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皇帝蒸包子》绯叶

16、016 一切都乱了

　　萧和肚里有了更尊贵的主儿，就连他这个当父亲的都身家倍涨。哪怕闻人小将军见到他都难得放低了姿态，说话也没有往日冷淡。惹得闻人小将军私下不免和皇帝念叨两句不知自己的佳人何事入我怀，换来皇帝哈哈哈一阵大笑，心情大好之下就给他许了什么时候你觉得火候到了来找朕，朕给你们赐婚。

　　现在话说回来，连闻人雅都这样了，谁还敢对他不敬。

　　他要想在宫里当螃蟹，那明天你看见横着走的一定是他。没办法，人家的肚子金贵。

　　其实连萧和自己都觉得稀奇，自己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皇家的大功臣了？

　　要知道他除了侍中这个身份目前没有其他敕封，可是那又怎么样？早上太后刚派了一拨人来送礼物，古玩书画裁衣的料子应有尽有。但这还没有完，前脚太后的使者刚告辞，后脚各宫的贺礼也到了。

　　萧和瞪大了眼睛瞪着一桌子如山的礼物嘴角狂抽，扭头看皇帝，高衍乐不可支：“只要你喜欢照单收了就是。收了也别怕没回礼，朕的私库回头叫同心带你过去，里面的宝贝随便挑，挑好了去给太后谢恩就是。”

　　萧和一脸无辜：“那要是我看上了想据为己有咋办？”

　　皇帝更乐了：“能博我孩儿父亲欢喜是那宝贝的福气，喜欢什么尽管拿去，没事。”

　　“那要是我都喜欢怎么办？”

　　他还赖上了！

　　抵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高衍越看越欢喜，大袖一挥：“都看上也不难办，就当朕为你下聘了！”

　　一听下聘萧和一哆嗦，皇上你还来真的啊？

　　高衍点点头，你还以为假的不成？

　　但马上萧和又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太后赐下礼物还可理解为为了他腹中未出世的龙子，老人家嘛自然希望皇家多子多孙，后宫最好人人都能开枝散叶为皇家增添喜气，谁有了当然要奖励一番。

　　那其他后宫的送礼的目的可就有些微妙了，皇帝笑道：“那有什么难猜的，还不是为的你的肚子，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是。”

　　萧和被皇帝一句话整蒙了，高炀就耐心给他解释：“因为你的肚子争气啦，但她们肯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或嫉妒，不然就会被说有失家风，这会给你送礼自然是希望沾沾你肚子的光了。”

　　“怎么沾？”

　　“雨露均沾呗！”

　　萧和更糊涂了。

　　“你想啊，你身怀龙胎自然不好侍寝，那么她们不就有了机会。所以说这会讨好一下你肚子里的龙胎，对她们没坏处。不过呢她们送的东西倒都是少见的好东西，你喜欢就留下也不用抹不开，她们家底丰厚有的是宝贝。日后要是看她们还有什么藏货真若喜欢也可狮子大开口直接要，总之有朕给你撑腰别怕。要知道她们一个个都是世家大族淑女，一来不敢和你扯破脸争这些身外之物，二来都是矜持的主儿哪怕心里心疼的要命表面也不会表现出来。”

　　萧和：“……”

　　萧和心说皇上您要点脸行吗？怎么一说到宝贝上，您就彻底大变活人呢？

　　高炀一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但笑不语，凑在他面前轻轻在他额头亲了亲。

　　萧和垂头，暗暗吐口气，非常怀疑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把自己活成这个孬样子的。虽然咱爱钱，但也需取之有道；虽然咱仰居庙堂，也该凭本事出仕才对；就算贪慕荣华富贵，也合该是士族联结……

　　总之，一切都乱了！

　　同心带领内侍宫女依次退出，关门的一刻悄然看了天子一眼，心里一时五味陈杂，即为皇帝找到心心念念多年的人而高兴，又为萧和如今看似荣宠正盛而暗暗担忧。他知道有些现象都是表面的，后背实则潜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阴暗龌龊。

　　殿里就剩皇帝与萧和，二人正为一本书而争论不休。

　　此时只保留了床前小桌上一盏垂枝灯，灯影将萧和的侧脸映得明暗不清。但不可否认，萧和虽沾染了本不该属于他的市井气，但他的确生了一副好样貌。眉目如画，也像极了画里的人。就是性情嘛，想到此处皇帝扶额，不过想到这又该为他高兴才是，民间虽清苦却到底把他真性情给完整了保留下来。这样的人，身边已经不多见了。

　　过了一小会高衍一把抢走他手里的书，皱眉道：“别看了，累神！”

