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维打击》天道酬勤

11、第11章

　　他们是傍晚抵达的山顶，下榻了一家温泉酒店，晚饭过后高禹拉着言轲到外面散步，这个时节确实有萤火虫，但并不算多，稀疏的能看到一些散布在附近的灌木丛上空。

　　走了不多会，天色就完全黑了。

　　四周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人，言轲甚至能听见高禹轻微的呼吸声，他又开始紧张，他觉得对方的体温太过灼热，牵着他的手掌汗湿湿的不舒服，而且下午那番话在经过他曲折漫长的反射神经后终于算是到了大脑深处，他来回咀嚼了几遍总觉得欠欠的，差点啥。但他也不敢轻易提出疑问，那多伤人面子，何况是高禹这样的人。

　　“一会儿回酒店去泡泡温泉吗？”高禹问道：“你昨天没睡好吧？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

　　言轲不想泡温泉，慢吞吞回道：“嗯，没太睡好，一会儿上楼想洗个澡睡觉了。”

　　高禹点点头，“风大了，要不我带你回去了？”

　　两人刚刚回房间，就看到白升芮穿着浴袍走过来，要他们一起下去泡汤。

　　言轲还是坚持不去，高禹被对方拖着走了。他洗了个澡，舒服多了，躺在床上给简澄发了个游戏邀请。

　　还没回，就听到有人敲门，他打开一看是顾明。

　　“你不去泡温泉吗？”

　　顾明叼着烟，没点，懒懒散散的靠在墙上，垂着眼皮看他：“真在一起了？”

　　“嗯。”

　　顾明笑笑道：“只是比较好奇，今晚会打炮吗？”

　　言轲抿抿嘴，“那个，我觉得我们还需要了解。”

　　“完了。”顾明手一摊，皮笑肉不笑道：“那就是肯定会打炮咯。哎，亏我还以为你至少能把今晚挨过去。看来高禹确实有两下子嘛。行，打扰了，我睡觉去了。”

　　他说完转身便走。

　　言轲脑袋一白，咽了口口水道：“你们拿我和他打赌了吗？”

　　顾明没回头耸耸肩，什么也没说。

　　言轲关上门，往床上一倒，心中涌起一阵不甘。

　　对，他挺不甘的。

　　他从来没有吝啬过付出，哪怕付出比对方多几倍他都可以接受，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够好嘛。

　　但他的付出是想要换来真心实意的喜欢，喜欢得比自己少也不要紧呀，他觉得值得就行。然而在其他人眼里，他的付出不值一提，他的喜爱不值一提，好像这一切不关乎感情似得。

　　或者说不关乎他的感情。

　　他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即便真的被人打赌他都觉得无可厚非，但是这群人赌得不是他，只是高禹罢了。

　　顾明也只想看高禹的笑话罢了。

　　言轲的邀请被拒绝了。

　　简澄说他还在外面吃饭，晚点回去联系他。

　　言轲那股不甘烧得更浓了点，甚至有点上头，一时没控制住便回道：“我今天和大学同学在一起了，我不知道对不对。”

　　那边隔了好几分钟回了个字：等。

　　过了半个小时，简澄电话过来了。

　　“喂，言轲？”

　　“嗯，在。“

　　“你和谁在一起啦？”

　　言轲哽噎一声，身体极度紧张起来，他没想过在简澄面前暴露同性恋的身份，这本不是他的目的，但他窝着那股不甘不知道可以找谁诉苦，他是一时冲动，也只有硬着头皮掰开说清楚。

　　“额，我大学同学。”

　　“男的女的？”

　　言轲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闭着眼，摸着头顶小声道：“男的。”

　　“哦，是你提过那个吗？高禹是吗”

　　\"嗯。\"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你现在在哪里？”

　　“酒店。”

　　“还在山上？”

　　“嗯。”

　　“恭喜。”

　　“我。”言轲苦笑一下，找不出任何话回应恭喜二字，他嚅嗫着说不出话，却又急得脸红，笨嘴笨舌的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却又听电话那头道：“怎么了？恭喜得不对，你不开心？”

　　“没有预想的开心。”言轲老实道，顿了顿又像反应过来什么似得，补充了一句：“你会介意这个吗？我和你说会打扰到你吗？”

　　简澄在电话那头琢磨了半天，咬牙切齿一顿乱砸之后，还是语重心长的说了句：“不会。为什么不开心？”

　　这个问题反倒把言轲问住了，对呀，他本该开心才是，默默守望多年现在算是得偿所愿。高禹很优秀，一度让他觉得是可望不可即的人，现在对方给他抛出了橄榄枝，他顺势接住不就好了？

