有点得意。现在一对比，倒是收心老老实实坐下来一起听陈叶补课内容了。
　　不补课的时候，陈叶就抱着豆豆，屁股后面跟着大树，溜溜达达的在村子里闲逛。已经是夏末了，树上的蝉蜕也多了。她就带着两个小孩拿着小筐子一边玩一边捡蝉蜕。
　　蝉蜕是蝉爬到树跟树干上褪下来的外壳，黄棕色的壳子，有点微亮的透明状。只有挣脱了这层束缚般的外衣，蝉才能振翅高飞，在树顶的叶子掩映下放声歌唱。
　　蝉的一生，他们从母体中出生，在大树的嫩枝中发育，等哪天被一阵风吹落在泥土上，幸运地躲避了飞鸟虫蚁，幸存下来的才能奋力钻入泥土的深处，卷缩成小小的一团，悄悄地生长。
　　它的前半生往往要耗费几年的时光在泥土里隐忍静默，积蓄力量，等到有一天，一场雨后的黄昏或者夜半时分，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个小生命努力从泥土中探出头来，挣扎着一步步爬向身旁的大树。
　　这么艰难的出生，这么漫长的几年时光，它们这小小的生命在想什么呢
　　为了有一天可以重新返回到出生的枝头？
　　还是用尽全力在短短几个月的生命里去歌唱这阳光和风？
　　‘知~了~，知~了~~’
　　不知疲倦，从清晨到夜晚，这可悲又可叹的幼小的生命啊，一声一声拼了命地在歌唱......
　　陈叶从来不让大山他们几个去抓蝉来吃。
　　这却是孩子们在夏天难得的乐事。
　　在酷热难当的夜晚，月光下，睡不着的大人和孩子，在房前屋后或者村子周围的树林里，借着微微的月光，一颗颗树摸过去，常常有刚爬上树还没有来得及褪掉外壳见到白天的阳光的蝉被抓住。这对缺肉少油又缺乏更好的娱乐的时代有着非同一般的吸引力。常常是孩子们玩尽兴了，夜深了，各自抓了一口袋蝉拿回去，用大火放油炒炒，也是难得的美味，解解肚里的馋虫。
　　陈叶给大山他们讲了蝉的故事后，几个孩子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也确实再也不去抓蝉来吃。
　　但是蝉蜕是可以捡的。
　　这是一个生命挣脱了束缚终于可以在清风阳光下唱歌的见证。
　　而且陈叶想试试看是否真的可以拿去卖钱......
　　捡蝉蜕时往往要非常小心，这些脆弱的外壳用手使劲一抓便会碎掉，只有轻轻地用手捏着头部比较硬的地方拿下来才能保证完整。
　　一棵树上多的有一两只蝉蜕，有的一只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雨打落了。这个时候就要小心在脚下的枯叶和泥地上寻找了。
　　老半天，三个人才找了几十只蝉蜕，豆豆趴在地上仔细检查有没有掉落的，大树找各个树根上的蝉蜕，要是高处有，他伸手也够不到，就要喊陈叶来摘。
　　这些外壳太轻了，又占空不能压，一天就是捡一百只，半个月可能才集齐一斤。不过对这时候的陈叶来说，蚊子腿也是肉，没有想到其他好法子之前做这个也只是权宜之计。这段时间陈叶估摸了下，家里攒的已经有大半个袋子了，等凑满一袋就先卖掉，价格太低的话，还是要想想其他法子赚钱。
　　秋天也要来了。过了季节这些也找不到了。
　　陈叶回头找了村长一趟，问问最近有没有人去城里。村长坐在院子里的马扎上狠狠抽了口烟，这烟都是自己卷的劣烟，也没有过滤嘴，味道呛人。陈叶屏住呼吸看着村长，他眯着眼睛想了半天，一拍大腿道：“好像村东的二胜好像要去，他们兄弟几个准备一起去卖点粮食。你要是想去那就赶紧先去问问，看看车上还有没有空可以搭车。”
　　陈叶一听，赶紧兴冲冲跑去问问。