　　萧和呵呵呵：“你整出这么大的阵仗我都不敢出门，不看书拿什么打发无聊？”

　　皇帝就挨着他坐，闻言一脸莫名其妙：“这话怎么讲？”心道谁敢让你闷着，明显口不对心。

　　萧和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高衍的目光顿时柔和下来。

　　“仗着身怀龙种恃宠而骄，不把后宫放在眼里，连太后也无需拜见，你说我还敢出门吗？”

　　“好啦，就为了这事啊！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好好养胎就是，别尽想些有的没的徒增烦恼。再说了，你如今有朕的符节比什么都好使，谁改让你不痛快！”

　　萧和懵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下赐符节啦？”

　　这回换皇帝指他肚子，嘴一努：“喏！有他在，就是朕的符节。”

　　萧和翻了一个非常克制的白眼，说来说去还不是龙种带来的好处！

　　想明白这点，龙种他爹很忧伤。

　　皇帝微微蹙眉，但他没有再继续解释，只管抱着人先哄睡了。夜半三更高衍悄然下了床，同心在殿外守着，高衍冷冷道：“去查是什么人在传那些闲话。查出来也不用请旨，悄悄处理了即可。记住做得一定要干净。”

　　“那要是——”同心指了指太极宫的方向，神色格外谨慎：“那边的人……”

　　皇帝眼神迸出一道凌厉，依旧君心似铁：“你知道该怎么办，无需朕多说。只需切忌要干净，不要落下任何把柄。”

　　等他安排返回寝殿，萧和也醒了，实际上还是呕逆难受。不得已又连夜传召太医，太医把过脉，皇帝不安道：“如何？”

　　太医连连摇头，表示一大一小无碍，如今胃纳不合实乃常事，无需太担心。至于不思饮食太医仍保留了意见，只是让他尽量多尝试，一旦发现能吃下的就多吃几口。这个时候孕夫什么样儿的都有，萧和这种也不算太居奇。

　　如此皇帝就放心了。

　　兴庆宫夜里传了太医，次日一早太后就得了消息，得知无碍太后有瞬间表情很微妙，但马上神色如常。满屋问安的后宫却炸了锅，各自反应不一一时说什么的都有。太后倒是没表示什么，下首韩夫人先坐不住了。

　　“太后，这位萧侍中如今还真是……”

　　太后接过话茬：“真是什么？”

　　韩夫人想了想，比起其他美人她年纪稍长说话不像那些新入宫的刻薄，此刻皱眉道：“妾身的意思他好歹是个男人，不会这么柔弱吧？”其他后宫纷纷点头。

　　太后一听莞尔；“妇人受孕各种反应，总之什么样的都有，这倒并非他做作。你们也无需眼热，留着口德给自己积些善缘，哪天等你们有了好消息，皇帝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到底男人又不能母仪天下，你们急个什么？！”

　　这话很漂亮，三言两语把暗涌不断的后宫给镇住了，既警告了各位后宫少耍小动作，又给她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不得不说姜还是老得辣，看事情总是能精准命中最关键的要害。

　　可是那些夫人、美人们很冤啊，皇帝根本不去她们宫里，难倒要她们跟石头生龙子吗？太后这会顾不上她们，满屋莺莺燕燕叽叽喳喳吵得她头疼，就把人快快打发了，叫她们自己去想办法。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拢不住，还谈什么为君分忧！

　　消息传回皇帝耳中，高衍不置可否。萧和道：“太后圣明！”借给被高衍一只白灼虾塞嘴里，语气不善道：“吃你的。”

　　然后身为天子也有他搞不定的事。

　　皇帝乃万民之主坐拥九州，就算他身为天子，也不能阻止一个怀有身孕的人因为吃了不合适的食物而呕吐。

　　萧和吐得上气不接下气，没过一会黄花绿沫都出来了，不仅酸腐难闻，一股股苦涩的味道直冲鼻息，高衍罕见的慌了，再次传太医。

　　他从没见有人吐胆汁，萧和这一下少有的将他的魂吓跑一只。

　　“怎么样啊？”

　　萧和唔唔唔，只管要水。他嘴里苦得要命，实在不想回皇帝话，不过也确实说不出来。他险些被自己吐出的秽物味道熏一个跟头，难得的他看见皇帝竟然没有一丝嫌弃，始终将他拦在怀里，轻轻拍他的后背小声安慰着。

　　“当心，慢点慢点……等下太医就到了。”

　　萧和嗬嗬粗声喘气，双手无力挥舞着，嘴张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口型好像是：饶了我吧！高衍心下一紧，当下做出了一个竟然举动——当今天子就着姿势低下头去，在他唇上落下爱怜的一吻。

　　萧和惊呆了：“……”