　　而他却惴惴不安，心有不甘。

　　颇有一种不是凭实力被喜欢上的错觉，犹如空中阁楼水中之月，昙花一现罢了。

　　因此犹疑不定，反而没尝到几分喜悦。

　　“额，我不知道，也许没准备好吧。”言轲叹息一声，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切入点可以把内心的情绪统统都倒豆子一般撒出来：“我喜欢他很多年了，但是从没想过我和他有机会在一起。。。。。。”

　　不过简澄打断了他的话，道：“等一下，你们晚上住的一间房吗？”

　　言轲一顿，当然明白这话问出的由头，心慌慌道：“是的，但是。。。。。。”

　　“昨天呢？”

　　“昨天没有住一起。”言轲连忙解释，又听电话那头久久未语，断断续续有些杂音传来，他吞吞吐吐的唤了声：“简澄？”

　　简少爷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一遍又一遍的做着深呼吸，说句真心话，他第一眼看见言轲就知道这人蠢，老蠢老蠢那种，但这不影响他觊觎对方□□吧，滚滚床单，一拍即合，两厢情愿多好的。他不介意多花点时间多花点精力把前奏铺得顺其自然一些，可别告诉他他刚刚一脚进了这坑，才发现坑里面已经有人了。

　　得，有人先下手为强了，那就算了呗，又不是找不到其他人了。

　　可他也不甘心呐。

　　他上一个就被人先下手为强了，总不能这一个也被薅走了吧？

　　“简澄？”言轲又轻轻唤了一声，比先前声音还要低，底色里带了些微颤抖，他很紧张，他有一瞬间敏感的察觉到也许这个电话就是两人关系的终结，他觉得简澄恐怕不像他口中所言那样不介意自己的同性恋身份，对方并不想听他讲他喜欢高禹的故事。他舔了舔嘴唇，跪在床上抓紧了裤腿，仔细聆听着电话那头的响动，希望找出一丝一毫的痕迹来打破自己的猜想和推测。

　　“你睡了吗？”言轲有点激动，带了些鼻音，“你是不是想休息了，那不然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会儿？”

　　简澄合上眼，觉得那带着颤抖腔调的声音格外惹人，他都不用刻意去想，脑子早已是熟门熟路的呈现出了各色画面，但也仅仅过了片刻，情欲就消退了，随之而来的是怒火。

　　艹TM的言轲这小婊子，躺在别的男人床上也能抽出时间勾引他。

　　偏偏他还真上道，一勾一个准儿。他以前也不咋偏好这口呀。

　　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男子气概MAX，口味挑剔，能看对眼儿的哪个不上道呢？

　　但是言轲呢？简澄恨不得两脚头踹过去，还要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窝气。

　　“简澄？”言轲又问了一声，见仍旧没有答复，口气难免失落道：“那我挂了先，你休息吧，晚安了。”

　　简澄清了清喉咙，算了，何必和自己得宝贝身体过不去，想吃就吃个够，他就来做一回隔壁家的老王吧，对不住先进坑儿的兄弟了，谁叫他要遇上简大爷了呢？

　　“喂。在呢。”

　　言轲听到他的声音，摸不清对方意思，但到底觉得高兴，仍不住提高了两份音量回道：“你还想听我说吗？”

　　“听着呢。先不说其他的，我想问问你打算今天晚上怎么办？”总不能他还没上垒，头上已经绿油油一片了吧？

　　“我，我没想怎么办，就睡觉。单人床呢。”

　　“你现在一个人？”

　　“嗯，高禹去泡温泉了。”

　　“你想和他滚床单吗？”

　　言轲脸一热，嚅嗫道：“没，没想好。”

　　简澄脑仁疼，什么叫没想好？那意思是再给他点时间，他还真能和姓高的滚一堆去了？

　　傻不傻呀？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句话没听过吗？那么多年没看他一眼，这会儿想找个暖床的了，翻了言轲的牌，他还真有脸凑上去，这贱犯得也真正够了。

　　他都不用听言轲讲姓高的怎么怎么滴，猜得也不会差，人不就是捡他性格弱，好拿捏，被欺负了也闷着不吭声吗？完事了提着裤子走了，都没一点心理负担。

　　简澄看不上眼，他觉得哪怕你就是玩玩，也得把事情做得漂亮点不是？比如像他这样。

　　但言轲放着他这样的不正眼好好瞧瞧，倒是跑去给姓高的送菜，他就觉得更不爽了，抬着面子都没地方搁。

　　不过这口气，简澄也只有往肚里咽，总不能劈头盖脸怼着言轲脸面说出来吧？

　　说出来？简澄想，那估摸着言轲得被气哭出来，抽抖着肩膀不敢见人。他觉得心痒痒的，想到那样儿就想打包弄床上去。不过考虑到这会儿人又没在眼前，趴别人那儿呢，他才千万犯不着给对手机会。

　　“言轲，感情这种事呢，急不得。即便你以前喜欢他，也应该给自己和对方充分了解的机会。如果不愿意往前走到某一步，就停下来吧，没有必要勉强自己，也不需要为了别人勉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