　　二胜点头答应，说是明天一大早就出发，让陈叶早点过来，怕到时候来不及通知她。
　　陈叶又拐去三婶子家让三婶子明天帮忙照应下弟弟妹妹，又答应了三婶子帮她带两包红糖回来。
　　一切妥当了，陈叶才安心回家，给大山他们几个说好了明天的安排。几个孩子一听也闹着想去，但是陈叶是不可能带他们去的，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豆豆撇撇嘴想哭，让陈叶抱着哄了半天。大树挨着妹妹也眼巴巴的看着，只好也抱抱他，答应明天回来给他们带糖买好吃的回来，这才罢了。
　　一家子洗洗睡下，还没有天亮，陈叶一个激灵惊醒了，看看天色，小心翼翼地把豆豆挪到大山旁边，自己去洗漱。
　　早饭也没有时间吃，蹭别人的车，不敢让人等。洗漱完，把大山推醒嘱咐了两句，陈叶提着蝉蜕袋子就往村东走去。
　　等陈叶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二胜家，也才有零星几声鸡鸣。
　　二胜也才起来正蹲在堂屋门口吃早饭。二胜老婆人热心肠，陈叶刚刚打完招呼，就被她一把拉进屋里，盛了一碗粥给塞到手里了。
　　给陈叶吓得连忙推让，这怎么行？原本就是蹭车占地方，还吃人家的饭，关键是她也没有啥东西可以回报的。
　　二胜老婆朗声笑道：“叶子你别瞎客气啊，一碗粥值什么！赶紧趁热吃。他们路上要好久，我想着这么早你肯定没有吃饭，到时候空着肚子喝冷风可受不了，回头肯定肚子痛。”
　　陈叶只好笑着道谢，把那碗热粥喝了，心里暖的不行。
　　因为是卖粮食，摞的高，陈叶就只能坐在车帮子上，把蝉蜕袋子用绳子绑在最上面。反正也不重，不会影响车子的行动。
　　二胜和他兄弟们都收拾整齐了，几辆车都套好了，众人才开始呦呵着牛车往城里去。
　　二胜和他兄弟们卖的不只是自家的粮食，每家每户其实剩的粮食不多，这是村里人怕麻烦都统一卖给他，二胜再辛苦一趟转卖到城里，算是村里的粮食中介，不过挣得也是辛苦钱，大家都清楚城里粮食的价格，利润不多。
　　一路上牛车慢腾腾的走过大路走小路，左拐右拐的，陈叶昨天睡得晚醒得早，路上被晃悠的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二胜笑了笑，把一件他老婆放在车把上的外套拿给陈叶，让她裹着。再用绳子稍微拦几道在车头和车帮上子，免得她掉下去，让她放心睡会，等到了自会喊她。
　　一听这话，陈叶眼皮子立马黏在一起睡的昏天暗地的。
　　等她一觉醒来，已经差不多快到城里了。太阳也高挂空中，陈叶是被热醒的。
　　打了个哈欠，把绳子解开，伸伸懒腰。陈叶就兴致勃勃地看着路边的景色。
　　也没有什么不同，这是个粮食大县，自古以来就是粮仓。整个县都是种一种粮食，要说开始收割，全县基本上都开始在收割，要说种什么，全县也基本上都种的什么，没有什么看头。
　　倒是路上的行人有点意思。
　　穿着灰白蓝色衣服的行人都一个方向往城里走，用担子挑着东西的，用牛车拉着东西的，挎着竹篮子的妇人，蹦蹦跳跳的孩子，热热闹闹的。大家伙倒是不慌不忙，时不时的碰到熟人打声招呼，一边走一边闲谈几句，呼朋唤友的倒是很热闹，简直是个不停在流动的社交场合。
　　这个时候的人们认识的熟人并不局限于自家附近，十里二十里的事情大家说起来都头头是道，消息传得也很快。陈叶一脸笑容地偷听路人的谈话，简直不要太有意思，整个一个方圆几十里各村的信息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