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皇帝蒸包子》绯叶

28、028 大功臣

　　“郎君，小皇子天庭饱满，将来必是有福气的。”

　　萧和眼睛一瞪很不以为然：“他才多大能看出什么来？睁开眼嗷嗷吵着就要吃，我是没看出他的福气在哪？”

　　福儿马屁拍马脚上，那表情甭提多尴尬了。高衍哼了一声替儿子抱不平：“朕的儿子出世便是天潢贵胄，你这肉眼凡胎的哪能看得出。去去去，一旁吃你的，没事别来祸害朕的小皇子！”

　　萧和：“……”

　　萧侍中愣了足足半盏茶功夫才反正过来感情自己被嫌弃了！这还了得，当初是谁非抱着自己不撒手没日没夜撒种，这才瓜熟蒂落，是不是觉得他这块地没油了，种不出什么了就开始厌烦起来，果然最是天家无情！

　　就在福儿准备为他召太医的时候侍中发了难，就手把枕头朝着他儿子的皇帝爹丢了过去，弑君的决心非常坚定。

　　这叫什么？有了儿子忘了娘？感情儿子到手，他爹就没用了是吧？

　　那天侍中萧和义愤难平，把身上盖得枕的全朝皇帝丢了过去。皇帝接一样就递给灵官一样，然后灵官再把东西又放回床上。该垫腰的垫腰，该盖脚的盖脚，总之不敢让刚产子才几天的人见一点风。

　　皇帝只管呵呵笑丝毫没有生气，一会萧和累了不扔东西了，高衍这才小心翼翼挪到床头把人轻轻往怀里一揽，萧和知道挣不动也就由着他，没一会那只龙爪就不老实起来。

　　“陛下，且不说臣现在身上不方便，就是身体养好了，陛下也无需这么急吧？”

　　高衍在他鼻尖刮了刮，笑道：“有些进步，懂些情趣了。”跟着敛起捉弄人的心思，轻声道：“放心，朕就是忍不住想摸一摸你。如今你身子没养好，朕自然不会碰你。”

　　萧和眼睛一翻，这还像句人话。但跟着皇帝的话就让他笑不出来了：“好的良田自然要多养一养，这样结的果才会丰硕。”

　　萧和：“……”这言外之意是以后还得继续生？

　　萧和暴怒，这日子没法活了！小的才出生几天，这杀千刀的就又惦记上了，莫非是把我当成下崽的猪吗？

　　结果皇帝哈哈哈，就说瞧你那小气劲，朕不过说说，看把你给气得，至于吗？

　　萧和嘴角狂抽，至于吗？太至于了！让你整天揣个西瓜十个月试试？让你一疼就是一天一夜试试？

　　一见萧和真火了，高衍也不逗他了，很是用力把人抱了抱，最后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萧和把龙嘴一推，高衍：“……”这是什么意思，还不叫亲了不成？

　　萧和一本正经道：“别把你口水蹭我脸上，一会我还亲儿子呢！”

　　被嫌弃了！

　　当今皇帝哭笑不得，知他不过说说也没往心里去，到底还是把人按在怀里狠狠亲了一通才放过他。

　　过了一会小皇子醒了，醒了睁开小眼就找亲爹。高衍亲手把孩子抱给萧和，一脸慈祥老父亲笑。

　　“这眉眼倒是有几分像你。”

　　萧和很自豪：“那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

　　皇帝也不和他计较，又道：“朕给他想了一个名字。”

　　说到名字，萧和也很好奇皇帝给他的皇长子起什么名字。高衍就说：“这孩子来得及时，如同久旱之地的及时雨，金贵且有福泽，就叫霖儿吧。”

　　“高霖。”萧和重复两遍，忽然笑道：“是个好名字！那就谢陛下了。”

　　见他高兴，高衍的心顿时化作一泓清水。

　　高衍心说我大约和他的缘分是上天早早注定，不管他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心中的萧五郎。

　　晚些时候同心带人摆上膳食，萧和产子之后一直恹恹的食欲不佳，眼下叛乱未定条件有限，但皇帝还是尽量为他尽可能多准备了几样清淡的饮食。只可惜萧和那么爱吃的一个人面对摆在面前的各色美食仍提不起任何兴趣，这叫高衍等人一时为了难。

　　“真的不吃一口吗？”

　　“不吃拿开。”

　　高衍：“……”

　　皇帝心说又没有喜脉，怎么又回到刚有孕的时候了，这么反胃可怎么是好？其实萧和只是单纯的不想吃东西，脑子里并没有一堆奇奇怪怪的想法，他就不明白我不就是想睡一会为什么这么难，莫非一定要吃点东西才可以睡吗？

　　产夫气得用力捶床板，没等他发泄出心中不满，高衍抬起他腕子一边检查手指一边问：“疼不疼？那么气干嘛，手不是自己的？”

　　这次轮萧和：“……”

　　萧侍中这回直接炸毛：“我又不用喂奶，干嘛非要让我吃？”

　　皇帝一串好好好，咱不吃不吃啦，都撤了吧！

　　萧和瞥了他一眼，心说早干嘛去了，非要让我发通火，我生气很好玩吗？结果发现皇帝正笑眯眯看他，眼睛似乎在说话，看样子潜台词很像是：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萧和呵呵。

　　世界终于清静了，萧和安然闭上眼睛，抱着被子把自己扭成一只大虾。皇帝很奇怪，很不理解他为什么睡觉总是这个姿势，哪怕有孕肚子大起来也没改变。然后皇帝悄悄在他身后躺下来，和他保持一个姿势，很想体验一回这种睡姿是不是很舒适，没过一炷香高衍首先自己受不了了。他从小接受了严格的仪态训练，身为天子坐是什么样，站是什么样，躺着又是什么样，总之一切都有着严格的规定，突然他就开始有些羡慕起萧和来。
　　毕竟萧和是没有过这种经历，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他在萧和耳尖轻轻啄了一口，非常轻，轻得仿佛蜻蜓点水。萧和突然伸手在耳朵上一抹，皇帝吓了一跳：“怎么，是不是吵醒你了？”

　　“你这么扭来扭去的，我还怎么睡？”

　　皇帝一脸不可思议，心说我可是跟着你动的，到底咱们谁在不停的扭？但他不能和他的大功臣去争论，不管如何人家一胎就给自己生了皇子解了皇嗣问题的燃眉之急，不管这时怎么放肆都可以包容一下。然后就看当今皇帝再次赔起小心，没过一会微微的鼾声传来，萧和这回彻底睡着了。

　　高衍无声笑了笑，给他拉好被子这才小心翼翼下了地。穿上鞋子又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看他睡得熟，这次把心完全放了下来。然后堂堂天子轻手轻脚出了门，把灵官顺平招呼到近前，嘱咐了他们一会等人醒了千万要劝他吃些东西，这才有些不舍地走了。

　　此时闻人雅还没有新消息传回来，眼下福儿带兵和他的兵马兵合一处，如今两路兵马在京城外围形成了一道隐形屏障。

　　“陛下。”

　　福儿低声禀报：“秦子衿想去闻人将军阵前效力，还请陛下拿个主意。”

　　“这次离宫叛乱，也幸得有他助你也算立了大功，若不让去只怕会寒了归附之人的心。”

　　福儿道：“那陛下可是准了？”

　　“你去告诉他，让他一路多加小心。”

　　福儿高高兴兴领命去了。

　　那一年魏王反派规模之大，堪比汉朝七国之乱，那场仗足足打了近一年。高衍力排众议坐镇京师，不管两军交战形势如何严峻，也没有生出弃京师辗转其他封国避祸的念头。

　　萧和打心底佩服，心说虽然我救了一头狼，但好在这头狼除了吃我并没有祸害苍生。

　　如今萧和的身份仍是侍中，太后几次提议赐予贵人身份，还未等太后的使者见着萧和，就被皇帝给拦了下来。高衍很清楚太后打的什么主意，一旦萧和成了后宫贵人，那么他就不能再毫无顾忌把人召到身边，而且他们的孩子很可能因为他贵人的身份而被太后带走。毕竟宫里没有男贵人独自抚养皇家子女的先例，太后仅凭这一条就可以夺子成功。

　　这件事萧和肯定万万不会答应，同样他也不会。他知道一旦小皇子落在太后手里的下场，他们维持着表面的母子关系太多年了，久到连当事人自己都觉得累。

　　在皇家，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母慈子孝。

　　不过皇家的遮羞布没到扯下来的时候，是万万不能轻易揭开的。

　　高衍知道在太后眼里，自己不是一个听话的皇帝，既然皇帝不听话，她不如换一个听话的。成年的不好把持，最好是髫龄小儿，如果是嗷嗷待哺的奶娃娃最好。他也知道太后存了这份心思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只是深宫妇人不好插手前朝事物，一直没有太好的机会罢了。

　　这次魏王发动叛乱，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太后，是太后操作了这次叛乱，但这不意味着太后是清白的。想独善其身是不行了，如果可以把皇帝目前唯一的子嗣掌握在自己手里，想必就算日后对自己不利，皇帝也要投鼠忌器。

　　母子都在寻找机会，但又没抓住对方实质的把柄，所以都不会轻举妄动。

　　这是皇帝分析形势得出的结论，但到了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和太后进行最后的摊牌。如今表面上还是要维持着虚假可悲的母子关系，但他们都知道其实这早就名存实亡。至于什么含饴弄孙，不过是一个把孩子弄到手的借口罢了。

　　皇帝自然不会让太后如愿。

　　他高衍是希望和萧和子嗣延绵，但他们的孩子绝不允许沦为皇家权斗的棋子。

　　萧和经过离宫叛乱一事不装世事的脑袋多少也开了些窍，就问他：“是不是我们成了你们双方的掣肘？”

　　“那倒还不至于，不过也快了。”

　　萧和一愣：“那这么办？”

　　“你说呢？”高衍嗯了一声，把问题推给了他。萧和想了想，如实说道：“虽然跟在你身边吧难免被压，不过若是落在他们手里只怕性命更加难保。我这人条件不高，活着就好。如此一说，还是留在你身边更可靠一些。至于什么父以子贵，我看还是算了。”

　　“你还真是不傻。”

　　高衍叹道，心里却在想他最后倒是说了实话。什么父以子贵，当年若非我一夜尊贵，又如何连累兰陵高氏一族顷刻覆灭！但这不足以定太后的罪，想要扳倒这位当年扶自己上位的主儿，还需要别的罪状才行。

　　思及此，他把萧和又往怀里搂了搂，轻声道：“放心，不管发生何事，我不会置你的安危不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